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一處幽靜的花谷中,一個少女從天而降。
“師傅,我回來啦!”少女大聲呼喊,聲音清脆,帶著嬌憨。
“還知道回來啊,整天就知道瞎跑,還參加了那什麽替天道,你是想氣死我嗎!”隨著一聲轟隆大吼,萬山齊顫。
緊接著,一個高大威猛的老人衝出了大陣!
“師傅~別生氣啦,我給您帶回來了一個二娃子……”
“什麽,你有兩個娃子?哪個兔崽子乾的,祖宗十八代都給他掀了!”老人大怒,眼睛睜的給銅鈴似的,讓少女不斷翻白眼。
這個師傅什麽都好,就是有點聾,因修行出了茬子導致的,到現在都沒有個治療方法。
按理說,到了他師傅那個境界,身體重組、血肉再生,早已不是難事,但那個病根卻一直存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我沒有生孩子,只是帶了一個孩子。”
“什麽……你還帶了一個孩子?”
“你這逆徒,是想氣死我嗎!生了兩個就算了,還幫別人帶一個,我怎麽教導你的!”老人的聲音太響亮了,震的風起雲湧,少女差點沒被一嗓門給震的暈過去。
“老不死,會不會說話!”少女掐著腰肢,一改可人之色,像是暴怒的小母雞,高昂著脖子,與老人對吼了起來。
直至片刻後,一個迷茫的少年被放了出來。
兩人如同提前商量好的一般,紛紛看著這個一塵不染,仿佛世之珍玉的少年。
“我為何在這裡,請問姑娘,這裡離新來國還有多遠?”少年望著那一老一少,雖迷茫,但卻很從容,宛若不管走到哪裡,他的骨子裡都散發著驚人的自信。
“這裡是賀州,新來國在神州,凡人窮其一生也無法走到,你已經回不去了。”少女古靈精怪,她很想看這人的表情,結果讓她失望了。
“司空夢瑤,你們在嘀咕啥?能不能大聲點,才認識多久啊,就已經眉來眼去,竊竊私語,我還沒死呢!”
少女:“……”
少年:“……”
“算了,已經養了一個小女娃,多養一個也無所謂。”老人大手一卷,將兩人帶回了陣紋中。
……
……
荒山高大,古意橫生,這裡植被濃茂,蠻獸遮天,一切都似荒古前,讓一群疲憊不堪男女不知所措,心中惶惶。
但也有人帶著怒火,瞪著不遠處的幾人。
那裡馨氣撲鼻,藥香四溢,五枚不大的果子,卻像是精美的雕飾品,讓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葉凡龐博,你們在哪裡摘的果子……這種類似的藥香,我好像聞過……”一個柔弱女子望著手中的紅色果子,一臉驚訝。
“依依,你盡管放心吃,我們都吃過了,沒毒,況且,這果子入口即化,芳香留齒,回味無窮,咱們地球上絕對沒有這種東西。”
“有,絕對有!”柳依依神色一震道,“兩年前,我曾有幸遇到過一個孩子,他當時抱著的一個小白虎就散發這種類似的香氣,非常濃鬱,吸上一口,都忍不住想要飄升!”
“或許你看錯了,他可能抱的是貓。”葉凡開起了玩笑,他們經歷了一場難以想象的神奇旅途和內鬥,精神一直繃的太緊,或許柳依依出現了精神幻覺也說不定。
但他並不知道,幾年後當他們明白那種果實代表的意義後,才知曉一個孩子抱著不死藥代表著什麽!
另一邊,一片靈氣逼人的道場上,司空夢瑤望著那個神韻越來越驚人的揮戟少年,心中充滿了震動。
他們認識一年多了,從最初的一時興起,到現在的生有親近之感,她卻覺得這個人越來越遠,遠的讓她有種自己是凡人,對方才是修士的感覺。
少年對司空夢瑤的目光不予理會,在山頂的道場中,一絲不苟的舞動手中大戟。
他很不普通,至少在修士看來,除了少年的氣質,他的戟意同樣驚人。
挑、揮、砍間,一舉一動,都散發著一種讓人心顫的勢,大戟無華,可隨著少年的動作,這片天地都仿佛要被撕裂了。
遠處,高大威猛的老人盤坐在枯石上,緩緩睜開雙目,那瞳孔深處,縷縷精芒一閃而逝。
那個少年不是平凡人,而是一個化凡的人,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也沒點破,也沒打擾,除了喜歡約束司空夢瑤外,他任其自然。
但這少年的天賦還是讓他忍不住歎息,最初時,他不過是將少年放在了道場。
然而,這少年卻在道場中的一座祖師雕像中得到了幾句聖音,竟然在短時間內領悟了一種非常可怕的勢,他依稀還記得當時的情況。
“天有星河,地有山川,萬物均有勢,大如世界,小如塵埃。勢無形,亦不可見,但卻可奪天地之機,凡者,人也,眾生之一,可否以勢逆行伐仙?”
“可!”
想起曾經聽到了對話,老人搖搖頭,心思無比複雜。
許久後,少年持戟而立,吐出一口濁氣,精神沒有半點損耗,反而無比煥發。
“洛……你要走了嗎?”
“多謝夢瑤姑娘和前輩的收留,我自有史命,不敢再繼續打擾了。”
“為什麽非要回去呢,那裡猶如天塹,路途搖遠,凶險萬分,你回不去的!”
“不,我的路始終在我的腳下,從來沒有變過,縱然路途遙遠,艱辛凶險,我亦不會停下。”
說完之後,少年對遠方的老人微拜。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舉動,但老人仿若受驚的兔子,瞬間移走並避開了那個方向,可就算如此,他的脊背也被成片的冷汗打濕。
“師傅,你怎麽老是這個樣子,洛就要走了,他感謝你的照顧之恩,你每次都是這樣,太不像話了!”
“啥?你說啥?大聲點,我聽不見!”
司空夢瑤:“……”
直至那少年少女離去, 老人才按自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有人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他嚴重懷疑那個洛的頭頂就存在著所謂的神明。
只是一個輕微動作,就讓他的元神差點跪伏而炸,這是何等的可怕。
“丫頭啊,這是一尊大佛,供完了就行了,你師傅我還想多活幾年。”老人望著那消失的兩道身影,發出歎息。
但這對司空夢瑤而言,卻是一段不一樣的旅途。
她雖然表面上只是將少年送到了山門外,然而,她自己卻始終在暗中跟著。
正如她之前所說,山外多凶險,少年洛才一下山,就與一頭道宮境的攔路虎獸遭遇了。
可讓她驚訝的是,洛並不懼怕,大戟凌空揮動,沒有任何氣息,像是隨意一揮,但那頭虎獸卻僵在原地,直到洛走後,它的脖頸上才有一道血線飛起。
這是平凡而普通的一擊,以凡人之勢逆修士而行,讓她大受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