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不語從走廊出來到宿舍樓後面的僻靜處,一個壯碩結實的短發青年已經靜靜等在了那裡。
魚不語打量了一番:“你就是‘沉鈞’?”
短發青年微微點了點頭,看上去冷冰冰的。
“叫什麽‘沉鈞’,我覺得你就叫冰冰好了,簡直非常貼切。”魚不語背起雙手,繞著沉鈞走了兩圈,上下打量著,仿佛在打量一件貨品。
組織內通常以代號相稱,魚不語自己的代號就叫“不語”。
沉鈞眉頭皺起,冷哼一聲。
魚不語掩嘴輕笑:“哼什麽,我得確定一下這次的同伴到底怎麽樣,要是你們那邊過來一個廢物,豈不是拖我後腿?”
話音剛落,魚不語眼前一花,就見沉鈞消失不見,下一刻,魚不語呼吸一窒,被閃至身前的沉鈞一把掐住了脖子。
魚不語抓著沉鈞的右臂,掙扎著想要掰開,沉鈞的手臂卻宛如鐵塊般紋絲不動。
魚不語的臉迅速因為無法呼吸而漲紅。
沉鈞冷冷地看著:“再廢話,死!”
魚不語聽到這話,面上的紅色瞬間退卻,仿佛剛才那一切都只是演戲一般。
同時沉鈞隻感覺一股霸道的力量沿著右手滲透過來,在這股力量的作用下,自己完全無法動彈,甚至連開口都無法做到。
這是什麽能力?沉鈞心中一凜,全力調動體內靈力,試圖衝破這層封印。
“不但脾氣臭,似乎還不太聰明的樣子?”魚不語輕輕笑了笑,後退半步,輕易從沉鈞的掌中脫離了出來,揉了揉剛剛被捏住的脖子,“現在的男人,打起女人來下手可是真重。”
說著,魚不語轉身離開:“既然這樣,那你就在這裡罰站一會兒吧,有什麽事晚點再聊。”
還沒走出多遠,一個深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就現在。”
魚不語神色微凝,轉過身來重新打量著沉鈞,這麽快就衝破自己的封印了麽……真是恐怖的靈力,就算E級也不過如此了吧?
沉鈞一步步靠了過來,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明顯是通過魚不語剛才露了的一手認可了她的實力,想了想開口道:“這次除了你我之外,組織裡還有一人參加。”
魚不語有些意外:“誰?為什麽之前不說?”
“這是我們之前埋下的一顆暗子,這次事關重大,所以啟用了。”沉鈞沉聲道,“至於是誰,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作為保險。在天龍古城中,開啟秘境最後一個階段的條件是通過全部四個天字房間的挑戰,到時候如果人數不夠,他可以出手完成一間。”
“這樣,你我他三個人,也才三間而已,要是最後一間沒有人能通過呢?”
沉鈞冷哼一聲:“你太小看極道的學生了。即便極道這次過來的全部是新生,但也絕不是一般靈院的F級能比的,不然也不會成為我們的首要目標。”
魚不語點了點頭,轉眼問道:“東西呢?”
沉鈞從懷裡拿出兩個十幾公分的人形雕塑,其中一個小人有著綠色的頭髮和一身肥肉,肚子上似乎曾經被劃破,現在被針線縫了起來,雙手分別戴著鐵爪和開膛刀,另外一個是一個面容詭異的稻草人。
“這兩個分別代號‘屠夫’和‘稻草人’,都曾是組織內的E級高手,實力自不用說。”
沉鈞說著收回了屠夫雕塑,將稻草人雕塑遞給了魚不語。
“各自搜集精血,只要二十人左右的精血就能將其激活,
可在短時間內召喚出來,哪怕是你我都不是他們的對手,憑此絕對能屠殺掉這秘境中的絕大多數天才!” 說到這裡,沉鈞甚至面露狂熱:“山雨欲來,我等就是先鋒!”
魚不語卻沒有如沉鈞這般激動,而是默默拿過雕塑,轉身離去,淡淡道:“秘境中再見。”
沉鈞看著逐漸離開的魚不語,眼底逐漸閃過一絲冷色。
回到房間,魚不語撲在床上一滾,呈大字躺開,腦中思緒萬千。
小時候,自己因為父母在戰亂中身死而流離失所,成為了吃不飽飯的小乞丐。
後來被蒼白之火的人找到帶走,和一眾流浪的孤兒一起,從小進行養蠱似的培養,要在最後挑出兩人正式加入蒼白之火為組織補充新生力量。
魚不語在剛進入基地時,雖然灰頭土臉,營養缺乏,但也掩蓋不住精致的面容,一上來就被幾個男生圍起來捉弄。
可就在這時,周圍一個面容冷厲的女生走上來一刀刺穿了其中一個男生的後背,當場就和其他人幹了起來。
最後女生以一敵多受了重傷,並且因為違規被關了禁閉。
後來,魚不語和這名叫雪伊的女生成為了彼此唯一的同伴,兩人相依為命,共同進退,約好了要一起活著出去,並且為這個目標而一起努力。
幾年後,最後一天終於來臨。
兩百多人的培訓基地,到這天已經只有一百二十人, 過半的少男少女都死在了訓練過程中。
培訓基地裡的教官,可不會講絲毫人情,犯了錯都是往死裡打,甚至就地格殺以儆效尤。
在大逃殺中,魚不語和雪伊依靠強大的心相以及卓越的天賦,成功活到了最後,兩人相擁、喜極而泣。
這是魚不語自進入培訓基地之後第一次流淚,哪怕是當初進來那天,本就對未來充滿絕望的魚不語並沒有更多的絕望。
絕望不會讓魚不語流淚,希望才會!
“真是令人感動的場面啊。”一個披著白火黑氅的青年自遠處走了過來。
青年帶著黑框眼鏡,英俊的面容上嘴角微微上揚,棱角分明,線條硬朗。
隨著這人過來,基地的所有人,包括基地負責人和各個教官,全部彎腰低頭,不敢直視。
“公子扉大人,這兩人就是這次的兩個苗子。”基地負責人在青年身後恭聲道。
“我從來沒有在基地內見過這麽感人的一幕。”公子扉蹲下身子,溫和地看著眼前兩個孩子,笑著道,“既然這樣,那這次隻取一個吧?”
“公子扉大人,這……這似乎有些不合規矩吧?”旁邊的總教官似乎很是為難,顫顫巍巍地開口,“這麽多年才培養出兩個,呃……啊!大人饒命!饒命……”
在所有人驚懼的目光中,無數枝乾與樹葉自總教官體內長了出來,穿破體表長成了一株大樹,從主乾上,還能隱隱看出總教官的面容,一張枯槁的臉上滿是扭曲與恐懼,難以想象他在死時經歷了怎樣的痛苦,讓人背脊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