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不能太浪,要猥瑣一些。”
“你這幾個詞用的相當的妙,老娘喜歡。不過你說錯了。”
“哪裡錯了?”
“第一應該是沒有碾壓的實力,就不要從正大門進去。”
“你說的好有道理。”
“接著說。”
“第二要故意示弱,讓敵人放松警惕,找機會秒殺?”
“你是豬腦子?真是氣死我了!”
“……”
“老娘要不先把那兩個宰了,你哪有機會練手。”
“就這個意思?”
“廢話。當時熊大力沒有動手。老娘要是上來就宰了熊二力,他不是直接就跑了?這裡面會有一些變數,老娘只是不想出意外。你死了沒關系,要是我徒……兔兔死了……”
“徒?”
“兔兔,是小兔子,沒錯!你不覺得小豆芽像可愛的小兔子?”
周軒看向小豆芽,小豆芽衝他可愛的一笑,哪裡像兔子了?
秦鳳青腳步快了一些,走到了前面,周軒看不到她的臉。
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周軒突然想到:小豆芽拜她為師了?
周軒很明智的選擇沒有說出來。
可憐的老白。
三人一路又到了方家鎮外圍。
秦鳳青一個人潛入鎮中,又去了悅來客棧順了點酒菜。
周軒覺得秦鳳青很有意思。
她有錢,偏偏不買東西。
悅來客棧明明有好酒好菜,她有能力拿,偏偏順點便宜的菜食,便宜的雜糧燒。
隨後三人便去了黃氏山莊的後面,這裡有個小湖泊,目測長寬也就在二百多米左右。
三個人找了個塊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秦鳳青乾下一大口酒,說道:“接下來怎麽辦,你說說看?”
周軒知道她是考較自己,便沉思了起來。
秦鳳青也不急,邊抱著小豆芽,邊喝酒。
小豆芽早就睡著了。
她把外套給她蓋著,頗有種慈母的味道。
片刻後,周軒說道:“我覺得最重要的是找到證據,把案子平反了。不然就算殺了黃仁貴,我難道要一直當通緝犯?”
秦鳳青點點頭,喝了口酒,說道:“咕嚕,唔,哈!還算有腦子。”
“但是現在受害人已經死了。那縣令看來也是和黃仁貴有勾結。也不可能把他們打到翻案。我們一現身就會被抓,這要如何下手?”
“你可以換種思路,比如先把縣令搞倒,把兩人勾結的事抖出來,那案子自然也能翻了。”
周軒眼睛一亮,有道理啊!
秦鳳青將伏虎山拿到的帳本扔給周軒,說道:“這個你好好看一下。”
周軒便將帳本細細看了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他合上帳本說道:“有這個東西,黃仁貴是死定了。這伏虎幫種種惡事,幾乎都和黃仁貴有關系。”
“白虎山這幾天還不會事發。所以要做也得盡快。否則證據就會被銷毀。”
“我在想,那些被擄去的女子能不能作證?”
“她們活下來的可能性很低。”
周軒沉默了。
確實,這個時代的女性,要是遭受這些事情,回去了也是沒臉活下去的。
要不自殺,要不流亡,沒什麽好的選擇。
所以秦鳳青才不和她們見面。
不見面,她們心裡還會有僥幸,編個謊言,說自己走丟了,還有臉面活下去。
“先拿到黃仁貴的帳本,
再想辦法逼問點事情。到時再討論如何對付那狗官。” “不錯。”
“再留他幾天狗命吧。”
周軒又想了想,突然有了個主意,便與秦鳳青說如此如此。
秦鳳青聽著聽著,眼睛一亮,說道:“可以啊。有點意思!老娘喜歡!”
次日,三人白天做好的準備工作。
當晚子時,黃仁貴被一陣吵鬧驚醒。
這些時日他每晚都心驚膽顫,睡不安穩,一睡下去便覺得有把劍放在他的脖子上。
這會兒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這一響動,便讓他覺得脖子一涼,一摸,腦袋還在,便起身披了件外衣走出來:“吵什麽吵!發生什麽事了?”
房門口一個家丁癱倒在地上,渾身哆嗦,臉色蒼白,一邊打著冷戰,一邊哆哆嗦嗦地說:“老,老,爺,爺,有,有,鬼,鬼……”
黃仁貴冷哼一聲,看向其他家丁,見他們都在搖頭,喝道:“這世上哪有鬼!”
