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歌一直笑眯眯的,之前也沒說什麽,所以對方也以為他就是敬一下。
“我叫劉和,大二的,學的是計算機。”
“陸長歌,企業管理,大三。初次相識,敬你一杯,滿杯,我幹了。”
啪嘰一下一杯啤酒下肚。
他畢竟還年長一屆,還站起來。
劉和自然不敢托大,於是也滿杯下肚。
陸長歌又不是這社團的老人,其他的人不熟悉,最多就是來和他走個過場。
最關鍵的是,孩子們老覺得不去敬一下就是失了禮數,所以類似劉和這樣的肯定要把主要人物先敬一圈。
陸長歌才不管那麽多,除了裴玉瑩,青春文藝團裡的人他大多數都不認識,敬了幹嘛,白喝酒。
於是吃了兩口菜,又和顧星眠簡單交談幾句。
看到劉和把他的‘人情’處理的差不多了,直接一滿杯衝他站了起來。
“我雖然大三,但其實是青春文藝團的新人,劉部長,作為新人我敬你一杯。”
劉部長,剛剛聽人這麽叫的。
大學社團裡的尊卑是很叫人無語的。
反正無所謂,嘴又不疼。
劉和推了推眼鏡,略奇怪於為什麽這人還和自己喝。
“謝謝,不用站,坐下吧。”
“幹了。”陸長歌人狠話不多。
這時候顧星眠也覺得奇怪,
為什麽學長就不和其他人喝,上來直接奔這個劉和?
咕咚咕咚,他仰著頭,杯子裡的酒很快不見,
看起來喝酒就和喝水似的。
作為參加過大大小小酒場的人,找個喝酒的理由對陸長歌來說太簡單了。
這時候飯桌上也熱鬧起來了,眾人嘰嘰喳喳說什麽的都有。
陸長歌坐下之後拇指一抹嘴唇,對著顧星眠輕聲道:“倒酒。”
之後轉頭去問劉和,
“劉部長,你老家哪裡的?”
“喔,我是洋河市的。”
“你瞧瞧,同省的啊,來!我再敬你一杯!我說今天見了你就感覺一見如故。”
陸長歌一轉頭髮現杯子還是空的,於是催促,“倒上!”
顧星眠被他盯的有些躲閃,
沒辦法,還是把酒滿上了。
啤酒而已。
劉和有些為難,主要剛開始也就半個小時,菜沒吃幾口,光喝酒了,而且一乾就是滿杯。
“學長,你先坐,讓我緩緩,吃兩口菜。”
陸長歌也不太過分,“行,那你吃。這杯酒我給你留在這兒。”
裴玉瑩打量了一眼陸長歌,
這家夥今晚和劉和乾上了,目的性明顯,但似乎節奏上又注意分寸。
陸長歌也坐下,吃菜唄。
“學長,你別老是敬他了。”
“啤酒,”陸長歌吃了一塊排骨,“就是水。你就給我倒酒就成。”
那劉和也不傻,似乎看出了點什麽。
都是男孩子,火氣大呢,又有女孩子在,肯定不服的。
兩分鍾不到。
陸長歌又舉杯,“劉部長,咱們這杯酒留了差不多五分鍾了,結了吧?”
劉和沒辦法,“好。不過學長,這杯我敬你。”
陸長歌說:“好,你敬我我肯定感謝。但剛剛那杯是我欠你。我幹了,你隨意。”
咣嘰一下,又是一口悶。
……
“劉部長,你八幾年?八三?巧了!咱倆同年。”
實際上他八四。
聚會人員在酒精作用下情緒越發高漲,現場更加亂了。
劉和也興奮了起來,
後來他趁著酒精已經和陸長歌勾肩搭背,“學長,我不知道說錯了什麽,但喝酒我是不怕的。”
陸長歌看他暈乎暈乎的心想,行,你不怕。
“你帶種,我喜歡。顧星眠,倒酒。”
……
他們這個杯子,基本三杯一瓶,就這麽一會兒,陸長歌已經幹了他五六瓶,
啤酒倒不是醉,喝到最後是脹,腦袋也暈。
劉和還上臉,咧著嘴呵呵笑,神志是清醒的,但再喝肯定吐。
人亂,裴玉瑩也好說話,“長歌,可以了。”
陸長歌就當沒聽到,依舊面不改色,甚至還能再剝個龍蝦。
“你沒醉吧?”顧星眠有些小擔心,
剛剛那個劉和不服,兩個人一下子拚了不少。
“沒事。”陸長歌神色正常,他學了趙本山老師的造型,豎起食指,“我喝啤酒,就是這個?”
