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來到凌晨3點,常青樹人力資源有限公司徹底陷入黑暗,就連門口的保安室也是如此。
兩扇敞開著,宛如黑暗巨獸的血盆大口。
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從昏暗的路燈下走出,數量眾多,將寬敞的八行車道堵得水泄不通。
行動卻比軍隊還井然有序,排著整齊的隊伍進入常青樹大廈。
不到半個小時,足有數萬之多的人群便一個不剩的失去了蹤影。
常青樹大廈頂樓。
準確的來說是人間另一頭,位於死域的常青樹大廈。
一株扎根在頂樓的遮天蔽月的參天大樹落下一根根細長的根須,如釣魚般吊起樹下等候的人群,拉入茂密的墨綠色樹冠之中。
每回收一個人形傀儡,墨綠大樹便增長一寸,回收十個人形傀儡便增長一尺,百個則是一丈。
隨著三萬三千個人形傀儡盡數回歸,墨綠大樹已比扎根的常青樹大廈還有高上十數倍,達到三百六十六丈,猶如一根擎天之柱。
在體型突破極致後,量變引起質變,無數生機勃發的翠綠色光芒從虛空中析出,向墨綠大樹聚集。
在翠綠光芒的浸染下,墨綠大樹猶如被點亮的燈泡,放射出照亮方圓百裡的催促綠芒。
在光芒之中,化為碧綠的大樹以極快的速度一寸寸縮小,轉眼間縮小成一個不到一丈高的人形。
雖然按照正常人的標準,這個人形仍舊高得超乎常理。
碧綠光光芒開始收斂,一個高挑修長的人影從光芒中現身。
身上的衣物由翠綠根須纏繞成一身有著另類美感的修身西服,墨綠長發下的平凡面孔帶著男性化的棱角,兩顆如綠寶石般純粹的雙瞳閃爍著淡淡的碧綠光芒。
“這就是當人的感覺?還不錯。”
“作為人,我應該給自己取一個名字。”
“就叫樹先生吧。”
他嘴角勾起一絲弧度,似乎很滿意這個名字。
而後優雅地轉了個身,雙手一展。
右手出現一根由樹枝形成的手杖,把手處還掛著幾片精致的綠葉。
左手出現一個由綠葉構成的禮帽,帽頂長著幾棵破帽而出的樹苗。
帶著禮帽,拄著手杖的樹先生用手杖輕扣地面,腳下的常青樹大廈如融化的奶酪,坍縮變形,轉瞬間變成一輛十八世紀歐洲風格的馬車。
樹先生從空中輕盈地飄落而下,落入馬車之中。
石雕的車夫揮舞鞭子,拍打在拉車的兩頭玻璃馬屁股上,這輛馬車便載著這位新生“人”奔向死域深處。
..........
早上七點五十分,穿著西裝的許真準時出現在常青樹大門外。
“怎麽還沒開門?”
大門仍舊緊鎖著,不過這次是從外面鎖上的,保安室內也不見人影,充當看門大爺的常青樹公司老板李大爺並未在裡頭。
“不會是收到風聲跑路了吧?不太可能啊。”第七局辦事不太可能會出現這種低級錯誤。
他忍著開鎖進去瞧瞧的衝動,決定再等等先,可能是李大爺有事來遲了。
不過就算李大爺有事來遲了,其他同事這時候也該來了,只要他們也有來,那問題就不大。
很快其他同事也陸續趕到,卻讓許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來的人是小陳、小王、李才能,以及幾十個不太熟悉的培訓老師,他們無一例外都是真正的活人。
至於那些不人不鬼的東西則一個都沒到。
“怎麽回事?公司怎麽還不開門。”小陳一頭霧水,自言自語了一會便拿出手機撥打劉經理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查詢後再撥......”
“空號?怎麽可能是空號。”
李才能等人也紛紛撥打了自己認識的領導的電話,結果仍舊一樣,全都是空號。
“公司攜款跑路了?!”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受到一條銀行匯款短信,其他人陸陸續續收到短信。
他們打開銀行APP查看,匯款人竟是常青樹,給他們匯了三個月的工資及這個月的獎金,末尾還有一條留言。
感想你這三個月來的支持,有緣再見。
還真被他猜對了,常青樹真的跑路了,只是並不是攜款跑路,匯款誠意十足,算得上業界良心。
“這是幾個意思。”許真發現自己也收到了,三個月的工資一分不少,甚至連他這兩天的提成也給了,總共有七萬多。
接著著他撥通了苗定的號碼,向他確認那邊五十個外派員工是否還在。
電話馬上就接通了,還不等許真開口,苗定便滔滔不絕講起自己的遭遇,語氣十分激動。
“我正想找你呢大師,你帶來的那五十個工人全不見了,但我的別墅居然修好了,才一晚上呀,太不可思議了。”
“你說他們建的房子不會有質量之類的問題吧,可以幫我看看嗎許大師。”
“應該沒問題,改天吧。”許真沒閑心和他解釋,馬上掛斷電話聯系古德白。
“常青樹跑路了。”
“我知道, 我們的人就在附近,你昨晚有沒有向其他人提及檢疫的事。”古德白這是懷疑是他透露了風聲。
“絕對沒有,我是那種管不住嘴的人嗎,對了,公司的老板是個活人,現在沒準還能抓到他。”
“你是說李申,我現在就在他家門口。”
“蛤?”
“轟!”電話另一頭傳來一聲金屬爆裂的聲響,以及李大爺的一聲慘叫,接著是他無辜的辯解:
“我什麽都不知道,不要殺我。”
古德白掛掉手機,鄙夷地看著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李申。
“押回去。”
“是。”兩位身材魁梧的第七局人員一左一右架起李大爺,毫不客氣地拉著他坐上第七局的車輛。
被拉到局裡的李大爺不等拷問,就一股腦地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
“那可是幾百萬啊,當了這個法人公司還算是我的,換做你們誰會拒絕。”
“那給你錢的人呢,是誰,去哪了。”
“是劉經理,劉楊,錢是他給我的,昨晚又匯了三百萬給我,說以後不用我看門了,要有人問直接說就是。”......
許真拿著公文包在審訊室外等待這場審問,結果顯而易見,一點有用的線索都問不出來。
偌大的常青樹公司就這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許真預感到這一切可能只是個開端,一場更大的陰謀的開端,甚至常青樹公司只不過是這一切的冰山一角。
很快,常青樹的將會以其他形似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