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郎,還沒休息吧?過來一下!”
在切嗣的喊話下,衛宮士郎來到房間,絲毫不知道在反覆衡量和商議後,衛宮切嗣這個養父,已經為了親閨女準備賣了乾兒子了。
“士郎,你聽我說,以前我覺得你小,而且不想讓你走上這條道路,所以一直沒有和你詳細地說。今天我跟你講一講,我當年…………”
切嗣在士郎坐好後,將魔術師和魔術使的事情、自己的大致經歷、第四次聖杯戰爭和可能會在五年後到來的第五次聖杯戰爭的事情娓娓道來。
“誒,老爹教我的魔術是這樣的嗎?……我還有個姐姐?……老爹你時不時地出國是為了找姐姐啊……聖杯?那是什麽?……老爹原來要做正義的夥伴啊……”
如同聽奇幻小說一樣,士郎聽得津津有味。
當然這是切嗣並沒有詳細說自己是怎麽斃掉親爹,炸死養母的事情的前提下。
羅伊一般不會高高在上地鄙視某個人物的選擇,他們的所作所為具備局限性,他能在上帝視角下找到很多種更好的解決辦法,不代表他自己能設身處地在當時的情況下做得比他們更好。
不論他是不是魔術師,他都很不讚同切嗣的行為。
這種把自己當天道除惡揚善,無情無私的人,切嗣和其他魔術師一樣,早就壞掉了
魔術師們是為了抵達根源,不擇手段。
切嗣是為了“正義”,不擇手段。
用錯誤的手段是無法實現正確的目標的,更何況“正義”這個目標本來就很曖昧。
采用功利主義標準的切嗣,以人命的數目為衡量標準,這本身就很絕情。
羅伊同情切嗣這個殉道者,但是不讚同他的行為,甚至會盡量離這種人遠一點,因為不論你和他的交情多麽好、利害關系多麽一致,你都在他隨時可以犧牲的名單上。
這種“聖人”等級的“殉道者”,羅伊一直等著他快死了,才來見面,並且不提供任何手段想法解決他身上的詛咒,僅僅是為油盡燈枯的他,提供一絲未來解救下他的女兒的希望。
一方面是出於拉攏衛宮士郎這位可以比肩英靈的人類,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對這位殉道者表示不讚同的尊敬。
“這樣啊,老爸已經是大人了所以可能沒辦法了。但是我沒問題。所以,交給我吧,把老爸的夢想。
我會替老爸成為正義的夥伴,替老爸把姐姐救下的!”
衛宮士郎不知道未來會有什麽樣的艱險等待著,滿懷歡喜地接下了這個艱巨的任務,甚至還自願搭上了“正義的夥伴”的願望。
羅伊當然不想讓“正義的夥伴”這種近乎詛咒的目標成為衛宮士郎的負擔,同時也想把他引向埃爾梅羅,於是從身邊攜帶的箱子裡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一套火車玩具,擺在地上。
“‘正義的夥伴’嗎?衛宮士郎,幫我一下,把這個火車玩具拚上,我想用這個玩具說個事。”
在兩人不解的目光和士郎的協助下,一整套的帶變軌鐵軌的小火車玩具就在地面上組裝好了,火車在環形的軌道上一圈圈行駛著。
軌道上有一個分叉變軌器,讓其中一段路線可以邊軌,羅伊拿出一個記號筆,在其中一條軌道上畫上一道,另一條軌道上畫上兩道。
撥動了一下變軌器,列車從剛才走一道劃線的軌道上轉到了兩道劃線的軌道上。
隨即,羅伊指著兩道劃線對士郎問道:
“那麽,
‘正義的夥伴’,這裡有一個難題,你嘗試解決一下。 一輛火車在前行,而你手裡有變軌器的開關。現在這條軌道上,有十個人。”
說著,又指向了另外一條軌道上畫著的一道線,“而可以邊軌的另一條軌道上,有一個人。
如果你什麽都不做,列車可能會撞死十個人;如果你選擇邊軌的話,就可能撞死另一邊的一個人,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麽辦?”
“啊這…………”才十二歲的衛宮士郎陷入了糾結。
衛宮士郎和衛宮切嗣兩人在“正義的夥伴”上的立場是不同的。
切嗣是“多數人的爭議”,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多數人的利益,為此他不惜犧牲親近之人,只要多數人的利益能得到保證。
所以他會選擇開啟邊軌,犧牲一個人,拯救十個人。
這是典型的功利主義觀。
而衛宮士郎的正義是“大家的正義”,而偏偏不包含自己。
他是那種會隻身攔在火車前面,希望多少能阻攔一下列車,讓列車長在發現撞人後能拉刹車,救下前方的人的,不顧自身的老好人。
縱觀Fate/stay night,對於“正義”頗為迷茫的衛宮士郎,就表現出了強烈的自毀傾向,屢次將自己置身險地,多次主動將自己擺在犧牲的位置上,而不是犧牲別人。
這就是士郎和切嗣的區別,當然切嗣為了正義,也不會顧忌犧牲自己的,只不過他不會將自己的犧牲擺在第一選項上。
當然,那是未來的士郎。
現在的士郎,才剛剛12歲,甚至幾分鍾前才剛剛把“正義的夥伴”當成目標,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
現在就讓他思考“列車難題”,有點為難他了。
切嗣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列車難題是他一生的信條,卻在五年前讓他萬念俱灰,甚至放棄了“正義的夥伴”的目標,他及時打斷了士郎可能會陷入牛角尖的思考,反問羅伊道:
“那麽你呢?你會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