順著潮白河,浩浩蕩蕩的官船經過密雲、懷柔、順義,達到了了通州!
這樣的速度雖然說快,而且部隊也能到休息,可前提是自己的行蹤也暴露了,於是在通州碼頭上,不但是順天府的人在,掌管京營的武清侯石亨也派了人來詢問情況!
“末將十團營都指揮使石永興(指揮同知石衝)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大司馬於少保!”
兩名英姿雄發很是威武的將軍站在碼頭上,身後跟著一對精銳而威武的騎兵,齊刷刷的敬禮到是把站在船頭於冕嚇了一跳!
偷偷看了一眼人家身後的騎兵,心中不由的感慨,這才是京營的騎兵嘛,當初那派給自己父親的都是寫什麽玩意兒啊……
呃,這話不能說,現在人家可都是被太子殿下收編之後的精銳戰士,都是繼雞鳴驛大捷和新大寧城大捷之後的英雄。
雖然於冕只是跟對方抱拳之後說自己去請示一下,沒有太過於表現自己的氣勢,可身為太子殿下的幼軍,剛剛得勝回朝的幼軍,尤其是很多還是當年在十團營還是墊底存在的兵卒們,卻是已經不管不顧的挺起胸膛,展現出自己最為威武的一面!
現在老子是大明最精銳的部隊了,是太子親衛,是英雄了!
船艙內的朱見深和於謙聽到於冕的匯報,相互看了一眼,笑了笑,緩緩的說道:“於少保,你看,十團營這反應不慢嘛!”
於謙苦笑著說道:“殿下,按製,您這部隊的確不能進城!”
“那既然如此,咱們的大司馬覺得孤這部隊應該駐扎哪裡好?”朱見深略帶陰陽怪氣的說道。畢竟北京城內到底什麽情況他們一無所知,從景泰帝八百裡加急口諭宣召他回京到現在已經五六天了,這時間對於政變來說,足夠了!
所以,這隻精銳的勝利之師,他可不想放到門頭溝大營去,真出事,他哭都來不及呢!
於謙當年知道這個小太子的心思,想了半天才說道:“不如這樣,以太子得勝歸朝,不日將祭天告祖,得勝之師便駐扎在天壇以西,宣武門以南的崇福寺如何?”
朱見深的腦海裡大約的浮現了後世北京的地圖,想了一下,不就是後世右安門內西城的法源寺麽……
如果再延伸一下,再往南,那不是就是豐台麽!
嗯,這個地方好!
朱見深點點頭緩緩的說道:“就依少保的,咱們出去見見這兩位武清侯的麾下!”
朱見深和於謙走出船艙,走上碼頭,然後身後一隊親衛橫衝直撞的就向前衝去,把十團營石永興和石衝的隨從給隔開,警戒上,而後,身為府軍前衛指揮僉事的曹斌曹大個走到兩人面前,居高臨下的問道:“你們有什麽事嗎?”
那石衝看了一眼石永興,石永興隻得抱拳說道:“大帥又指示,說殿下大勝歸朝,當走安定門,還請殿下允許我十團營的兄弟在前開道,護衛安全……”
安定門?
安定門在北京城的北面,而他們現在在北京城的東面!
可這是規矩!
出征走德勝門,歸朝走安定門!
朱見深卻是搖搖頭,他對這些倒是沒有太多的興趣,只是覺得無論是從水路直接到東便門還是陸路直接走朝陽門都要更快,為什麽非要繞個大圈走安定門呢?
“安定門就算了,兄弟們很多還在大寧衛跟韃靼人奮戰呢,怎麽能走安定門,馬放南山呢……”朱見深緩緩大的說道,“直接去東便門吧!”
事實上,
朱見深想的是,如果全面不下船,那麽這隻部隊是不是就可以跟著自己到達東便門了! 豐台大營……呃,劃掉,是崇福寺距離北京城還是沒有就在城門下的東便門近啊!或者從東便門的崇北坊玩西去,正陽門入京,立刻面對的就是六部和大都督府,權力中樞啊!
石永興想要勸,可是也知道自己沒啥資格勸,只能把眼光投向於謙於大爺,就像是後世傳習社的小夥子們嘴瓢了,被小黑胖子逮住,想要於大爺在郭班主面前美言幾句一般。
於謙身為兵部尚書當然知道這個規矩,可是他也知道現在的時間對於朱見深來說至關重要,想了一下,才緩緩的說道:“這樣吧,既然太子殿下說北征韃靼之戰尚未結束,那就算是沒結束吧,咱們折個中,走朝陽門吧!這樣太子殿下也能先回東宮安頓一下,換一下裝束,在前往皇城於皇后娘娘哭喪……”
是的,朱見深回來的名義就是奔喪。
杭皇后乃是他名義上的母后!杭皇后殯天自然是邸報傳天下,可大家也心知肚明的景泰帝朱祁鈺怕他尷尬, 孫太后也怕這事從繼統變成繼嗣,自然是喝景泰帝一拍即合的下了懿旨,讓其以軍務國事為先……
但是太子要盡孝,回來了,這也沒人敢說不行啊!
石永興也是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只能給石衝一個眼神,然後躬身稱是,閃到一旁,給皇太子殿下讓出道來。
王命旗牌開道,太子龍旗居中,然後是兵部尚書於少保的旗牌,具有騎兵持撐,馬蹄生生的快速通過……
按理說,朱見深身為皇太子,車馬儀仗多得是,只是他趕時間,又從軍務實戒虛!自身帶了三四百人的侍衛便拍馬快速通過,同時讓府軍前衛指揮僉事曹斌和於冕對接部隊的駐扎。
看到這裡,石永興和石衝才放下心來!
因為武清侯石亨說了,只要不講部隊帶進城,那就都好說,這個北京城就還是十團營最大,尤其在禦馬監的勇士營和四衛營被大太監劉永誠派出精銳救援太子和保護於謙之後,石亨更是在北京城內成了首屈一指的“權臣”。
整個北京城,盡在掌握啊!
拍馬跑在前面的石永興一邊鳴鑼開道,一邊讓石衝去匯報石亨,自己倆的任務完成了,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們能參與的了……
朱見深早已經今非昔比,至少騎在馬上,還算是遊刃有余,望著那早已經消失身影的石衝,朱見深對著落後他半個馬身的於謙於少保說道,“於少保,你覺得……武清侯石亨這人,能處不?”
石亨這人,能處不?
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