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虛圓瞪著眼睛看著天空發呆,開陽劍被他雙手握著抱在胸前,他就如墓葬裡被放倒的石雕武士一般平躺著,一動也不能動。
自他恢復意識起,他便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那便是他已經脈盡斷,周身氣機阻塞,只有兩隻眼睛可以活動。
更讓他心下難安的是,在他不遠處的河邊,一個挺拔的身影背對著他而坐,始終一言不發。
“怪哉,怪哉,經脈盡斷,氣機已絕,怎麽還能瞪人呢,難道是死不瞑目?”那人捋著胡須轉頭看向王虛,王虛斜眼剛好與他對視,這是一個矍鑠的老者。
老者身穿一襲灰衣,背上繡著一個大大的“儒”字,“儒”字下面繡著一片流雲,這流雲的右上角繡著一隻白鴿,白鴿的嘴裡銜著一隻毛筆,這三者和“儒”字錯落相間,倒也十分的美觀。
老者在對上王虛的目光時神情便是一愣,隨即又轉過了頭去。
“不對,眼睛還能動,很傳神,應當還活著!”老者自言自語的說道,忙起身給王虛把脈。
老者一陣的折騰,又是給王虛看舌頭,又是扒拉王虛眼皮的,王虛也只能默默的看著無能為力。
“無脈搏,無鼻息,卻又生似活人,怪哉,怪哉!”老者手捋胡須推測著說道。
“這是幾,這個呢……”老者伸出手指讓王虛辨認。
見王虛沒有反應,他又自顧的呢喃了起來,“口不能言,而不能聽,目,唉算了,目還能動,這是什麽原理呢……”
老者呢喃著便起身拔腿而去,留下一臉懵然無知的王虛繼續著發呆事業。
老者走後,王虛徹底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好像真的聽不見東西了,看那老者說了半天,而自己卻什麽聲音都沒聽到。
不管這是哪裡,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需要趕快恢復行動能力,老者身上的儒者標志讓他多少放寬了心,因為仁義是一個儒修的基本準則,他倒是不用去擔心老者會有害他之心。
聚氣需要行力,可如今連動都動不了,根本沒可能通過聚氣來恢復,而且自己現在已然修到了神力層次,單純的四氣恐怕也起不了作用,一時間王虛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無奈。
天空布起了密雲,隨之雨滴開始無差別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正當他在心中嗚呼哀哉的時候,一把油紙傘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上方,隨後便是老者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我現在不能把你埋了,也不能移動你,唉,說這些幹嘛,你又聽不見,得了,明天再找人來看看吧!”老者把油紙傘插在了地上,剛好遮擋住了他的上半身,便又轉身離去了。
看著老者離去,王虛心下很是感激,自己的衣服好歹也是一件靈器,只要衣領處不進水就不用擔心會濕身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入夜後的第一道驚雷就把油紙傘給劈成了兩半,然後王虛直接被碩大的閃電無情的狂虐了一刻鍾。
不朽之軀果然強悍,王虛周圍的泥土都被雷電劈得直冒煙,可他卻毫發無損,這一通雷擊之後倒是讓他的精神狀態更好了一些,竟然能夠眨眼了。
一陣困意突然襲上眉頭,由於此時他也沒有知覺,索性就呼呼大睡起來,他倒也不怕野獸什麽的,因為野獸的牙齒還真咬不動他,如果不怕崩了牙,那就來試試吧,他真麽想著便也徹底的睡著了。
“哎呀!”王虛感到一陣刺痛從手指傳來,他條件反射般的猛然坐起身來。
他來回的打量著雙手,竟然全好了,能動了,他又試了試神力,可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他看了看周圍被雷電劈得焦黑一片,抓起開陽劍便大步離開了。
他知道的是那陣刺痛是最後的絡脈被打通了,他不知道的是他被雷電劈了整整一夜。
在他走後不久,昨天的那個老者來到了這裡,老者愣愣的看了半天,最後說了句,真的連渣都沒剩下啊,惋惜著搖著頭離開了。
再說王虛,他下了山之後就向著有人煙的地方而去。
他邊走邊回想著,他已經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從時空裂縫中逃生的,但還是希望幽和茹能平安一生。
按說修煉出的神力是不會消失的,可為什麽自己明明已經醒了,而且也不算虛弱,就是用不出神力呢。
他試了真氣、靈氣、精氣甚至是元氣,可不管是什麽氣他剛一凝聚,就又在體內消散掉了, 他覺得關鍵應該不在這裡,於是隻好暫時先放一放了。
王虛走著走著便來到了一個路口,他舉目四望,自己人地兩生,又非官非民,又不想為乞為盜,可是飯總要吃的,因為他是真的餓了。
正當他為一口飽飯犯愁的時候,路旁突然衝出一群流民般的強盜攔住了他。
“此樹是我開,此路是我栽……”為首的扛著個單口厚背刀,話剛說一半就被他旁邊的人扯了扯衣袖。
“大哥,說反了。”旁邊的人小聲提醒的說道。
“嗐,反正都一樣了,要想把命保,財寶少不了,要是我心情好,可保手和腳,少廢話,拿錢!”為首的翻開獨眼罩瞄了一眼,原來這家夥兩隻眼睛都沒問題,只是戴個獨眼罩假裝凶狠。
“起開,別擋道,沒空陪你們玩兒!”王虛看著這幫人滑稽的表演,實在是沒心思搭理他們。
“呀哈,我這暴脾氣!”為首的就要發作,又被後面的人拉了一把。
“大哥,小心他會法力!”後面的人提醒道。
“你……會法力嗎?”為首的巴了巴嘴,做了個隨時後撤的架勢。
“不會!”王虛對法力這個詞還是比較陌生的,修行至今他也沒聽過這個說法,便也想探個究竟。
“不會啊,哈哈哈哈,那太好了,我會啊!兄弟們都給我上,今天我們一定要打出十八灣白石村無業會的名堂!”為首的舉著闊背刀激昂的動員著說道。
他這一聲還真起到了作用,眾人如出籠的野獸般向著王虛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