顧星眠沒懂,“這手勢啥意思?”
“一直喝。”這混蛋趁機湊近過去小聲說:“喝啤酒,我能和他喝到天亮。”
“學長!怎麽吃起菜了?再來!”劉和看著他和顧星眠開始近距離交頭接耳,一下也支棱起來了。
最初勸酒,他也是那意思。陸長歌感覺敏銳,一個個學長的,是不是惦記顧星眠他還不知道麽。
“來嘛。直接對瓶吹?”
顧星眠一聽有些替他著急,已經喝了不少了呀!
於是低著頭躲在他身後用小手在他扯了扯衣服。
……
……
最後的結果是他們吹到第二瓶時,劉和喝到一半一下子噴了出來。
“別喝了,別喝了,快送他回去!”
一群人圍著劉和,一群人圍著裴玉瑩,
陸長歌這邊只有顧星眠了。
“沒醉?”
姑娘光從臉上是真瞧不出來,因為陸長歌看著臉不紅心不跳,講話語速也沒多大變化。
“這點小酒還醉,撤了,走吧。”
劉家菜館的門口好幾個醉漢出來,都是不加節製給乾醉的。
陸長歌和顧星眠走的早,他們已經站在路邊等紅綠燈過街了。
顧星眠不傻,當然知道陸長歌是為她。
“你為什麽……要這樣?我就喝半杯不到。”
“你覺得我是小題大做?”陸長歌雙手插著褲兜,笑了笑,“你不是覺得我富二代,對我有成見嗎?”
“我才沒有。”顧星眠否認。
陸長歌也不管這個,他只是說道:“我見過很多老板在一起喝酒。這個世界上最沒品的事情之一,就是硬逼女人喝酒,他們不是為了和你加深感情,他們只是想看女孩子出洋相。”
“我大概……是不喜歡他們蠢蠢欲動要看你出洋相的樣子。”
說出的話輕柔緩慢,又帶著某種笑意。
顧星眠抿了抿嘴唇, 抬頭迎著秋日的晚風與路邊的燈光細細瞄了一眼這個男孩的側臉。
“……那如果,你喝不過他呢?”
“那也沒辦法,本來就是有酒量大的人,喝不過就喝不過。”陸長歌有一種令人奇怪的泰然。
“啊?”顧星眠也壓根沒想到是這樣,“那豈不是……”
陸長歌打斷她的話,“我記得我小時候,大概讀三年級的樣子,我爸騎自行車帶著我經過一條河的路邊,那天下雨,不大,但是路很泥濘,有點滑。”
“我們一不小心掉到邊上的溝裡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用胳膊護住我的後腦。”
“掉下去發現,那裡面有很多那種小石子,都是邊上建築隊每天車子從這裡經過掉下去的。”
不用想,那種形狀不規則的石子,摔在上面肯定很疼。
陸長歌不是要講故事,“我說這個的意思是。剛剛那個情形下,我考慮的不是酒量。喝不過?喝不過也要和他喝。”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嘛。
顧星眠有些微微的動容。
“好了,別想那麽多了,送我回家。”陸長歌腳步不穩,晃悠兩下趕緊扶住路邊的樹,
“嘔~~!”
顧星眠這時忽然驚覺,一下子慌亂起來,
“學長,你喝醉了呀?!”
“對,暈得不行,你要不送我,我肯定回不了家。”
姑娘過來扶住他,他就順勢把胳膊壓在她的肩頭。
“啊!”顧星眠努力撐起他,艱難的問:“你家……在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