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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七嗤笑，打量著楊桃花低垂的眉眼:“你知不知道留下來意味著什麽?”

楊桃花身子微微一顫:“知道。”

“不後悔?”

“不後悔。”

顧七勾起楊桃花的的下巴，意味不明的注視著女孩依然麻木的雙眸，竟然在這雙眼睛裡看不到一絲欲望。

就連求生的欲望都沒有。

可忽略掉這雙眼睛，再看這張臉，甚至整個身體都明明白白寫滿渴望，渴望獲得機遇，渴望強大，渴望能從被操控者變成操控者。

顧七並不反感有欲望的人，同樣也不反感將欲望明明白白寫著臉上的人。

人只要活著就會充斥在各種俗欲之中，為財為權為色為名，總有一種促使著你不斷前行。顧七覺得一個人能明確正視自己的欲望，並且坦坦蕩蕩的為之努力也沒什麽不好的。

不過眼前這個小姑娘卻有幾分不同。

這雙眼睛和這個人似乎處在一種極端矛盾又詭異的和諧的狀態裡，麻木而又充滿生欲。

“你要留下可以，不過不是跟著我，是跟著宋嬸做事。”

“是。”楊桃花臉上神色未變，隻一直緊繃的肩膀霎時松了半分。

宋婆子是打理內宅起居的仆婦，讓楊桃花跟著宋婆子，便是隻當一個粗使丫頭的意思。

一個是內在裡可有可無只能做最簡單重復工作的粗使丫鬟，一個是配貨處有學習余地有上升空間的正式女工，已經以後的女管事。

這兩份工作那個更有前途一目了然，顧七不覺得楊桃花是個看不清前路的無知女孩，那麽她的這份選擇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另有目的，一個則是她沒得選。

讓宋婆子將楊桃花帶走，顧七便叫李長順去查了雲水山莊的事。這一查還真查出了點莫名其妙又匪夷所思的事情。

起先楊桃花被黃管事安排進配貨處時，並沒有人看好，其一是她年紀太小，其二是因她是個女子，在一群男人為主的配貨處裡多少有些不方便。

不過因著楊桃花是黃管事親自安排進來的人，且跟著的師傅是有些威望的劉老師傅，一時間倒也沒人真會去找楊桃花的麻煩。楊桃花是個會做事的，也願意學，跟著劉老師傅的大半月裡一直做的不錯，也讓配貨處的不少人跟著對其改了觀。

只可惜緊接著雲水山莊裡不知從那處傳來了一些流言蜚語，說這楊桃花是許配過人家的，是個嫁過人的新婦，又說楊桃花能進雲水坊，是背著她男人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楊桃花年紀小，這些流言初傳出來時，並沒有多少人信，可沒想到很快莊子外頭就來了一夥人。

帶頭的坡了腳的男人變自稱是楊桃花的丈夫，在莊子外破口大罵楊桃花不安分，水性楊花，叫囂著讓莊子趕緊將人交出去。

楊桃花是和莊子簽過賣身契的，有賣身契在手，黃管事可不管其他的，便乾脆利落的遣了人將外頭鬧事的一夥直接打了出去。

這件事動靜鬧得不小，許多人都看見了，雖然沒人會就著這件事去質問黃管事的決定，但再看楊桃花的眼神終究有些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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