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迎面而來,好似雨點一般的絲雨,薑淵幸好及時以陰陽錄鎮壓下神魂的震動。
於是在電光火石之間,薑淵當即便禦使著五鬼化作一股股黑霧,向著那妖偶逆勢衝去。
那妖偶似乎也沒想到薑淵會有這一手,不由得微微一愣。
不過隨即她便只見舞袖輕動,那一根根銀絲頓時好似利刃一般朝著那一縷縷鬼氣割來。
但是因為五鬼之軀並非實體、聚散由心,故此即便被她打散了一兩團,對於五鬼來說也無大礙。
並且在修行了《陰兵六術》之後,五鬼的實力也漸漸與尋常黃芽境修士一般無二。
這妖偶雖然手段犀利詭異,但是主要的威脅還是在於她那能在悄然之間,便使得生靈沉淪的神魂攻擊。
在薑淵以陰陽錄鎮住自家神魂之後,這妖偶的手段便相當於被廢去大半了。
當五鬼逼近那妖偶之後,頓時便化作一團黑霧將她牢牢包裹其中。
於是不過一眨眼,先前還凶焰滔天的妖偶,頓時便被關在一口黑幽幽的鬼棺之中。
就在那鬼棺劇烈跳動掙扎之時,只見五鬼各自分立一方,隨即合力抬起鬼棺,轉眼間便消失在原地。
或許是故地重遊緣故,因此這次當五鬼再次出現在陰陽錄中之時,雖然依舊有些戰戰兢兢,但是好歹沒有上次那樣丟人。
至於先前還掙扎不已的妖偶,在鬼棺散去之後,便好像普通木偶一般,竟然就在陰陽錄中一動不動立著。
看著呆立在陰陽錄中的那個妖偶,薑淵想了想,決定暫且留她一陣。
不過在那妖偶被薑淵收走之後,這瀘州城中異動的源頭也算是消除了。
於是城郊之外,薑淵本尊當即便昂首挺胸的進入瀘州城。
在來到先前的那處巷口之後,薑淵沒有急著喚醒三葬,而是先將那具老翁的屍體收起。
隨即薑淵想了想,忽得眉頭一挑,卻是想到了一個妙招。
只見他抬頭尋找了一陣,隨即便在城中四街交匯之處,看見了一座高聳挺拔,雄偉壯觀的樓閣。
……
此樓重簷鬥拱,近有九丈多高。
但見其樓體上四面各懸巨匾兩塊,上書:
鍾鼓樓中,終古鍾鼓撞不斷;鳳凰塔縫,奉皇鳳凰引難鳴。
樓台之上則是安置著大鐵鍾一口,大鼓一面。其下則安放著日圭、漏壺。
而此處,便是瀘州鍾鼓樓了!
要知道如今在大陳可沒有時鍾可用,一切記時全靠日圭和漏壺,但是這兩樣可都不是什麽能隨身攜帶的物事。
雖然老百姓也可以根據日頭的高度來判斷時辰,但是到底太多粗略。
故此在大陳各城,在城中繁華交匯之處,必然會有這麽一座鍾鼓樓。
平日裡,城中百姓便全靠著這鍾鼓樓的報信,在得知每日裡的準確時間了。
在每日黃昏戌時之時,鍾鼓樓會先鳴鍾十八響,著發鼓計時。
每夜五更之時,每隔一個時辰,便會敲鼓十二下。
待第二天凌晨五更告罄時,則會再鳴鍾聲。
此謂之:晨鍾暮鼓,警醒四方。
不過眼下薑淵可不管是什麽時辰。
只見他當即就來到那口大鐵鍾前,抬起手便猛然拍下。
頓時在其法力催動之下,一股震耳欲聾的鍾聲便從高高的鍾鼓樓上向四方傳開。
隨著薑淵一掌接著一掌的拍下,頓時那震耳的鍾聲就好似波浪一般,
源源不斷的向著四周衝刷而去。 一時間無論是三葬等修行之士,還是僥幸活下來的青皮地痞,都漸漸的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醒來。
片刻之後,只聽得一聲脆響,那口碩大的鐵鍾在薑淵的猛然敲擊之下,竟然崩裂成一地碎片。
薑淵愕然的看了一眼,不由無奈的笑了笑。
不過見眼下的這個情況,薑淵估計該醒的都醒的差不多了,於是轉瞬之間便又回到了下方。
看著那位靈安郡主眼神閃躲,面帶紅暈的模樣,薑淵不由似笑非笑的看了三葬一眼。
也不知這小和尚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他竟然毫無反應的起身先朝躬身謝過。
“這次有勞道友相救了!”
三葬心中明白,若不是因為自家被困在這,以薑淵那懶散的性子,恐怕絕不會出這麽遠的遠門。
“行了!你我便不必客套了!”
薑淵沒有再與三葬囉嗦什麽,畢竟人雖然救出來了,但是後續的麻煩事兒還多著呢。
於是薑淵面帶笑意的看著三葬道:“如今城中的異變源頭已除,這善後的事情便交給道友你了!”
說罷不待三葬拒絕,薑淵便瞬間消失不見。
見薑淵竟然說走就走,三葬不禁無奈的搖頭苦笑起來。
倒是一旁的靈安郡主,在看見薑淵在她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竟然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不見。
她頓時連害羞都忘了,忍不住露出一臉驚愕之色。
且不說三葬與靈安郡主後續是怎麽交流的。
在離開瀘州城之後,薑淵沒有再磨蹭什麽,當即便又坐著船往回趕。
不過先前順流而下時有多暢快,現在逆流而上時就有多吃力。
但是薑淵已經不用像來時那樣趕時間了,於是慢點也就沒什麽了。
於是在船艙之中,只見薑淵一臉淡然的在那靜靜盤坐著。
此刻他卻是正在查看那老翁的記憶。
……
原來那衣衫襤褸的老翁,乃是一個唱傀儡戲的藝人。
這次作亂的妖偶,竟然就是這老翁所製。
這位傀儡翁半生漂泊、居無定所,每到一地,便以唱傀儡戲謀生。
他便就這樣過了數十載,無妻無子,所伴者唯有那個他年輕時親手所製的女偶。
對於這位傀儡翁而言,這個木偶便已經好似他的家人一樣了。
故此這些年來,他雖然跋山涉水不知走過多少城池,但是卻一直小心保護著那女偶。
俗語有雲:極於情者極於道。
隨著這位傀儡翁的一腔心血傾注之後,那女偶也開始漸漸通靈。
正所謂“人死曰鬼,器老為怪,物老成精”。
這女偶在陰差陽錯之間,也算是成為了一個妖怪了。
不過在來到瀘州城之前,這妖偶卻是一直都在本本分分的陪著老翁唱著傀儡戲,並未有絲毫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