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秦從輪椅上醒來,半截身子沒了的他只剩下一隻孤零零的左手,更詭異的是,身體被整齊切斷後露出來的橫截面被懸浮著的血球包裹,溫熱的感覺從斷口處傳來,讓韋秦感覺酥酥麻麻的。
盡管已經沒有了痛感,但韋秦還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他昏前唯一的記憶就是那個碰不著的怪物,自己身體被它吞掉,沒有因撕裂而帶來的劇痛感,有的只是知覺的消失,以及後知後覺的疼痛。
面前火爐的光晃的他眼睛有些發疼,韋秦用單手控制著輪椅的搖杆轉了個向,看著窗外的大雪喃喃自語:“這又是哪裡。”
轉鑰匙的聲音傳來,韋秦望去,一個高碩的男子提著大包小包自然地走了進來:“爸,我來看你了。”
韋秦沒有言語,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他似乎又陷入了回憶的漩渦裡。男子放好東西,脫下外套:“你這地方也太偏僻了,為什麽不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大城市哪裡不好了。”
“我一個人住就好。”
“王姐呢?怎麽不在。”
“她弄完午飯我就打發她回去了。”
“你...那你晚飯呢,又讓王姐過來一趟嗎?”
“不用,我讓她明天中午再來,我晚上隨便吃點罐頭。”
“你...得虧我來了。”男子無語,也靠了過來看著窗外的雪景,“你怎又不戴假肢。”
“我用不來那玩意兒,對了,莉莉呢。”
“她不肯來,嫌你這兒太遠了。”
老人難得露出一絲失望的表情,隨後擺了擺手:“算了,我這兒偏僻的很,也別累著了她,你待到明早就走吧,總不能讓她就這麽呆在家裡。”
“我跑這麽大遠就待一晚上?那可不行,我已經請了三天的假,你想去哪兒玩,我帶你去逛。”
“...麻煩。”老人話語帶著嫌棄,卻沒有拒絕,只是微微閉上了眼,聽著火爐傳來的呲呲聲。
。。。
“非常抱歉通知您這個噩耗,您的兒子和兒媳...因遭遇歹徒而遇到不測,我們已將凶手繩之以法,請你務必看開點。”
。。。
韋秦睜開眼,他不知道自己不小心睡著了多久。火爐早已熄滅,他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雪似乎已經停了很久。
但房間裡並不寂靜,輕輕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韋秦沒敢轉頭,只是試探地問了問:“誰?”
沒人回答,但腳步聲越來越近,韋秦連忙用手轉著輪椅想離開,但腳步聲已經到了身後。
一雙手搭在輪椅上,輕輕地推著韋秦往門外走去。
“等等,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兒。”
身後人沒有回答,但動作卻沒有停下,韋秦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推出門外,經過走廊,來到了電梯門口。
一隻細長的手從韋秦身後伸出按下了電梯按鈕,微弱的呼吸吹過他的頸間,隨後手默默收回,繼續放在輪椅上。
電梯緩緩下來,兩人就這麽安靜地等待著。韋秦因緊張不停地用指甲戳著手指,似乎是終於下了決心,猛地一回頭,望向身後那個人。
高碩的男子默默站在身後,只不過有點高碩過頭的他不得不把腰駝著,脖子像台燈腰身一樣向下彎曲著,臉部因強行擴張帶來的撕裂讓他的五官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皮膚因被拉伸得薄薄的,導致裡面的血肉清晰可見。
男子就這麽看著低頭看著他,韋秦默默轉過頭,像是認命一樣微微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