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忙碌了一整天的市民們早已入眠,進入那甜蜜的夢鄉。
而此時卻有一個白條條的身影在燈火熄滅的大樓之間穿梭跳躍,不時驚鴻一現地出現在一些熬夜人士的眼中,於是這座城市又多了個名為飛天裸男的午夜怪談。
任我飛躺在被窩中刷著名為午夜聊鬼的社交平台,網友們太過有才了,讓他沉迷其中,不知不覺就看到了凌晨三點鍾。
他看了一眼手機右上角的時間,太晚了,今天一定要早點睡,就再看一貼就睡。
心中是這麽想的,可看了一貼又一貼,這個念頭也不斷在腦中回蕩,卻怎麽也無法下定馬上放下手機的決心,他今天的早睡機會又失敗了。
“咚!”
一聲異響在安靜的臥室中響起,轉移了任我飛粘在手機屏幕上的注意力,他坐了起來,透過朦朧的玻璃窗看向了陽台。
一個白色人影在陽台上翻找著什麽,行為詭異,在剛看完一個鬼故事的任我飛眼中猶如厲鬼在張牙舞爪。
“難道是小偷?”
任我飛想了一個科學的解釋,打斷自己那往神鬼故事一路狂奔的幻想。
可他住的是五樓啊!這年頭還有飛賊不成?那只能有一個解釋了,剛剛停下的幻想像是進了加油站,在加滿油後繼續加速疾馳,嚇得他差點尿在床上。
雙腿變得軟趴趴的,他此時連逃跑都勇氣都沒有,唯有用厚實的棉被蓋住自己,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陽台。
就在以為玻璃門外的厲鬼就要破門而入時,那抹白影突然消失了。
這並沒有讓任我飛松一口氣,看不見不代表不在,這是鬼故事中常用的套路,這鬼可能是瞬移到床底下、衣櫃裡、甚至天花板上,等待自己從棉被裡出來時嚇破他的肝膽。
任我飛就這樣在床上蒙著棉被等了一整夜,絲毫沒有考慮到什麽鬼會無聊到等他從棉被出來等一整夜。
許真消失了半個夜晚,彭隊長和徐朗也等了他半個夜晚。
彭隊長在十字路口中心來回踱步,期望能陰差陽錯地進入死域,可走了半夜也沒半點進去的跡象,這讓他急得焦頭爛額。
而徐朗也打了不少他認識的大師的電話求助,不是正在睡覺,就是聽到連許大師都失蹤了馬上就假裝信號不好,聽不清楚。
就在兩人打算打道回府再做打算時,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你們兩個挺講義氣的,竟然等到現在。”許真不鹹不淡的和焦頭爛額的兩人打了聲招呼。
不過他身上的穿著卻和他展現出的悠然自得不怎麽匹配,光著上半身和腳,下半身則穿著條不合身的屎黃色長褲。
“你怎麽換了身衣服?”彭隊長對許真的這幅打扮有些疑惑。
許真的老臉閃過一絲僵硬,馬上編了一個不失風度的理由。
“我回去洗了個澡,突然想起你們倆應該還在等我,就急匆匆的趕過來了。”
徐朗倒是完全不關心這人穿什麽,哪怕是穿身性感內衣也不稀奇,畢竟攝鬼法師的名頭擺在那裡,他更關心那個讓自己家破人亡的厲鬼的消息。
“那個襲擊你的厲鬼怎樣了?是不是害我父母的那個?”
