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夫人當然不會錯過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是以連忙開口道:“當然,就是這條胳膊!”薑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拍打著自己那條胳膊幫忙再弄出些“虐待”的證據來,大聲道,“叫她掐狠了!”
老三方才對著他的手用力,雖然叫她痛的一個哆嗦,想來這胳膊上的青紫定然唬人的很,不叫這死丫頭賠錢貨吃一壺,她這大半輩子真是白活了!
“我沒有啊!”女孩子見狀,倒是立時如薑老夫人意料的那樣開口辯解了起來,一雙眼當即紅了,“我沒有!”
“怎麽沒有?我這祖母還能誣陷你不成?”薑老夫人聞言當即便開口打斷了她的話,得意的看向眾人,“你們看到過有做祖母的去害親孫女的嗎?”
這種事還當真不多見!眾人心道。
近在咫尺的李老大夫看了眼薑老夫人那吊捎三角眼裡的得意,卻是忍不住腹誹:一般祖母當然不會,眼前這個卻不好說。
聽眾人紛紛開口道“沒有”薑老夫人眼裡閃過一絲得意,正要開口,卻見女孩子忽地抬起了右手,當著眾人的面鄭重發起了毒誓道:“我若是真誣陷了祖母,定叫我不得好死!”
時人重誓,眼見著軟乎乎的女孩子突然來了這麽一出重誓,大家再次懵住了,心頭的天平再次偏向了女孩子這裡。
“會不會當真有什麽隱情?”
“說實話,薑四小姐好似自來了寶陵還當真沒做過什麽壞事,以權勢欺人這種事更是從來沒有過。”
“是啊,先前走路時,隔壁老太太出門找不到路還是薑四小姐叫護衛送回來的。”
“我瞧著薑四小姐這面相也不像什麽壞人,慈眉善目,一團和氣跟個彌勒佛似的。”
“說起來,薑四小姐還是靜慈師太的好友呢,靜慈師太那樣的得道世外之人的好友怎會是個虐待祖母的?”
……
百姓議論紛紛,聲音不算大,可在醫館這一畝三分地的地方卻足以叫每個人都聽清楚了!
真是牆頭草!薑老夫人氣的忍不住腹誹:風往哪兒吹,往哪兒倒是吧?
真叫四丫頭髮這麽重的誓,指不定事情會越鬧越大。她只是想給個下馬威,若是鬧的太大,真弄來個什麽神仙判官發現了端倪,往後要整四丫頭就不好整了。
這件事最好事情鬧一鬧,卻不能太大。
薑老夫人一雙三角眼中精光一閃而過,聞言當即怒瞪了一眼薑韶顏,訓斥道:“小孩子家家怎麽可以說不得好死這種話?”
一旁被鞋底抽懵了,一早上沒同薑老夫人母子連心的薑三老爺這時候似乎也恢復了往日的母子連心狀態,聞言連忙跟著說道:“要不,就叫大家看看評評理,若是四丫頭真虐待了我老娘,不得好死也不用了,乾脆走一趟官府懲戒一番好了。”
百善孝為先,對那等不孝不聽話,可家裡又不想放棄不孝子,隻想給個教訓的便會上報到官府,叫不孝子挨一頓板子長長教訓。
做這些的當然是當地的衙門。畢竟父母官嘛,也要行父母之職,代為教訓不孝子弟的。
想讓小姐挨板子?香梨一雙鳳目圓瞪,氣的剛要說話,肩膀上便搭上了一隻手,是小姐的。
薑韶顏拍了拍香梨,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後掃了一眼那廂出主意的薑三老爺,點頭道了聲“好”。
這丫頭當真同意了?薑三老爺聽的心頭一喜:看來寶陵這怪地方除了叫四丫頭膽子大點之外,也沒讓她生出別的長進了。
還是笨的可以。今日這頓板子,四丫頭是吃定了。
他同老娘這般一唱一和就連他那大哥薑兆都無可奈何,更別說這丫頭了。
說到底薑還是老的辣啊!
一番“籌謀”得償所願的薑三老爺和薑老夫人心情不錯,不過當著眾人的面也不好表現的太過顯眼,是以薑老夫人“哼”了一聲,看向眾人,開口表態道:“不是我這祖母的說這死丫頭的不是,而是這死丫頭打小沒娘教養,性子頑劣。家裡幾個唯有她是個不服管教的。若是換了老三他們我早送到官府吃教訓了。偏我那長子是個疼女如命,是非不分的,才養成了她如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過好在如今我這做祖母的來了寶陵,總是要教好她不讓她給大家添亂才能走的!”
一番長輩姿態捏的倒是足!表演更是一唱一和可謂精彩,旁觀的百姓也看的大呼過癮,連連叫好,唯有一個人心中不爽。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旁舉著薑老夫人胳膊的李老大夫。
“還有完沒完?”舉著薑老夫人胳膊的李老大夫開口,看著唱念做打俱全的薑老夫人和薑三老爺母子翻了個白眼,冷笑道,“我這裡是醫館,不是戲台!”
大早上的怎怎呼呼吵的他頭疼不止還弄腫了他的手。他母子來就來吧,偏還帶了那麽多的看客。擠得他這醫館得白白損失了多少生意?
雖說近些時日風寒病人不少,忙的夠嗆,可做大夫的也要吃飯賺錢的,這兩人再唱下去,一個上午的工夫都要叫他們兩個浪費了。
這鄉下大夫真是沒有眼色。正高興的薑三老爺同薑老夫人二人同時翻了個白眼,無論神態還是舉止都是一模一樣。
回過神來之後的薑三老爺同薑老夫人一貫“母子連心”的很。
李老大夫沒有理會這一對母子的白眼,只是斜了眼鼻青臉腫的薑三老爺臉上的鞋印,心底感慨:這鞋底怎的不扔的再狠一些呢?乾脆躺在家裡不要出來了。
“我要不是大夫可當真要被二位的表演蟄伏了!”李老大夫翻了個白眼,抬手一把擼起老夫人那垂著的胳膊,道,“老夫人這胳膊除了吃的多胖了些哪裡還有傷?”
入目的那條老夫人耷拉了一路好似得了重傷的胳膊上白白胖胖的,有什麽傷著實顯眼。可眼下眾人所見那條胳膊之上除了肉多了點,哪看得到半點青紫?
莫說青紫了,連個疙瘩都看不到!
“這虐待也太厲害了,連個傷痕都看不到,這叫虐待?”李老大夫舉著薑老夫人的胳膊給大家看,“哪個能在這條胳膊上找出傷來,我眼下就叫人去摘了我這同和醫館的匾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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