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德白這才在對面的沙發坐下,板著臉盯著伊星燭,等待對方開口。
“我接下來說的話絕非危言聳聽。”伊星燭的表情變得十分認真堅決,“很快,一次前所未聞的大劫將會臨到碧月市。”
“這個大劫超乎你們,甚至也超出任何人的想象,我請求你們把所有市民撤離出碧月市。”
聽到她這危言聳聽般的話,眾人忍不住一驚,隨即又換上了嗤之以鼻的神情。
雖然古德白沒表現得太過驚訝,但也挑了挑眉頭,用咄咄逼人語氣質問道:
“就憑你一句,憑你這空口無憑的一句話就撤離一個市的人口,你真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啊。”
“還大劫,碧月市最近的大劫還少嗎。”
就算真的有她說的那幾分可能,撤離一整個市的人口可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辦到的事,那可是幾十上百萬人啊。
不說用什麽合適的理由疏散這麽多人,撤離後這幾十上百萬人要住哪?吃喝拉撒又如何解決?引發的社會恐慌又如何處理?
這可不是什麽兒戲,除非有十足的鐵證,否則是不可能配合她的,更何況還是個似敵非友的人的一面之詞。
“我的預言是不會錯的。”伊星燭的語氣堅決而認真,仿佛是在說著太陽會從東邊升起這種常理。
“預言?!”古德白竭力克制著怒火,換做脾氣臭點的早破口大罵,你這臭娘們是來耍我們的吧。
伊星燭毫不在意落在身上的冰冷質疑視線,繼續講下去。
“雖然未來不知為何被一團迷霧籠罩,但也無法遮蔽那片前所未見的死亡陰影。”
“大劫很近了,可能是明日、今天,甚至已經到來了。”
預言這種事在常人聽來匪夷所思,但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佔卜算卦都是真正存在的。
只是古德白還是對她說的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想信,因為佔卜算卦在靈洲省並不好使,這裡存在太多能干擾佔卜的存在了。
甚至就連他都會十幾種干擾佔卜的法術。
要是真的有那麽準確,他們就不會現在連幽殿的尾巴都沒摸著。
當然也不是說佔卜算卦真的沒有半點用處,佔卜單個普通人,或者是肯配合的修行者,還有具備一定的參考性的。
但一旦將佔卜的目標擴大到一個城市,恐怕就是易學泰鬥也給不出一個準確的結果,眼前的伊星燭想來也是這種情況。
“我想你可能是預言錯了。”古德白猶豫了片刻,禮貌而不失涵養的語氣說道,而後看向直眉瞪眼的許真。
“你們應該也知道佔卜預言的范圍越大,準確性就越低,甚至會遭遇天機反噬,更別說是上升到城市層面,我有充分的理由對你的結果表示懷疑。”
見許真還想說什麽,古德白招來一位第七局成員。
“麻煩周前輩給他們現場卜算一次。”
這位周前輩是個頭髮花白,但打扮風格卻很年輕的第七局五級專家,名叫周先,最擅長風水相術,卻恪守著對佔卜不能盲從全信的信條。
對伊星燭信誓旦旦的預言更是嗤之以鼻,早就躍躍欲試的給她現場推算一番。
只見周先拿出一張長寬皆為七尺的紙張,淡黃色的紙面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異常繁雜的暗網,讓人看一眼就眼花繚亂。
接著將這張紙張平鋪在桌面上,用一根小巧精致的毛筆在上面寫下一個個生澀難懂的文字。
這種佔卜方式是周先祖上傳下來的,名為玄墨卜算,而寫下的字則是碧月市的種種信息,如風水方位人文地理等。
最後周先雙掌壓住紙張的兩邊,念念有詞道:
“玄神墨仙,一窺天機。”
話音剛落,紙張上的暗紋就亮起淡淡彩光,紙面光暈流轉,好似點亮的彩電,播放起一副異常真實的景象。
只見畫面中的是一座繁華的城市,似乎就是碧月市,街道上張燈結彩歌舞升平,一個個情緒高昂的市民擁擠在道路兩旁,密密麻麻一眼往不到這人龍的盡頭。
很快,一台轎子進入視野。。
那是一個被二十四個奇裝異服的大漢抬著的巨大轎子,更奇異的是轎子上並不是什麽人,而是一個由樹枝編織而成的人形神像。
道路兩旁的市民的情緒像是被點燃一般,狂熱地大聲高呼:
“源靈神樹,法蓋九天。”
“千妖膽顫,萬鬼臣服。”
“庇市安民,慈恩廣度。”
畫面像是被按下快進,樹人神像被供奉在一座極其豪華龐大的廟宇中,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信徒來上香朝拜。
不止如此,每家每戶都供奉著一尊同樣的樹人神像,每日香火不斷,甚至每年都有為這位神樹準備的盛大祭典。
畫面到此結束,紙張的光華暗道下去,連上面的字跡都一起消失了。
此時眾人的臉色有些難看,小聲議論起來,盡管這只是佔卜出的預知畫面,但還是讓他們很不爽。
“呵呵呵,從某些方面上來看,這對第七局確實算得上是大劫,不過這些老百姓倒是很幸福嘛。”聞閑的調侃打破了沉默。
古德白平複了一下情緒,看向伊星燭淡淡道:
“確實存在這種未來可能性,不過這顯然不是你口中大劫,如果僅是樹先生成為碧月守護神被市民頂禮膜拜,根本沒必要進行撤離。”
見伊星燭雖然保持著沉默,但眼中的堅定仍舊毫不動搖,古德白再次看向周先。
“麻煩周前輩再卜算一次。”
“好,未來的可能性絕非只有一種,萬萬不可輕信佔卜的結果,最多只能當做一種參考。”盡管對佔卜的造詣頗深,但周先始終保持著懷疑精神。
說完周先再一次在紙張上寫下一樣的文字信息,暗紋再一次亮起,一副新的畫面再次出現。
這次街道上沒有張燈結彩,顯得平平無奇,與往日無二,市民們有條不紊地過著平平無奇的日子。
“你也看到了吧,明明佔卜的對象一樣,但結果卻不一樣,所以佔卜不能全信盡信,特別是佔卜的目標存在能干擾結果的存在,那結果可能就是更不可信了,甚至可能是種誤導。”
周先忍不住挑了挑眉頭,接著用毛筆在紙上寫上樹先生三個指,將佔卜的畫面導向這時候的樹先生。
看看這種未來下的樹先生又是什麽情況,說不定能得到一點有參考價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