許真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東西九成就是本案的凶手,是個懷著鬼胎的碧眼鬼婦。”
“被它逃掉了,不過我已經把它重傷了,還給它送了點小東西,等它出現在我附近就能確定出位置。”
“今晚那東西做不了亂了,
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明晚我有把它引出來的法子,下次要讓它插翅難逃。” 徐朗歎了口氣,並沒有因為許真的再三保證而放下心來,這個厲鬼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可安眠。
三人再次回到藍月亮酒吧,徐朗坐上彭隊長的警車回去了,而許真選擇自己走(飛)回去。
回到了亂糟糟的公寓,許真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處理了一下被碧眼鬼婦刺出來的十個洞,就在床上打坐等天亮。
旭日破曉,市民們又在鬧鈴聲中不舍的醒來,刷牙洗臉吃早飯,上學上班,這種作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持續了上千年未發生過巨大的變更。
許真也帶著永遠無法消去的疲憊走出了公寓,他撥打了從彭隊長那要來的孔教授的電話,和他約了個地點見面,順便一起吃個早餐。
彭隊長被他打發休息去了,這場見面由許真單獨赴約,他已經確定此案凶手和那五個大學生沒有多少關聯,但他出於私心,有著不少的疑問需要孔教授的解答。
期望能從他的答案中,捕捉到冥月秘卷的線索。
時間07:36,許真在意家叫做蜜香早點屋的早餐店外等到了風塵仆仆的孔教授孔秋雁,對方一大早就趕著高鐵回到了碧月市,他對幾位學生的情況也很關心。
“你好,孔教授,我們進去慢慢聊。”許真和對方握了握手,孔教授也禮貌的回應。
“麻煩你了,許警官。”
雖然自己其實不是警察,但許真也沒出口否認,反正也差不多。
兩人進了早餐店,這家早餐店的生意非常火爆,早點的味道是當地一絕,如果不是許真一大早就過來預定了個位置,他們只能在外面站著聊了。
他們坐在一個靠門的位置,點了幾份招牌早點。
孔教授放下了行李,將一本一直抱在手中的抄本放下,上面的內容已經被他連夜發給了自己的學生高良,只是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收到。
許真看了一眼抄本,一眼就認出了上面的古文,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麽。
“孔教授應該知道幾個學生的情況了吧?”許真先開口開了個話頭。
想起了自己僅有的六個學生的遭遇,孔教授一下子神色黯然,自從從望月島回來後,短短幾天,六個學生,一個成了植物人,兩個死亡,三個下落不明。
孔教授輕輕點了點頭,帶著幾分惆悵的說了起來:
“他們都是乖孩子,平常也就喜歡研究一些神鬼文化,就是很普通的那種靈異愛好者。”
“玩玩一些找鬼儀式,或者去一些有鬧鬼傳聞的地方探險,一直也相安無事,只是這次...”孔教授不忍心說下去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有人躲避了一輩子都可能遇上,這種東西躲都來不及呢,他們偏要往上湊。”
他們要是在別的地方亂來到也不會出什麽大事,像碧月市這種鬼地上被那些東西纏上了不死也得脫一身皮,其中大部分死得無影無蹤,連個鬼故事都留不下。
“他們是不是有見過冥月秘卷?聽說秘卷出土時你們還在望月島。”
“冥月秘卷出土時徐麗有湊過去拍照,後來我聽高良說他們嘗試了上面的秘術,之後就一直被鬼追殺。”
有照片?許真心中一喜,趕緊問道:
“你有他們拍的照片嗎?”
“照片在徐麗手機上,後來聽說被水泡壞了。”
孔教授搖了搖頭,讓許真一陣失望,只能繼續詢問:
“你知道他們試的秘術叫什麽名字嗎?”
“月影延壽術,月亮的月,影子的影,應該是這個名字沒錯。”孔教授肯定地點了點頭,又拿出了記事本,把這個名字寫了出來。
“月影延壽術...”許真小聲的重複念著這個咒術名,從記憶中翻找,又問了寄魂核中的數百鬼魂,都沒有聽過月影延壽術。
這是冥月秘卷上記載的咒術,按理說只有望月古國的人才知道,但許家的四百年前的先祖許誓曾經跟隨著自己的母親,在望月國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十五歲時才離開望月國。
由於男性地位低下,許誓自然無法接觸這些咒術,但也耳濡目染的知道了數十種流傳於望月國民間的咒術名稱,其中並沒有月影延壽術,或者相似名稱的。
而許誓本人現在就呆在寄魂核之中,只是他的狀態不怎麽好,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望月國的一些信息也是他流傳下來的。
“這個月影延壽術具備的延壽的效果嗎?是不是和影子有關?”咒術的名字讓人望文生義,許真結束了沉思,繼續問下去。
“我聽高良說這個咒術能延長一甲子的壽命,他們也是被這個效果吸引的,代價的確和影子有關,他們會失去舊的影子,用七天的時間長出新的影子,期間會被厲鬼看到他們。”
孔教授說完,喝了一口服務生送來的綠茶。
“難怪...”許真想起了船上見到其中五人時的情景,他們的確只有一小節影子,突然他又想到了什麽,繼續問道:
“他們是在10月31日舉行秘術的嗎?”
孔教授拿出了手機,打算查看日歷,前面的店門剛好有一人推門而入,吸引了他的目光,吸引了店內所有客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許真的目光。
許真心有所感扭過頭去,第一眼就被進來的女性吸引了。
這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美妙女子,但那絕美的面容也難掩她那純淨空靈的氣質,臉上帶著一抹平易近人的微笑,讓人倍感親切。
再配上她身上那純白而柔和的衣裙,宛如一輪落入人間的皎月。
許真冰冷許久的心也久違的產生一絲心動的感覺,這不是他見過最美的女性,卻是最直擊他心房的女性。
寄魂核內的老鬼們急忙地催促許真上去搭訕,他們已經一致同意讓這個女子成為許家的媳婦。
沒等許真開口搭訕,孔教授卻率先站起來開口了:
“這不是小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