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當鋪還是土匪窩啊!”
兩人劈頭蓋臉一頓狂問,見他沒有回答,直接一棍子把他敲昏過去。
醒來時自己的雙手雙腳被緊緊綁在椅子上,嘴上粘著一片膠布。
只聽“刺啦”一聲,他嘴上的膠布被周司理粗暴地撕開,差點連嘴唇上的皮都被揭掉。
只是剛被撕下膠布的嘴還沒等過兩息,膠布又重新貼了回去,沒給公羊巡哪怕一點說話時間。
看著眼角疼出幾滴淚光的公羊巡,周司理嘴角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
“疼吧,周義的疼痛比你更甚千百倍!你要是還不交代,我不介意讓你慢慢嘗嘗周義所經歷的……所有。”
木棍落在背上,火辣辣地刺激著公羊巡的神經。抽動空氣的聲音厲厲作響,只是這一次背上卻沒有傳來木棍落下的感覺。
抬眼一看,木棍卻是停在空中不動從周司理的表情看來他是用力砸的。順著他的手往下看,一隻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接住落下的木棍。
“周伍,差不多就行了。再怎麽著你也得讓他說一下事情的原委。”李票台看了一眼周司理,緩緩說道。
“哼。”後者扔掉了手中的木棍。李票台歎了口氣,蹲下身子輕輕揭開膠布:
“巡小子,該講講王義的事情了……”
…………
男人把小男孩輕輕放下,緩步走到門前。婦人聞聲抬頭,剛好與男人的視線相撞。
“夫君你別出去!別出去!”手中木柴掉落,忙不迭往男人跑來。
“月兒。”
男人的話像是有魔力一樣,婦人聽到呆愣在原地,灶中的火舌隱隱有往外蔓延的趨勢。
抬頭一看,男人咧了咧嘴角,看著她笑著說道:“月兒,我該出去了。即使這裡沒有其他任何能打擾到我們的事,但我該離開了,外面的青兒還等我帶著米回家呢。”
婦人很是著急,想往前走,但面前就像有一堵看不見的牆一樣,把她與男人隔開,聲音也穿不過分毫。眼淚流下,雙手徒勞地拍著面前無形的牆壁。
沒有去管婦人,男人轉身走出門。
婦人看著他的身影消失,雙目無神,眼淚不止。而她身後火舌已經竄出灶台,把旁邊的柴火悉數點燃,瞬間火光充滿整間屋子。
門外的世界依舊被猩紅色的血塊充斥,看上一眼就會精神錯亂。
“哢嚓”。
門關好了,可這哢嚓聲不僅僅只有門閂閉合的聲音,並伴隨著一陣裂縫聲。
回頭一看,空氣像玻璃被鑿了一個洞,密密麻麻數不清的裂痕出現在男人身後。
哢。
身前的景象如碎片般炸開掉落,男人一扭頭。破碎之後眼前的景象是那麽的熟悉。
渾身寒毛乍起,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猜測,急忙把頭扭了回來。
「別別別別別……」
身後被濃濃黑煙籠罩,嗆人的黑煙使得男人不住地咳嗽。
此刻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腦海中的猜測越來越肯定,瞬間動身衝進了黑煙中。
“月兒!陽兒!”
這是自己的家!真正的家!
濃煙中分不清方向,但男人依舊憑借著自己在這兒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熟悉感,找到灶台的方向,磕磕絆絆跑去。
男人肯定剛才關門之前看到的那一幕都是真的,最後婦人的神情動作已經說明,剛才是確確實實正在發生的事情。
「該死!」
黑煙嗆入鼻喉,
男人的呼喊聲漸漸沙啞。浮塵侵入眼睛,被熏得睜都睜不開,眼淚不停流出。 手忽然傳來摸到東西的觸感,男人心中一沉。
妻子。
抱著懷中生死不明的婦人跑出濃煙范圍之內,男人手在那焦黑的臉龐上胡亂地揉搓,試圖恢復她原本的容貌。
“月兒沒事、月兒沒事、月兒沒事。”任憑他再怎麽揉、再怎麽用力搓,那臉龐始終焦黑,不見有一絲的恢復。
“該死!”
男人無論怎麽想也想不起轉身關門前男孩的位置,如同無頭蒼蠅一樣在亂石中亂翻。
記憶中的窗戶下面沒有,家裡每個窗戶所在的地方都找了個遍,始終沒有找到陽兒的蹤影。
在男人就要被煙氣熏昏過去的時候,他忽然一愣,微弱茫然的目光聚焦在一塊坍塌的巨石上。
“陽……兒?”
不顧手指傳來的疼痛,男人奮力挖開上面鋪的碎石,緊接著把巨石掀開——一個貌似睡著了的男孩出現在眼前。
陽兒。
如同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與精神,男人把兩具屍骸用力地擁入懷中,無聲淚流。
風一吹,把一片殘破的衣角吹到他的腳邊。殘留的衣角依稀能看出這是一件墨邊的白衫,空洞的眼神有了一絲恨意。
公……羊……巡!
