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李鐵柱嚇破膽的怪物,小鐵柱嘴裡的第三人。
沈然,終於抓到了他。
可他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第二人格,王宏遠。一個膽小如鼠,一嚇就被嚇尿褲子的人。
這點讓林正很奇怪。
王宏遠從昨晚開始就被嚇尿了褲子,說明他昨晚就看到了所謂的怪物。可王宏遠看到的“怪物”,究竟是誰呢?跟小鐵柱看到的,會是一個人麽?
保安把槍口對準王宏遠,兩個人一把將他從床上拽了下來。架著胳膊,濕漉漉的褲子沒來得及換一條,就被帶入了審問室。
審問室的桌子後面,仍舊是正副主任和林正。在吊燈下坐著的,則換成了王宏遠。
林正看著渾身僵硬的王宏遠,褲子上濕漉漉的一片,心有不忍,用手擋著自己的眼睛。
先有屁股沒擦的李鐵柱,後有褲子沒換的王宏遠,對病人的這種態度,讓他無法忍受。
心裡默默下定決心,知道研究中心的來龍去脈後,一定要離開這裡。
多重人格研究中心,並不適合他。
“王宏遠,你怕成這樣,究竟看到了什麽?”賈主任直奔主題,胸有成竹。
“怪……怪物……”
“你親眼看到的?”
“是……”王宏遠雖然很害怕,雙眼一直目視前方,不知道在看什麽。但是對賈主任的問題,一一回答。
賈主任和林正三人對視一眼,心中奇怪。小鐵柱說廁所旁邊有人,監控顯示是王宏遠,可王宏遠看到的又是誰呢?
總不能,當時在場的還有其他人吧。
賈主任再問:“既然你親眼看到,那你告訴我,這人是誰?”
“是……李鐵柱!哦不!”王宏遠立刻改口,“不是李鐵柱!”
王宏遠的話,讓人越發迷惑。
副主任怒拍桌子,吼道:“到底是不是李鐵柱!”
這一拍桌子,這一聲吼,嚇得王宏遠身軀一顫。慢慢的,褲子濕漉漉的面積,變得更大了,尿液順著腿流了下來。
賈主任對林正解釋道:“王宏遠的神經有缺陷,一旦受到驚嚇,會小便失禁。”
“既然他小便失禁,我們得給他換條褲子。”
賈主任突然怔住了,沒想到林正會說出這句話,內心不禁受到觸動。就好像,一件寶貴的東西丟失,不經意間被人提醒它在哪。他竟不曾想到,要給王宏遠換條乾淨的褲子。
副主任可不管那個,繼續追問王宏遠看到的到底是誰。
王宏遠說:“那人是李鐵柱,又不是李鐵柱。”
“什麽意思!”副主任又一聲怒吼,王宏遠又尿了一次。
賈主任輕聲說:“不要著急,慢慢說,怎麽回事。”
“我在上廁所,旁邊應該是李鐵柱。李鐵柱上完廁所出去後,立刻傳來巨響。但他又突然折返回來,那種感覺,不是李鐵柱。可過了一會兒,他好像變回了李鐵柱。”
三人面面相覷,徹底迷糊了。小鐵柱口口聲聲說看到了別人,經調查後這人是王宏遠。可王宏遠又說,將防彈玻璃打裂的人,是李鐵柱。
一時間,不知道誰在說謊,誰在說實話。
林正隱約覺得,王宏遠說的話,有破綻,他輕聲細語地說:“那李鐵柱回來後,你是怎麽回到宿舍的?”
王宏遠似乎沒有想到林正會問這個問題,遲疑了一下,說:“我一直在廁所裡等,等李鐵柱變回了李鐵柱,我才回去的。
” “那你怎麽沒向賈主任報告?昨晚你被保安帶去操場的時候,怎麽也沒報告?”
“我……”王宏遠再一次尿了,“我還怕……”
“可我看你對答如流,不像害怕的樣子。”
賈主任打斷了林正,小聲說:“王宏遠害怕失禁,是生理缺陷。但心理上,並沒有那麽害怕。”
副主任插話道:“王宏遠這個人,不完整。”
賈主任讓保安帶王宏遠去換條乾淨的褲子,帶著副主任和林正來到隔壁的屋子。
“都說說吧,你們怎麽看。”
“很顯然,二人有一人在說謊。”
“我覺得是小鐵柱在說謊,因為他是小孩子,比較容易被哄騙。”
“我覺得是王宏遠在說謊,如果他知道是李鐵柱製造的巨響,還怎麽敢在李鐵柱面前離開衛生間?”
賈主任說:“別忘了,王宏遠的人格之間,是可以通話的,或許當時是沈然讓他這麽做的呢。”
林正驚訝,“王宏遠的人格之間可以通話?那我們剛剛,豈不是相當於在跟兩個人對話。”
“可以這麽說。”
林正突然明白了,難怪剛剛王宏遠有點不對勁。王宏遠雙眼一直目視前方, 在被問及一些問題的時候,也有遲疑,其實是兩個人格在互相通話商量。
“那王宏遠,有幾個人格?”他問。
副主任說:“兩個。”
“沒有其他人格了?”
林正的話很明顯,在暗示王宏遠可能有新出現的人格,或者說一直存在著賈主任不知道的人格。
那個能一拳打裂防彈玻璃的怪物。
“那我們還等什麽?”副主任喊道,“那不正是我們要得到的嘛!”
賈主任攥緊拳頭,壓抑著內心的興奮,“說的不錯,這麽多年的研究,終於有了成果。”
屋子裡發出一陣欣慰的感歎,漏出了久違的笑容。身處極度偏遠的地方,沒有舒適的生活,為的不就是他們的理想麽。
這時,監控室來人報告,說監控回放全部看完。昨晚所有病人回去後,沒有一人出現在二樓的監控畫面裡。
很顯然,“怪物”只能是李鐵柱和沈然之一。而人格之間能互相通話的沈然,嫌疑最大。
副主任已經迫不及待,要讓“怪物”現出原形。其他的醫生,個個摩拳擦掌。
林正沉思許久,說道:“可沈然的人格可以互相通話,我們怎麽證明第三人格的存在呢?甚至讓第三人格展現在我們面前。”
屋子裡頓時鴉雀無聲,其他醫生只顧得高興,並沒有想到這一層。
林正繼續說:“我們要想個辦法,切斷沈然人格之間的聯系。”
作為多重人格研究中心的主任,最了解所有病人的人,賈主任說:“不用擔心,我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