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薑淵出關之後,便看見香君一襲紅衣的在院中忙著。
他不由微微抽動了鼻翼,隨即便頗為驚喜的走上前去。
“道友什麽時候竟然會釀酒了?”
見薑淵終於出來了,香君微微捋了一下鬢發之後,便輕笑道: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妾身便索性試一試,沒想到竟然成了!”
說罷她便又低頭擺弄起手中的桃花來。
說起來也是無奈,香君本來喜愛唱戲。
但是如今來到這荒僻之地,方圓百裡連人影都沒有一個。
還唱戲?唱給鬼聽麽?
不過薑淵沒有多想,因見香君手下整整有條的頗為嫻熟。
他也不禁饒有興致的打量了一番。
他發現香君倒是會就地取材,一乾器物都是石材鏤空製成的。
念及香君那牽絲鋒利無比,又甚是靈活,一般石材在她手中恐怕也和泥巴沒什麽區別。
至於桃花?
薑淵記得先前在義莊左側好像又一處野桃林。
因為其花開正美,故此薑淵有意將那處留了下來。
看著香君不急不緩的將一乾石壇密封裝好,薑淵這才輕笑道:
“看來日後少不得要和道友討碗酒喝了,屆時還望道友莫要小氣才是!”
香君聞言不由無奈的白了他一眼,微嗔道:“喝酒可以,且把酒錢拿來!”
“哈哈!”
聽她這麽一說,薑淵不由得意一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說罷只見他右手微抬的輕輕一揮,一點靈光便緩緩的沒入其眉心之中。
半晌之後,香君方才一臉詫異的睜開雙眼看來薑淵一眼。
但是她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隨即便莞爾一笑道:
“酒錢太多了,我釀的酒可不值錢!”
方才薑淵傳給她的劍修法門,若是傳出了風聲,還不知會有多少散修傾家蕩產來換。
如今薑淵為了幾壇桃花酒便給了,不得不說當真是賠本極了。
雖然薑淵不在意這些事,但是香君卻是將此事放在了心上。
畢竟自她以劍修養劍之法,重新煉製了自家的牽絲之後,她這萬千牽絲也算是一種另類的飛劍了。
如今又有了這正統的劍道修行之法,對香君來說簡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對於香君的心思,薑淵也沒有多想。
他雖然向往劍修的瀟灑飄逸,但是如今既然有了哭喪棒,他也懶得再折騰了。
畢竟劍修固然瀟灑,但是未必能有哭喪棒好用。
如今天下不太平,他也懶得折騰這些虛的了。
……
待香君拿著法門閉關參悟之後,薑淵這才有空好好的打量一番新居。
薑淵發現趁著他閉關的時候,香君倒是又煉製了一批偶人。
看著義莊之中默默灑掃的一群偶人,薑淵不由嘴角微翹的輕輕一笑。
若不是莊外天地大變,眼下的景象倒是與他在小寒山上沒有什麽不同。
不過當他閑庭信步的在莊外閑逛時,這才發現莊外的荒野,已經不像他閉關之前那般雜亂無章。
這片在北山與南丘之間空地雖然不大,僅有數量方圓,但是卻著實算得上水草豐茂。
此刻本來雜亂的灌木叢,已經被清理出了一條小道,頗有曲徑通幽之妙。
甚至義莊前方那蜿蜒的溪流上,此刻正好好架著一座石拱橋。
隨著一陣清風吹過,
不遠處的桃林中頓時便飄來一些桃花。 當落花入水之後,便隨著那蜿蜒的溪流緩緩流去。
看著眼前這般落花漫天、小橋流水之景,薑淵在一陣感慨之余,也不由的眉開眼笑起來。
經過香君這般巧妙的改造,本來看似深山大澤的荒野之地,如今倒是頗有幾分江南風光。
薑淵在欣賞了一番之後,不免也有幾分自慚形穢。
畢竟這些景致,非飽讀詩書,胸有丘壑者,絕難布置出來的。
在對於這些人族學問的研究,他這個如假包換的人族,當真是徹底被一個妖怪碾壓了。
不過一想到香君那尤愛唱戲的稟性,薑淵也隻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香君雖然是異類成道,但是當真不能與其他妖類混為一談。
畢竟在隨著那傀儡翁於紅塵中漂泊了數十年後,她恐怕早已長出一顆‘人心’了。
……
不過當薑淵欣賞了一番周邊的景色之後,忽然想起了還有一件事沒做。
因為這摩尼亂域已然是一處全新的天地,故此一乾地域都無甚名號。
看著義莊外那淡泊恬適之景色,薑淵心中忽然略有所感。
只見他來到谷口處當即便以指為劍,在谷口處的懸崖峭壁之上便信手寫來。
片刻之後,只見本來空蕩蕩的石壁上,頓時出現了兩個鐵畫銀鉤的大字:【桃谷】。
隨即薑淵在端詳一陣了之後,覺得偌大的石壁還是有些空蕩蕩的,有些不雅。
於是他心念一動,便又在石壁右下方題了幾行小字:
桃花谷裡桃花仙,桃花樹下美人眠。
花魂釀就桃花酒,君識花香皆有緣。
美酒消愁愁不見,醉臥花下心安然。
花中不知日月短, 豈料世上已千年。
不入濁世凡塵染,情願枝頭做花仙。
春來三月香風送,便是花仙問君安。
寫罷,薑淵又仔細端詳了一陣,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隨著薑淵的轉身離去,偌大的石壁便有隱沒在一片霧氣之中。
……
雖然摩尼亂域中始終是灰蒙蒙的一片,不見天日。
但是時光依然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數日之後,當薑淵正百無聊賴的在橋上垂釣之時,忽然眼神一凝,當即便仰頭向天看去。
果不其然,在他的感應之中,本來兩輪熾熱的大日,此刻已經完全融於一體了。
隨著二者融合,新生的太陽頓時變得越發熾熱起來。
不過一轉眼的時間,本來摩尼亂域上那灰蒙蒙的天空,頓時雲開霧散、水落石出。
看著久違的萬裡碧空,薑淵不由終於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
不過他倒是開心了,但是摩尼亂域之外的天地,此刻卻是變得沸反盈天。
因為天下人忽然發現,本來世世代代生活的家園,此刻卻陡然變得陌生起來。
就以黃崗寺為例。
其本來座落在黃岡山之上,周邊百裡都是一片平原,其中有不少村落座落其間。
可是隨著天空上一道亮光爆閃而過之後,本來雞犬相聞的村落之間,此刻竟然變得分外遙遠起來。
一些地域忽然便莫名的出現在天地之中。
還未等天下人心安定下來,新的一波異變便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