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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人錄》第11章 王府來人
  次日,天剛蒙光,整個建安尚在安睡之中,只能稍稍的聽見幾聲犬吠;而十一的院子已是闖入一人帶來了噩耗。

  “隙十大人歸來途中遇襲,如今下落不知,生死不明。”

  這消息如晴天霹靂一般,十一因醉酒尚有些疼痛的頭瞬間敲醒。他有些呆了,洛老與他,亦師亦父亦友;若不是洛老收留,可能當年他便在饑荒中死去;腦中依稀浮現的是他告誡自己,教會自己,責罵自己的模樣。

  “他本來,明年八月便可退下去頤養天年了啊。”十一呆呆的望著來人。那人似乎還想說些什麽,被十一揮手勸停。這一會,他並沒有心情。

  十一走回房間,合上門。坐在桌前倒了一壺茶水。望著杯中的自己剛起早有些疲憊,又不敢置信的樣子。好像少了些什麽,他想著。為什麽,自己沒有流淚呢。

  以前,自己想的便是如何活下去。在被洛老收留,成為隙人後,好像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也喜歡上了這種日子;每日處理分配接單,與人周旋,見多了恩怨,也見多了眼淚。洛老也早便告訴他,這一行,被人尋仇,死於非命,是常事,要看開。可自己只是想要平淡的生活,這等要求,都這麽難嗎...

  約麽一炷香的時辰,十一才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派些人,延洛老的行程搜查,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若洛老活著,護他回來;若已魂歸,”他頓了一下,而旁人也仿似感受到了一片殺意浮現。“查出誰乾的,我親自送他們!”

  既然如平常一般的日子過不了,那便以仇恨過吧!

  如今洛老生死不知,十一便成了建安主事;待安排完事情後,他帶著洛葉,去拜訪了洛老妻子。

  洛老的妻子是位普通農婦人家,如今年事也高,尋常之時,洛老也不願請人照看,而是自己陪伴,如今十一也是去招了幾人照看著,只是告訴她,洛老北上大都做生意,暫時不能回來。而她也是埋怨了幾句老家夥,便笑著與十一聊天。洛老並無子嗣,以他話說,便是自己做的事,不乾淨,不想再留下後輩從事。

  從洛老家告辭後回到自家府中,不久便有人來報,隙與大都王府的合作已然敲定,雖洛老遇害,但不能影響大局。而日至中晌時,王府的人便到了。

  待幾人入府一見,十一赫然看見了昨日醉仙樓的二人,而其中那女扮男裝的女子,仍是一身男裝著身。

  “喲,這不是,昨日與我二人搶姑娘的人嘛,怎麽,今日前來尋釁?”十一一見便是了然,但嘴上仍是嘲諷一番,惹得王昇一陣臉紅。待眾人坐下後,王昇也是拱手道,

  “昨日意外不足道矣。所謂不打不相識,這也才知道,原來閣下便是建安隙人主事十一,昨日也是唐突了。”

  “隨口一說,不要見怪,不知閣下是王府何人?”十一倒了幾杯茶放於眾人跟前,笑著說道;仿佛今晨的消息,並未來報。

  王昇剛欲開口,身旁女子便是搶過話來,“我哥可是王家長子王昇!當今三王爺的長子!你這茶可真難喝。”那女子神奇極了,說罷還忘諷刺了一番十一家的茶水。

  “原來是小王爺親自登門,是小人無理了,小人在此賠罪,以茶代酒。”待喝完茶水,歉意一笑,也是看向了那女子,“那這位便是當今禦封的小郡主?”

  “那當然!怕了吧!”女子胸脯一挺,一臉驕傲;可身旁王昇卻是無奈,自己可是來替父親做事的,更何況父親的交代可是與其交好,

可奈何旁邊這姑奶奶可是父親心頭肉,當今聖上也是喜愛有佳,封為郡主;要是事情辦砸了,估計只會自己遭罪。  想到這王昇也是拱了拱手,“小兄弟不用在意身份,來之前父親交代過我,家中與你們合作的消息想必也是傳達到了,你我兄弟相稱即可。”說罷也是朝十一使了個眼色,示意小郡主在,不好多談。

  十一也是會意,看了看時候,“正至飯點,家中很久沒這麽熱鬧了,未曾備好飯菜,不如我們出門吃去吧。”

  王昇也是點點頭,可一旁小郡主卻一臉鄙視,“這麽點人的飯菜都做不了,我嘴可是很挑的!記得找個好點的飯店!”