即便內心知道是公羊巡所為的可能性並不大,但現場只有這麽一件證據,這件事肯定跟他脫不了乾系!
…………
“小子,你能看見我?”
在公羊巡走後,百無聊賴的沈墨在街上瞎逛著。
一個看起來剛成立的很是奇異的店鋪出現在眼前,沈墨心中好奇,緩緩飄了過去。
至於為什麽說它奇異是因為他的裝潢是沈墨從來沒有見過的。
它由幾間極其狹長的房間組成,沿著過道飄進去裡面別有洞天。
較之狹窄的房間,內部是一個球狀的空間,裡面琳琅滿目放置著各種各樣的劍。不論是古劍,長劍短劍,細劍巨劍一應俱全。正中間是一個大爐子,灼熱的高溫自爐子中散發。
在沈墨看來這間店鋪就像是照著棒棒糖來建的。你瞧,外面狹窄的過道就像那根棍,裡面的空間就是那塊糖。
這設計給他逗樂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就在他繞著房間裡到處看著呢,一個伸著懶腰打呵欠的男子從後門走進。
“這一頭的長發怎麽打鐵?”沈墨看著來人齊腰的長發,思考有這麽一頭長發打鐵時會不會礙事,濺出的火星再把頭髮燒著了怎辦?
那人聳了聳肩:“打鐵的時候再盤起來了唄,多簡單。”
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沈墨一錘掌心,恍然大悟。
“不對。”沈墨看向男子,男子對他翻了個白眼。
“我擦,見鬼了!”
沈墨看到他的反應,立馬轉身飛快的飄了出去。
他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分明就是對自己翻了個白眼,他可以賭咒。
飛出門口,沈墨輕輕拍了拍撲通亂跳的小心臟(雖然早就不跳了),長呼了一口氣,好似躲過一劫。
撞鬼了的他也不想再在街上瞎逛,感覺遇到一個店鋪都覺得裡面有鬼。
“大白天見鬼,真晦氣啊。”
一直到他飄回家,內心還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去晦氣似的把身上的衣服拍了拍。
靈光一閃,腦子清明了幾分。
“我好像……才是那個鬼,那我……在怕啥?”
剛反應過來的沈墨瞪大了雙眼目光呆滯,又一錘掌心。
明明自己才是鬼,該擔驚受怕的是他才對啊!
又氣衝衝的回去找他算帳。
“嗯呐。”
“好神奇,你是怎麽看到我的?”
“眼。”
沈墨翻了個白眼,在他頭上敲了個暴栗。他當然知道面前的男子是用眼睛看的了,他好奇的是這男子怎麽會看到自己。
司天宇,也就是那個男子又聳了聳肩:“這誰知道。自幼就能看到,我找誰說理去。”
店鋪是個鐵匠鋪,鑄劍鋪的主人就是面前的司天宇。
他的營業時間很是奇怪。想開門就開門,想打烊就打烊。想關門時哪怕你給他天價的價錢都不會鳥你,自顧自關門送客。
這樣如此悠閑隨心的生活讓沈墨羨慕不已,流下了不爭氣的口水。
剛開始沈墨就認為這個鑄劍鋪奇怪,但看到就連穿著打扮也奇奇怪怪的店鋪主人司天宇後。他承認他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一襲玄色風衣,淡藍色的長發隨意的扎在後面。腰間不知系了何物,看起來像荷包但又比荷包大的收納袋。
偶爾露出的手臂可以看到銀光閃過, 左手由不知名的精細金屬包裹,看著很是奇怪。
沈墨仔仔細細地看著他。
拋去這些外在因素,面前這個人怎麽看也是個平常人。可就是給自己一種很難言明的感覺,好似與世界格格不入,但又跟皇甫青希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格格不入不同。
不只是店奇怪,店裡人也有些奇怪。
“今天難得來客人。嗯,你算是第一個來我店裡的客人。”司天宇對著他點了點頭,目光誠懇。
轉身給火爐添了點木柴,把一塊奇奇怪怪的金屬丟了進去:“放心,我鑄的劍你能用。”
“我也沒打算拒絕。”
“……”
看著司天宇吃癟,沈墨忍俊不禁,也算另類的出了惡氣。畢竟本來他也沒有打算拒絕,如果司天宇不說,他還會讓他造一把送自己,就當禮物。
不要臉的領域,我墨哥堪稱天花板。
司天宇丟進去的金屬也不知是什麽材質的,竟然不需要其他的金屬來調劑,真是聞所未聞。
不多時,金屬燒得通紅,司天宇用鉗子夾出,放在砧台上舉錘叮叮當當地敲。
時間很快過去,轉眼兩個時辰過去。
“醒醒,你劍。”司天宇把在一旁不知何時熟睡
的沈墨叫醒。
剛被叫醒的沈墨也是迷迷糊糊,下意識就懟回一句:“你才賤!”
司天宇也不在意:“我賤就我賤,那我就拿回去了。”說著就把鑄好的劍收進鞘中,抱著往後門走去。
…………
“嘿,我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