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圓盤中有零星幾個還散發著朦朧的白光,即使相隔還有些距離,船上的人和鬼也能看出那些圓盤的與眾不同。
“這是走狗屎運了,成熟了幾個,嘿嘿嘿。”
佝僂黃皮鬼猥瑣的笑了幾聲,將船頭轉向那株不知名怪樹的方向,又賊兮兮的再瞧了一眼四周,見視野范圍內沒有其他船隻,笑容越發燦爛。
不等楚璃夜再次發問,佝僂黃皮鬼就回答了她想問的問題。
“這叫黃泉白槐,你們現在坐的船就是用這種樹造的,那些發光的葉子可是好東西,至於怎麽個好法你們等下就明白了。”
黃泉白槐?楚璃夜他們重複一遍這個名詞,實在想不通眼前這株奇樹和槐樹有什麽關系,無論從形狀上還是大小上都是八竿子打不著,明顯是兩種毫無親戚關系的物種。
佝僂黃皮鬼將船停在樹下,在這種近距離下,這株被稱為黃泉白槐的樹木帶給他們的壓迫感要比遠距離觀看是更加強烈,如一根支撐天地的擎天柱。
而在這種距離下,他們才發現樹上還掛滿著一看就是人為,好吧,是鬼為固定上去的攀爬措施。
有結實的繩索,簡陋卻看不到盡頭的梯子等。
“你們在這等等,不許亂碰我的船。”
佝僂黃皮鬼交代了一聲,便爬上了梯子,往樹上攀去,動作十分靈活,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情。
很快他就爬到數十米的高度,本就不大的屁股蛋在楚璃夜眼裡只剩下綠豆大小。
‘要不要趁現在偷偷開走他的船?’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個佝僂黃皮鬼對他們居心不良。
眼下既能甩掉他,還能順便繳獲一艘能在黃泉上航行的船,如此好機會怎能放過。
身隨心動,她直接站了起來,裝作沒事人一樣躡手躡腳的擠著鬼向船頭走去,還不忘回頭對饒安中他們眼神示意。
也不管他們是懂沒懂。
雖然之前噴的鬼厭噴霧的味道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但摻雜在她身上那股活人味中卻還是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味道。
盡管這些鬼魂也知道眼前的女警和幾個小孩是生魂,但眼下也算是要一起還陽的同伴,再加上那怪味實在太惡心了,也就不招惹他們了。
幾隻鬼雖然不知道楚璃夜走過來是想幹啥,但還是嫌棄的給她讓出一點點位置。
“你想幹什麽?”
楚璃夜抓向船槳的手停了下來,看向一個對她發出質疑的鬼魂,黑西褲白襯衫,比窗玻璃還厚的鏡片也遮不住那一對黑眼圈。
再加上那爬上頭頂的發際線,楚璃夜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死因,這定是個加班猝死的社畜。
“沒幹什麽,我就想試試這船槳重不重。”
她這麽一說,其他鬼也齊齊朝她盯了過來,看得她頭皮發麻,頭腦稍微冷靜下來,她這的確太想當然了。
船上除了他們五個外還有其他鬼啊,很明顯也不會同意她這麽做,再說她人生地不熟的,黃泉那麽大她就算有船也不知道往哪裡開。
只是迷失了還好,他們現在的狀態也餓不死,就怕遇上所謂的念鬼。
想清楚後她就放棄了這個打算,當做沒事發生一樣回到夏芙他們的旁邊。
見楚璃夜去而複返,饒安中馬上小聲的詢問緣由。
“你剛剛是想幹什麽?”
“把船偷偷開走。”
“你...你...”饒安中啞口無言,
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膽也太肥了。” 其他三人一陣無語,過了一會夏芙才小聲叮囑道:
“我們不認識路,在這種小船上起衝突也太危險,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了。”
“夏警官說得對,要是和那些鬼起了衝突,這小船可是真的說翻就翻,還好你沒有得手。”雷季木附和道,聲音還有些大,生怕那些鬼聽不到似的。
饒安中戳了戳他。
“小點聲,不知道你嗓門很大嗎。”
就在楚璃夜“謀權篡位”的計劃宣布失敗時,在長達五分鍾的攀爬後,佝僂黃皮鬼終於爬上一支枝乾,雖說是枝乾卻要五人才能勉強合抱,粗壯得不像話。
即使寬敞得很,佝僂黃皮鬼也不敢有絲毫松懈,選擇以四肢著地的姿勢抓著前人(鬼)留下的繩索前進。
又前進了三分鍾他總算安全抵達一處樹梢,末端處玉盤的光芒在這種距離下變得非常明亮,照亮了周圍十米內的夜空。
但光線卻十分柔和,一點也不刺眼,佝僂黃皮鬼可以清晰的看到微微凹陷的玉盤葉子上那一層皎白的液體。
其實這層液體才是光芒的源頭,並非玉盤本身。
佝僂黃皮鬼壓下欣喜,兩腿環住顯得纖細的樹梢,以此固定住自己,接著慢慢拱起上半身,將手小心翼翼的伸向玉盤的兩側。
手掌輕輕托起玉盤,看似堅硬的玉盤其實是柔軟的葉子,皎白液體流向中央的低處,未有一點灑出。
很快玉盤猶如一張大號面皮,被佝僂黃皮鬼包成了小籠包的形狀。
接著他用力一提,變成小籠包的玉盤葉子便被摘了下來,光芒隨著裡面的液體搖晃而發生炫目的變化,十分之誘人。
采摘完成,佝僂黃皮鬼再也忍不住誘惑,將其提到自己面前,松開一個小缺口,慢慢將裡面的液體傾倒入大張的嘴中。
味道雖說比不了活人的生機,但對他這種鬼魂來說也是無與倫比的美味,並且還有多種妙用,光是其中純粹的陰氣都足以令鬼魂受益匪淺。
而其中最為讓鬼垂涎的,便是飲入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有抵禦黃泉侵蝕的神效,隨說沒有能下黃泉游泳那麽誇張,但也足以大大緩解那種瘋狂的枯燥感。
他在樹梢上回味了一會,才再次行動起來,將剩下幾個發光的玉盤全部摘走,一個也不打算留下。
之前這兒一直有其他鬼盯梢的,但偶爾才有不在的時候,這種大便宜不全部拿走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拔了幾根頭髮將包成小籠包的玉盤開口綁嚴實,將其串在腰上迅速下樹,跳回自己的船上。
船上的人和鬼等了他半天,正要開口問什麽卻被他比了個禁聲的手上,而後快速劃船離開此處,直到遠到看不到那株黃泉白槐後再次開口。
“這事不要告訴其他鬼,當然我也會分你們一點。”
“這是什麽?真的能分我一點嗎?”其中一隻鬼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來自鬼的本能讓他對裡面的液體垂涎欲滴。
其他鬼也皆是這個反應,全然忘了告狀楚璃夜之前可疑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