  “是是是。”十一當即有些汗顏。

  等到酒足飯飽之時,小郡主也是耐不住寂寞跑出去玩了,雅間裡也終於只剩下了十一、洛葉、小王爺與他的二名隨從。

  “終於走了,”王昇長舒了一口氣,瞧見這模樣,十一也是笑了笑,“看來小王爺對郡主也是頗多無奈啊,”

  “沒辦法,父親與聖上對郡主百般寵愛,自小便蠻橫慣了,對我也是如此;不說了,談正事吧。”十一聞言也點了點頭。

  “根據之前的消息,三王爺想,控制這商都的要道?”

  “不錯,父親命我前來,也是為了保證此事順利。”談起正事,王昇也是嚴肅的點頭。

  “此事圖謀可不小,不過既然大都答應了,我也不會多問什麽;但商都要道一向官府把手,要想控制,方法不多。不知道三王爺想控制到何種程度?”十一略微思索,抬頭反問道。

  “徹底!”王昇斬釘截鐵。這也讓十一重新低頭思索了起來。

  “官府可有安插人員?或是接替人選?”“尚有安插,但不太好放至要職,畢竟...”王昇欲言又止。

  而十一自然也懂得其中緣由,奪商道,這是要控制國家貿易啊;這種事情隙也參與了,看來三王爺給隙許諾了不少好處。

  “有人便可,”十一衝王昇笑了笑,“剛好最近被官府弄的也夠煩,這事也算是幫我們建安隙人出口氣了。至於具體事宜,待夜裡再談,在外或怕隔牆有耳。”

  “如此甚好,接下來的日子也是仰仗十一小兄弟了。”王昇也是笑著回應,心裡也是了解了為何父親要派自己來此,怕是為了讓自己學習隙的處事與謀劃。

  粗略的交談後,也是確定了夜裡商討細節。而正此時,只見小郡主急急的衝入雅間,那模樣似是被誰欺負了,憋著個嘴,連梳好的男士發髻都有些歪了。

  “怎麽了這是,誰惹到我們郡主了?”王昇看得她這樣子一時有些偷笑, 卻又不敢讓她瞧見,只是以話掩蓋;一旁十一也是有些興趣的看著。

  “哥!我,我錢袋被人偷了!賣東西那人居然還說我裝樣子!氣死我了。”小郡主一臉生氣,卻又委屈萬分,她抓著王昇的胳膊便要拉走,“快去幫我找那小偷,找到了我非好好教訓他!”

  而王昇卻也人生地不熟,求助似的看向十一,但十一充若無聞,伸了伸懶腰,衝一旁洛葉道,“走吧,回家歇會。”

  小郡主瞪大了眼睛,一拍桌子,往十一身前一攔,“你居然不幫我?!”

  看這架勢,十一也是無奈,看來不與她說明還走不了,隻得搖了搖頭,跟她說清楚。

  “郡主大人可知錢袋何時丟的,又是何處被盜,偷盜之人又是何模樣?”

  一聽這話,小郡主也是支支吾吾,無法回答。見狀十一才說明緣由。

  “每個行業都有每個行業的規矩與道義,這金手指的道義,便是偷得贓物,三天之內不會銷贓,若物主尋上門來,自當歸還;而錢袋的話,也會歸還,但裡面的銀子,只會余下三分之一。所以啊,不急這一時,待明日再去這裡的小頭頭那要回來便可。”

  聽得這番話,王昇與郡主皆是興致勃勃。畢竟他們身處高位,自然不了解這江湖中還有此等道義與規矩。

  “那要是,那小賊不守道義呢?”小郡主一臉的好奇,忍不住開口又問。

  而十一晃了晃腦袋,帶著洛葉便向樓梯走去。

  “皆是屠狗輩,怎會不仗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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