剛說完這話,他便看到一道白影在院子前那拱門外一閃而過。
咯噔一下,他也是嚇了一跳。
隨即他便指著幾個家丁說道:“你,你,還有你。去那邊看看。”
三個家丁沒有看到白影,雖然感覺有點虛,但還不至於太害怕,便提著刀走出那拱門外。
接著就是兩聲淒慘的叫聲,兩個家丁屁滾尿流的滾回來,邊滾邊哆哆嗦嗦地喊道:“鬼!鬼!”
黃仁貴心裡蒙上了一層陰影,沉聲道:“愣著幹什麽,喊人啊!”
隨著呼喊聲,很快便有四十多位家丁聚在黃仁貴門口。
這人一多,膽氣就壯,黃仁貴回頭看了眼在臥房門口嚇得直抖的妻子,說道:“不要怕。這裡有人守著。”
隨即回頭吩咐道:“陳三,你帶幾個人去看看少爺和小姐有沒有事。其他人都點上火把,帶上家夥,跟老爺我去看看。”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出那拱門。
黃仁貴在隊伍中間,最前方帶頭的幾個是他的得力打手,膽子很大,便在前面探路。
忽然隊伍停了下來,前方有幾聲驚呼。
由於火把多,光線足,人又多,黃仁貴便壯起膽子,擠開人群走了過去,便看到前方有一具屍體。
就是剛剛去查看的家丁的屍體。
那人雙眼圓睜,面色慘白,口鼻中都有水草和淤泥。
兩名管事前去查看了一番後,說道:“老爺,是溺死的。”
“老爺,這,這屍體已經僵硬。”
“這不可能!”
黃仁貴低吼一聲,心中更是不安。
從剛才慘叫到現在,最多也就一柱香時間,怎麽可能發生屍僵?
而且這附近根本沒有水!
“咯咯咯咯咯……”
一陣淒慘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陰森恐怖。
黃仁貴嚇了一大跳,連忙說道:“快,快去請袁先生!”
黃仁貴之前怕人取他性命,便特意花重金請了神刀門的高手。
那人是神刀門的副門主,江湖人稱神刀無敵袁一刀。
一刀出,人頭落!
原本他這樣的高手,是不屑於給人當護衛的。
但是黃仁貴給的實在太多。
然後他便在黃仁貴臥房門口守了三天。
什麽事都沒發生。
他也不可能一直這樣守下去不是?
所以就換去了客房,有事讓家丁通知。
這邊有動靜,袁一刀也聽到了,但是動靜不大,他便沒有馬上出來。
等有家丁呼喚,他便拿起刀去了現場。
一聽事情經過,袁一刀也是一哆嗦,這人能對付,鬼怎麽對付?
雖然他也覺得不可能鬼。
但眼前之事太過匪夷所思。
沒有水也能溺死人。
剛死的人,已經出現屍僵!
“誰?”袁一刀看到前方花園那道門下站著一個黑色的身影。
他也不敢直接衝上去,當即摸出一把飛刀扔了過去。
飛刀應該擊中了,但那個人影紋絲不動。
“咯咯咯咯……”
又是一陣陰冷的笑聲。
袁一刀猛地回頭,便見一道白影從人群頂上飛過。
速度極快,一閃而逝。
“閣下到底是誰?”
袁一刀暴喝一聲。
“不好了,黃阿狗不見!”
“怎麽可能,剛才還在後面!”
黃仁貴面如土色,連忙再靠近袁一刀一些,這讓他有安全感。
袁一刀則是神色凝重。
剛才那身影太快,如果不是鬼,那這人要有多可怕?
他已經暗暗打了退堂鼓。
“啪!”
眾人隨著聲音看去,黃阿狗的屍體落在那具屍體旁邊。
同樣的表情,同樣是溺死。
兩個管事壯了壯膽,上去一查看,驚道:“屍僵!”
眾人一下子嘩然。
“黃阿狗、黃阿貓不就是那天去逼張氏的兩個?”
“對啊,豹爺已經死了,現在輪到他們了!”
“真是冤魂索命!”
