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醫院裡醒來,才知道昏睡了兩天兩夜。很快我找到了個人用品,手機和三清鈴都在。老媽還問我:
“小龍啊,你那鈴鐺哪裡來的?”
我道:“網上買的,用來辟邪的。”
我老媽毫無懷疑地相信了我的話,她又道:“小龍,你發生了什麽事情啊,怎麽會被送到醫院?”
我心想:那天引起那麽大的動靜,竟然沒人知道?
於是我問道:“不會吧,沒人告訴你我是怎麽進醫院的?”
老媽回道:“我哪裡知道,只是醫院通知的,起初我還以為是遇到騙子哩!”
我裝糊塗道:“我也想不起來了,可能是撞邪了吧。”
老媽松口氣道:“只要你沒事就好,你那辟邪的鈴鐺要保存好啊。”
我當天就出了院,打了個電話給胖子,我問道:“嗷肥,在哪裡?”
胖子回道:“老汙!你沒事啦!我在家呀!”
我道:“那就好,你等我過來。”
這個時候已經是傍晚,我一轉眼就溜達到胖子的家中。只見胖子待在他家的大院之中,躺在一張搖擺椅上,凝望著初夏的天空。
胖子見我來了,開口道:“老汙,屋裡還有張躺椅留給你的。”
我瞧著胖子神態有些頹廢,於是道:“我在醫院躺夠了,這兩天好像沒有動靜啊?”
胖子道:“啥動靜?”
我道:“校園鬧鬼呀!那麽大的事竟沒有新聞?”
胖子嘿嘿地笑道:“你傻了吧,什麽校園鬧鬼,你做夢的吧!”
我疑惑道:“嗷肥,你少給我裝糊塗啊!還有那麽多學生見證呢!”
胖子笑道:“我不知道你說什麽,肯定是你這兩天躺醫院做噩夢了。”
我真想揍胖子一頓,有些怒道:“還不說實話?那我是怎麽躺醫院裡的?我手掌的傷口怎麽來的?”
說著我一把抓起胖子的手,扳開他的手掌,果然也有一道傷口,這是放血喂法器留下的。
胖子瞪著我,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我手指著胖子道:“死胖子,你快說實話,這兩天發生了什麽事?大姐頭現在怎麽樣了?”
胖子壓低聲音道:“老汙,咱兩是兄弟,我說了你可不能亂說啊,各種平台上更不能亂傳!”
我道:“你放心吧!”
胖子小聲道:“你可知道我在局子裡蹲了一天一夜,我保證那裡我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我頗為驚訝道:“你怎麽蹲局子的?”
胖子道:“思想教育啊,你以為這種怪力亂神的事能上新聞啊,說都不能說,你可把口閉緊了,傳出一點,局子裡面壁思過。”
我道:“大姐頭怎麽樣了?”
胖子道:“和我一樣啊,蹲了一夜回去了呀。”
我繼續問道:“警方沒有查封福音堂?”
胖子笑道:“沒有沒有,那個轉來的香港警察也夠意思,沒有給我們穿小鞋,再說了現在滿大街算命看相的店堂也不少,要封不得全封了。”
我歎口氣道:“沒封就好,我還想著以後發大財呢!”
胖子道:“發大財恐怕沒指望咯,大姐頭給我們放長假咯。”
我道:“大姐頭髮生了什麽事麽?”
胖子道:“大姐頭說她精神消耗過大,需要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再通知我們。”
看來大姐頭沒有大事,我歎了口氣,終究搬出了另一張躺椅,朝上一躺,望著空中的晚霞。
胖子繼續道:“你沒有想要問的事了?”
我道:“沒有了,現在我隻想好好看天。”
胖子隨口道:“那被鬼附身的老師是不是你的對象,她沒有死哦。”
我一愣神道:“你說誰沒死?”
還沒等胖子回答,我已意識到夏可沒死。
胖子嘿嘿道:“你的鬼女友啊。”
我後背莫明發寒,吸了口氣道:“她可不是我的女友,單身萬歲,知道她怎麽樣了?”
胖子道:“不怎麽樣,在療養病院。”
我心想:當天在我昏迷之前有個神秘的男子出現,他還將一個人放在我身旁,恐怕就是那個神秘人救了夏可,那家夥究竟是何方高人呢?
第二天,我去胖子所說的醫院見到了夏可,她正在散步,看不出任何異常。
突然有個人叫我的名字,我回頭一看是阿峰老師,我向他問道:“夏老師還好吧。”
阿峰老師皺著眉道:“她失憶了,已經不記得這些年認識的人了,但奇怪的是童年的人和事她還記得。”
我心想:也好,被鬼寄生了這麽多年,或許現在才是她自己人生的開始。
“阿豪?”我的身後有人拍我一下道。
我回頭一看是夏可,於是笑道:“我叫小龍。”
夏可遲疑道:“對不起啊,我認錯人了。”
看來她也不認識我是誰了,那個阿豪可能就是從河裡救出她的少年吧。
我前腳離開醫院,後腳就接到了我父親的電話,那頭道:“小龍啊,你一大早跑去哪裡了,有大事了!”
我道:“大事?什麽大事啊?”
父親道:“老祖宗遷墳!趕快回來。”
我一聽,匆匆往家趕,到了村我從父親那裡得知,原來我們村的拆遷不僅要拆房屋,連祖墳那裡的地都要征用,而且拆就要從祖墳那裡開始拆。
村長算準了今天是遷墳的黃道吉日,一大早就帶人去動工挖墳。每挖一家,那家的家屬就要領走骨灰盒和墓碑。
我和胖子在圍觀的人群中碰面了,胖子悄悄對我道:“老汙,還記得咱兩小時候摸的墳在哪裡嗎?”
我眯著眼四處張望, 隨後小聲道:“好像不在這裡,要遷的墳有你家的嗎?”
胖子搖頭道:“我家的祖墳在村北,離這還遠,我純粹來看個熱鬧,你家的祖墳是在這裡吧。”
我道:“我家就一個墳,是我爺爺的。”
這裡的墳有名有姓的,最早也就追溯到清末民初出生的先輩,再早的就沒有了,朝代更迭,戰火紛飛,就算有那也是無人認領的荒墳。
而我家之所以只有一個墳,那是因為從我爺爺那輩起才分配入住進這個村裡的。
等到動工我爺爺的墳時,裡面竟然沒有骨灰盒,是個空墳。我只聽父親說過,我爺爺在他一歲時就去逝了,所以他是我奶奶一把手帶大的,可惜的是我爺爺竟然一張遺像都沒有。
我的奶奶還健在,現在正和我父親在領那衣冠塚呢。我曾向我奶奶問過我爺爺是怎麽去逝的,奶奶只是笑而不答,她回想起歲月往事,臉上總是露出慈祥的笑容,最多隻說過一句話:他是個溫暖的人。
我猜想難道爺爺是參加戰爭去逝的?但一推算我父親的年紀,我爺爺是在六十年代去逝的,那時已經建國了,不可能參加戰爭的,而且我爺爺並不是軍人,他也沒有任何軍人的遺物。
就在遷墳進行到日照當空的大中午時,轟隆隆的雷聲從遠處響起,一陣涼風吹來,吹散了眾人的燥熱,村長一看天道:
“天氣預報不準啊,今天是遷墳吉日啊,不能拖到明天的,各位辛苦一些,快點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