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傳揚大麗消息的不止薑韶顏一個,傳到外頭紛紛揚揚,江南道有大半百姓“所知”的時候統共也不過五六日的功夫。
寶陵茶樓這等本就八卦閑事的地方更是聚集了到處議論此事的百姓。
“聽說了麽?那什麽曇花夫人和大麗就是一個人呢!先前說陛下為親妹報仇殺了大麗的可以消停了,那禍害這麽多年沒出現原是進了楊家後院的緣故。”
“不過話說回來,當真是沒想到楊大人居然也是這麽個風流人,還會這般金屋藏嬌……”
“楊大人金屋藏嬌有什麽奇怪的?畢竟先前不就早說了他這平妻實則是個青樓女子麽?”
“可大麗又不是一般的青樓女子,昭雲長公主的死都是她害的!”
“一個巴掌拍不響,說的好似那季大老爺是什麽好人一般!”
……
這種高官重臣後院的“糟心事”一貫是百姓最喜歡津津樂道的,一場說書的歇息間歇,與往常熱烈討論江先生說書故事不同的是,來茶館聽說書的茶客們熱烈討論的儼然與方才江先生說的故事沒有半點關系。
這種情形往年難得一見,近些時日卻是頻頻出現:薑四小姐和方二小姐當街爭執的時候出現過,錢三死了活活了死的時候也曾出現過。
前一次薑四小姐親自下場了,後一次看著同薑四小姐無關,實則離不開薑四小姐背後的操控。
如此的話,這一次也不知道同薑四小姐有沒有關系?江平仄輕啜了一口清茶,心道:會無關嗎?先前她可是特意找他問過楊家的事了。
雖說眼下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不過他們彼此心裡都清楚黃神醫的失蹤多半同楊家有關了。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楊家此時已經開始盯上他們了。
他自是自那日之後便開始準備藏匿大家的行蹤了,只是不成想沒幾日的工夫,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那楊夫人被人瞧見是因為姑蘇的煙花大會楊家別苑著火了的緣故。嗯,特意趕去姑蘇看煙花大會的應當有不少,他叫不出所有去姑蘇看煙花大會的百姓的名字,卻知曉薑四小姐跟著方二小姐去了姑蘇看煙花大會。
畢竟兩個女孩子離城的那一日他是親眼看著她們兩個出城的。
煙花大會年年有,偏偏她二人去的那一年,哦不,不是她二人,是薑四小姐去的今年就出了這樣的事,如此巧合……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巧合了。
不過……江平仄抿了抿唇,心道:先前他想著要解決楊家盯上他們的麻煩用的辦法是藏,是避,眼下楊家自己惹上了麻煩,怕是也沒精力暫且管他們的事了。
果然啊!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趙小將軍,哦不,是江小姐說得對!
這句話最早他是從趙小將軍口中得知的,而趙小將軍所言這又是江小姐所說的。
所以,最早說出這話的是江小姐,而眼下,真正放開手去做這件事的是薑四小姐。
江小姐,薑四小姐。果然比起大小麗來,薑四小姐更像江小姐呢!
只希望她的結局比江小姐好些吧!
……
即便是隱隱遇見這一對姐妹花的出現將會打破大周建朝二十年來的和平,慧覺禪師卻並不準備插手。
“這世間萬物,芸芸眾生,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使命,貧僧扛不起這樣的大任了!”慧覺禪師感慨。
靜慈師太聞言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個白眼,道:“你這老頭子偷懶膽小就偷懶膽小了,何苦還要為自己尋什麽勞什子的借口?”
慧覺禪師聞言哈哈一笑,卻也不甚在意,只是笑道:“靜慈,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況且這種事也不是你我二人插手就能解決的。
”這倒是,只是……
“若人人都是如你這般想的,誰去解決那一對姐妹花?”靜慈師太狠狠的剮了慧覺禪師一眼,說道。
慧覺禪師聞言目光瞥向一旁神情平靜的女孩子,笑道:“旁人如何我不知道,不過薑四小姐定然會去的。”
女孩子笑而不語,只是瞥了眼身旁的香梨。
香梨將打包的鼓鼓囊囊的包裹拿了過來,遞給慧覺禪師。
即便打包的嚴嚴實實的,可隔著層層的布帛還是能聞到包裹裡傳來的香味。
“都是一些易保存的乾食糕點什麽的,可以放個十天半個月,禪師記得要在這個日子前把它吃完。”薑韶顏說道。
靜慈師太聞言當即哼了一聲,道:“薑四小姐,你當他放的了十天半個月?三四天的工夫保管一個都不剩了。”
這話聽的薑韶顏再次笑了起來。
慧覺禪師倒是不以為意,哈哈笑了兩聲,接過了包裹,背在了肩頭,一手執著禪杖,一手做了個佛禮,明明背後是小橋流水的江南溫婉,卻仿佛站立在漫天黃沙之中,他神情嚴肅,開口道別:“靜慈,薑四小姐,後會有期!”
兩人連忙向他還了一禮。
慧覺禪師轉身,走了兩步,卻忽地轉過身,對還未直起身的兩人說道:“貧僧此一行應當要往北走,大概會經過長安逗留些時日, 薑四小姐若是回長安回的早,或許你我還能再見,到時候記得……”慧覺禪師拍了拍肩頭的包裹,話裡未說完的意思很明顯。
靜慈師太聞言當即冷哼一聲,道:“美得你!寶陵多好,總是催著薑四小姐回長安做什麽?”
慧覺禪師笑了兩聲,不以為意,只是目光落到薑韶顏的身上,頓了頓,才道:“薑四小姐總要回長安的,我先說說又如何?”
她身上的毒需要的一味最要緊的藥普天之下只有長安城才有,不回長安做什麽?
薑韶顏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慧覺禪師這才轉身大步離去。
走了沒幾步,聽身後有馬蹄聲傳來,慧覺禪師連忙閃身到一旁避讓,而後向著馬蹄聲的來源望去。
薑韶顏和靜慈師太也早已閃到了一旁,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一臉風塵仆仆的樣子,嘴唇早已乾涸,駕著高頭大馬的神情木然而堅定,不過引得他們紛紛駐足旁觀的還是那馬尾上插著的一支木旗。
旗面上一個“楊”字在眼前一閃而過。
“楊家養的信使。”待得一人一騎經過,靜慈師太說著,目光一動,轉向薑韶顏,“長安城裡楊家應當是發生什麽事了。”
即便是快馬日夜不停的換馬換人從長安趕回寶陵也要七八日的光景。
楊夫人就是大麗的消息彼時還未傳出來,所以應當是楊家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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