這一子現場直接炸了,眾人紛紛散開,只有兩個家丁留在中間瑟瑟發抖,正是那天五人中另外兩個。
“我的死的好慘……”
一道聲音傳來,眾人猛地朝黃仁貴身後看去,頓時嚇得面無血色,不少人一屁股坐在地上。
袁一刀也是一連退了五六步,按著刀,渾身顫抖起來,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
只有黃仁貴一個人留在原地。
黃仁貴心知不好,身體卻有些僵硬,此時他艱難地轉過頭,才看到花園中飄浮著一個白衣女子,面容慘白的盯著他,那面容赫然就是死去的張氏!
黃仁貴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腳齊用不斷後退,哆哆嗦嗦地說道:“你、你到、到底是、是人、是鬼?”
那張氏鬼魂猛地往前一衝,眾人大驚失色,方看清她全身濕透,掛著不少水草,卻忽然又消失不見。
“啊!黃阿三也不見了!”
有人一聲驚呼,眾人立即看過去,便見中間兩人又少了一人!
“地上有水!”
“水!真是冤魂索命!”
最後那個人雙腳一軟,倒在地上連連磕頭,哭訴道:“不是我乾的!是黃仁貴這王八蛋!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是黃仁貴逼我的啊!”
黃仁貴臉色慘白,罵道:“黃阿四你胡說八道!”
“啪”一聲,那黃阿三的屍體也落了下來。
眾人一下炸鍋了,紛紛開始朝各種方向叫嚷著撇清自己的關系。
袁一刀猛地衝向黃仁貴,將刀架在脖子上,狠狠地說道:“你他媽的到底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
“袁門主,誤會啊,誤會!”
“你他媽的當老子傻子不成?”
說著就一腳踹在黃仁貴肚子,頓時將他踹的眼睛都突了出來,隨後就翻身一陣乾嘔,吐了一地酸水,酸臭味撲鼻而來。
“你他媽的騙老子說有人妒你錢財。原來是做了這傷天害理之事!”
“咯咯咯咯……”
又是一陣慘笑聲。
袁一刀覺得渾身發冷,連忙抱拳對著空中說道:“袁某不知此事,還望閣下原諒!這就告退!”
黃仁貴一聽,嚇得連吐都來不及吐了,連忙一翻身去抱袁一刀的腿,哭道:“袁門主!我不是人!我後悔了啊!我給錢,給你很多很多錢!”
“滾!”
袁一刀一腳踢開了黃仁貴。
黃仁貴說道:“一千兩黃金!”
袁一刀沒有理他,左右看了一下,發現這狗日的內牆打的太高,根本跳不出去。但唯一一條出去的路,有個黑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也不敢去那裡。
“兩千兩!”
袁一刀面露厭惡之色,轉身朝內院走去,不管了總成了吧?
黃仁貴連連爬了幾下,終歸是追不上。
眾家丁也不敢阻攔。
又是一道白影掠過,那黃阿四終於也步了後塵。
“黃仁貴,還我命來……”
“黃仁貴,還我孩子……”
淒慘怨恨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不好了老爺!少爺不見了!”
黃仁貴終於是崩潰了,哭喊道:“不要傷我孩子。孩子是無辜的啊!那些事,那些事都是武霸天指示的,和我沒有關系啊!”
那白衣女鬼再次出現,手裡抱著一個孩子,赫然就是黃仁貴剛出生的小兒子。
那孩子還在哭啼,女鬼明明站在那裡,聲音卻從四面八方傳來:“孩子,讓黃老爺的孩子下去陪你好不好?讓他給你做牛做馬。”
那些家丁之前已經嚇得肝膽俱裂,現在再次親眼看到女鬼出現,哪裡還敢留在這裡?頓時紛紛連滾帶爬朝著內院跑去。
現場就剩下一個黃仁貴,黃仁貴哭喊著說道:“我對不起你!你不要傷害孩子!我給你賠命吧!我就一個兒子啊!”
“黃仁貴,閻王有令,你作惡多端,要本座收了你全家的性命。”那黑色身影緩緩走來,竟然是戴著高帽吐著長舌頭的黑無常!
未等黃仁貴看的真切,一陣陰風吹過,那掉在地上本就不多的火把立時全部熄滅,整個花園陷入了黑暗之中。
什麽都看不真切,只聽得那孩子的哭啼聲。
黑無常身後,又緩緩走出一個白無常。
女鬼慢慢地飄到黑白無常身邊。
“黃仁貴!”
