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警告一遍,把刀放下!”
“快殺了他!”
“這老頭一定還想把我們也殺了。”
前面的馮玉全臉色赤紅,握住魚叉槍的手上青筋暴跳,他想要按下扳機,又不想再鬧出人命,奮力壓製自己開槍的衝動,但他心中的平衡隨時可能打破,最後扣下扳機。
後面的幾個披著人皮的鬼物眼中的怨毒之色毫不掩飾,讓人惡寒的視線直刺他的心窩,隨時可能對他發起攻擊。
吳方的處境可謂是前狼後虎,這場隨時可能爆炸的僵持不會持續太久,他必須想辦法說服馮全。
“小馮,你再最後相信我一次。”為表誠意他將殺魚刀丟到腳下,同時轉身看向門外的幾人。
見吳方將刀扔下,馮玉全也松了口氣,將魚叉槍的槍口下抬,如果他真的有歹意,不會就這麽把刀放下。
門外的幾人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明明是再熟悉不過的人,此時卻變得有些陌生起來,這讓他想起之前周不揚的報告,他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打算給吳方一次解釋的機會。
吳方警惕著門外的幾個非人之物,緩慢調整雙腳的姿勢。
“你們幾個把衣服拉起來,讓我看看你們的肚皮,要是什麽都沒有,我隨便你們處置。”
吳方的這番話讓馮玉全一頭霧水,拉開衣服是準備做什麽,難道是...他想到今晚吳方所說的肉墳魚的特征。
他臉上微微一變,大聲說道:“你們把衣服拉起來看看,讓這死老頭心服口服。”
他嘴上是這麽說,心裡卻對外面的幾人懷疑了起來。
“死老頭,你特麽的又不是美女,我可對任憑處置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周不揚沒有聽從船長馮玉全的指示,用對吳方說三道四來轉移話題。
其他幾人也非常配合的嘲諷痛罵吳方,並且一點點的向駕駛室的內部挪移。
“臭老頭,老子憑什麽聽你的,一定在打什麽鬼主意。”
“你剛上船時我就覺得你非常可疑,明明自家就有船,還跑來我們這邊混,明擺著是不安好心。”......
他們咄咄逼人,團結起來對吳方口誅筆伐,並且慢慢向他靠近,這一切都被馮玉全看在眼裡,心中的天平開始向吳方傾斜。
幾人慢慢朝駕駛室挪,但馮玉全卻沒有阻止他們,也理由阻止他們,吳方知道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於是一咬牙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的行動。
他突然向前一衝,出乎非人之物的預料,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一手拉起陳金年的衣服,將他的肚皮裸露出來,肚皮上的黑線像禿子頭上的跳蚤一樣刺眼,讓馮玉全看到清清楚楚。
“你”
沒等馮玉全繼續發問,吳方就一腳踹向陳金年,把他踢退了幾步,旁邊的幾人也被他帶動著退出了駕駛室。
在他們慢了半拍的暴怒之時將鐵門摔上,將打算衝進來的周不揚的臉砸平,而後迅速將門鎖擰上,將這堆鬼東西鎖在門外。
如釋重負的吳平席地而坐,對還在愣神的馮玉全說:
“你現在相信我了吧,剛剛肚皮上的東西你有看清楚吧。”
“這不能說明什麽,可能只不過是胎記之類的,我現在仍舊對你保留懷疑態度。”
船上都是大男人,光膀子乾活是經常的事,周不揚的肚子上有沒有那種胎記,他再清楚不過,只是那種事情實在太荒唐了,他有些難以接受,嘴上難免硬氣幾分。
“不過他們確實很奇怪,聯系你侄子的事情我可以答應你,你可以用衛星電話,我用電台聯系海警。”馮玉全做出妥協,但仍然保持著最後的懷疑。
吳方站了起來,沒有撿起地上的殺魚刀,此時此刻馮玉全還是沒有放下對他的戒心,依舊緊握著魚叉槍,在海水混口飯吃,這種警惕性是種不可或缺的優點。
馮玉全拿著魚叉槍站在吳方的旁邊操作無線電台,吳方則在衛星電話上撥打一個號碼,兩人皆沉默不語,背後的砸門聲絲毫未影響到兩人。
很快無線電波從漁船上發射出去,被太空軌道上的衛星接收,將信號轉發給二十一海裡外的一艘漁船接收。
“都這麽晚了,是誰找我。”在駕駛室內喝茶看書的吳清源一臉詫異地看向突然響起的衛星電話。
“阿源,我是你二伯吳平,我們這邊遇上肉墳魚了,位置是118.2131,嘟嘟嘟”吳清源正要記下緯度,電話卻突然被掛斷了。
“怎麽回事?!”
“喂喂喂。”
衛星電話上面顯示的信號全無,而旁邊正在剛剛聯系上海警的電台也突然失去了信號, 兩人同時心頭一緊,完了,他們要被困死在這裡了。
駕駛室的上方,幾個面目猙獰的船員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金屬工具,對天線雷達等一頓亂砸,將這些精密的電子產品砸成一坨破銅爛鐵。
熊壯看著變成廢鐵的雷達等通信工具,臉上露出陰冷的獰笑,被黑色細線縫合起來的頭顱裂開幾條血色縫隙,如潮濕黑發的絲狀物體在縫隙底下瘋狂扭動。
周不揚蹲在駕駛室的鐵門外,大張的嘴巴中鑽出黑色發團,無數條黑色絲線靈活地鑽進鎖孔,如一把萬能鑰匙,壓下內部的一顆顆鎖芯。
“不好,他們正在撬鎖。”
門鎖的動靜還是被耳尖的馮玉全聽到了,他倆急忙搬來駕駛室內的鐵架堵在門後,於此同時鐵門門鎖也被黑發打開了。
門外聚集了所有被鬼物寄生的船員,最前面的幾個完全不顧損傷,瘋狂地撞擊著鐵門,將厚實的鐵門撞得搖搖晃晃。
門後的兩人死死地抵住鐵架子,但外面的東西力量驚人,衝擊力經過鐵門和鐵架的削弱,也將兩人衝擊得幾乎散架,鐵架的腳在地上磨出刺耳的聲音,開始緩緩後退。
“怎麽辦?”此時吳方也沒了主意,大聲向旁邊的馮玉全問道。
馮玉全看了一眼操作台前方的鋼化玻璃,突然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喊道:
“你先頂住,我去把窗戶砸開,從那裡跑。”說完他就馬上付諸行動,留下吳方一個人苦苦支撐,拿起一瓶滅火器,用力地往玻璃窗上砸。
聲音之大,整艘船都能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