“黃仁貴!”
“黃仁貴!”
一女鬼兩鬼差一齊開口,那黃仁貴雙眼一翻白,頓時暈死了過去。
黑無常一愣,取下面具,說道:“呃,好像玩過頭了。”
小豆芽則從白無常底下鑽了出來,說道:“悶死了。”
秦鳳青說道:“帶走拷問吧。”
三人便將黃仁貴帶去了後山上的一座山神廟中。
玩夠了的秦鳳青也就直入主題,先將孩子放在黃仁貴可以看見的地方。
接著便使出神水訣凝練水汽,堵住黃仁貴的口鼻,待他將死之時,便又散去。
如此反覆弄了三次,黃仁貴終於是崩潰,全部招了出來。
聽著聽著,周軒便問道:“十年前,你是不是逼走了一父女,擄走了他妻子?”
黃仁貴說:“這事每年都有,大多數是伏虎幫那幫人乾的。十年前也應該有吧?”
周軒心緒起伏,又問道:“一年前是不是有男子尋你復仇?”
黃仁貴回憶了一下,說道:“好像有,被武霸天殺了。”
“那男子什麽名字?”
“記不得了。”
“屍體埋在何處?”
“武霸天處理的,我也不清楚。”
秦鳳青按住周軒的肩膀,搖搖頭。
周軒看了看小豆芽,便不再說話。
小豆芽看著黃仁貴,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她知道,她爹爹應該是死了。
其實她一年前就應該知道,只是她一直騙著自己。
連她自己都相信了。
秦鳳青蹲下身按著小豆芽的雙肩,難得溫柔地說道:“這惡賊每年都害死不少人。那個人未必是你爹爹。”
小豆芽看著秦鳳青,突然撲進了她的懷中,大哭起來。
這個從出生就失去娘親的孩子。
秦鳳青一手摟著小豆芽,臉上第一次出現憤怒的神色。
只見她右手向後一抓,一道無形氣流便將黃仁貴吸了過來。
隨後神水訣發動,一股水流堵住黃仁貴的口鼻,黃仁貴拚命掙扎,終於是越來越弱,片刻之後,窒息死去。
秦鳳青再次抓過黃仁貴的兒子。
周軒神色動了動,終究是沒有開口。
秦鳳青抓著那孩子半晌時間,待小豆芽哭聲漸漸停止,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沒有下殺手。
秦鳳青一人將黃仁貴屍體帶去扔到了那湖裡。
隨後又潛入山莊,按黃仁貴所說,找到了那些帳本。
接著又回到山莊前門,用秋水劍在牆上刻下十六個字:黃氏山莊,滿莊皆惡。若想活命,投案自首。
三人匯合之後,飄然遠去。
“接下來就是去那縣府找縣令貪贓枉法的證據。 ”
“按帳本上來看,黃仁貴賄賂手段比較隱蔽,並不好查。”
“都是以捐獻修路、修橋、修城牆等名義進行的。而這三個名目,最容易把帳作平。”
“目前兩處的帳本,只能證明黃仁貴和伏虎幫勾結。縣令那裡還是動不了。”
“要不從頭開始看?或許有些蛛絲馬跡?”
“這二十年的帳本你讓老娘從頭開始看?”
“好吧。我來看。”
“老娘出去搞點酒。”
“好。對了,小豆芽,你和我一起看。”
“好的。”
這一看便看了六個多時辰,已經到了亥時,小豆芽看完之後,終於是抵不住困意睡著了。
秦鳳青便將周軒趕出山洞。
人這類生物適應性特別強,所以野外住多了,也就那麽回事。
周軒一如既往的靠在山洞外的石壁上,陷入了思索。
黃仁貴最初起家的時候,是靠著趙氏錢莊的一筆錢通過放高利起家的。
問題便來了,趙氏錢莊憑什麽借給他那麽大一筆錢?
而且從帳目上來看,二十年下來,這筆錢的本金並未有歸還,也沒有支付利息。
但是黃仁貴每年都會把三成的收益上交給趙氏錢莊。
問題就在這裡,他上交的並不只是放高利的錢。
而是全部的收益!
這些收益包括:強佔田地!打家劫舍!合謀貪汙!
看來還有一條線索,便是查一查這趙氏錢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