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這塊骨頭,足夠讓你在第五能級之中更進一步了。但你隻滿足於此嗎,難道你不想擁有真正的聖契嗎?”
布濕迦羅蛇一般的嘴角勾出弧度,用沙啞而含糊的語調說道。
能級是廢土世界上對於實力的劃分,共有五個能級,從五到一,數字越小越強大。每個能級都是實力的躍遷,高能級的覺醒者能夠輕松擊敗低能級的覺醒者。
聽到聖契,金胡子臉上的貪婪淡去,變得有些凝重。
眷族的血肉,骨骸能夠向外放射奇異的輻射,人類在持續的接受照射之後,就有可能覺醒,將靈魂中的源質轉化為靈能。
而聖契則更進一步,實力強大的眷族在徹底的掌握了血脈之中傳承自聖魔的能力之後,就能將其化為聖契,印在身軀的之內。
種類繁多的聖契就像一顆大樹上的樹葉,越接近主乾的樹葉越強大,眷族們將所有的聖契分為日月星三個等級。每個等級的聖契之間,潛力與威力都有著巨大的差距。
只要挖出聖契,並將其從血肉之中剝離,再植入自身的身體之中,就有可能繼承聖契之中的能力。
但能夠覺醒聖契眷族大多是同等能級之中最為強大的存在,幾乎對同等能級的人類佔據壓倒性的優勢。
撞上不被獵殺就已經是幸運至極了。
剩下想要獲得聖契的方式,就是加入各個流派或者大型實力,他們有各種途徑來傳承聖契。但金胡子作為一名掠奪者,幾乎沒有可能獲得信任,得傳聖契。
但與眷族交易,付出的代價與收獲是成正比的。普通的骨骸便已經需要付出如此多的祭品,想要得到聖契,即使是最低級的星級聖契,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許是他難以承受的。
“需要我做什麽?”
金胡子舔了舔皸裂的嘴唇,聲音沙啞的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一個夏人狩獵了我的族人,奪走了他的聖契。我要你殺了她,取她的頭回來,到時候不僅她奪走的聖契歸你,我還會額外再給你一枚‘強酸之胃’。這雖然只是一枚星級的聖契,但相信對你來說已經足夠珍貴了。”
布濕迦羅前肢的指甲一點,靈能在地面上繪出了一幅地圖。
“她在羅班湖邊上三十七號哨站執勤。整個哨站只有七個人,你們攻下整個哨站應該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才對。”
“目標的能級是多少?”
金胡子說道,如果目標是第四能級,他就直接放棄。第四能級的存在能夠輕而易舉的殺光這裡的所有人,包括布濕迦羅。
“只有第五能級,這個臭女人在巡邏途中無恥的偷襲了我的族人,啡舍迦羅當時正在戲耍追殺一隊捕魚的漁民,太過大意被這個女人偷襲了。”
布濕迦羅舔著牙齒上的肉屑說道。
“那裡的輻射太高了,不然這個好機會可輪不到你。”
李牧趴在蘆葦叢中,將布濕迦羅與金胡子的交易聽得一清二楚。比起仰著興都人鼻息的西夏人,他對於東夏人更有歸屬感。
眼下金胡子與布濕迦羅的計劃,正好是最好的投名狀。
根據原身的記憶,布濕迦羅雖然說得輕巧,但一頭第五能級的眷族,可不是單靠偷襲就能獵殺的。覺醒了靈能的眷族,體表都有一層由靈能構成的黑膜。
黑膜是眷族一種特有的器官,覆蓋在身軀的表面,對於剪切力,衝擊力,擠壓力,乃至高溫,低溫都有極強的抗性,直接免疫了人類的輕武器,
就連大口徑的火炮,也只有在直接命中的時候能夠造成有效殺傷。根據軍校的教材,想要壓製一頭第五能級的眷族,至少需要三輛動力裝甲和一個排的步兵。 沒有能夠發射特殊彈藥的重型武器,再多的普通士兵也只能淪為眷族的食物。
能夠獨自獵殺第五能級的眷族,眷族懸賞的目標顯然是個天賦異稟的天才。如果能救下她,融入東夏人絕不會有什麽阻礙。
李牧下定了決心,雖然現在放逐之界,食物與飲水不再是問題,他也不可能一直蝸居在沼澤之中。
......
一處水道旁,李牧構築了一道捕魚圍欄,截斷水面,水道之中的魚全遊入了漏鬥狀的陷阱裡,再也遊不出去。
因為幾乎沒有什麽釣魚佬敢到沼澤深處來釣魚,所以河道之中的大魚很多。沒過一會,便有大魚進了陷阱,衝撞圍欄,響起嘩嘩的水聲。
李牧手指一鉤,就勾著大魚的魚鰓,將整頭魚提了起來,打量了一圈。
“應該是某種變異的鯪屬。”
這條魚長達一米五左右,足有八十來斤。前世的鯪屬魚類可很難長到這個個頭。若非李牧在軍校時把身體打熬得十分強健,還真沒法輕易將其製服。他將手伸入放逐之界,直接將魚放入了平民挖出來的大水潭之中。
將陷阱裡的魚挑了挑,李牧將幾頭明顯性情凶猛,喜歡合體的鯰科魚扔回了水裡,然後將剩下的魚也放入放逐之界之中。
他發現,在輻射與靈能的雙重影響下,許多的生物都出現了巨大化的傾向,部分的形態與習性也發生了變化。
一隻巨大的黑鶴從天而降,落在了地上。它足有一人高,神駿異常。一身的羽毛油光發亮,大多為黑色,只有頸部與翅膀上有輝亮的金屬色光澤。
在喝了太陽之泉泉水之後,它的體質要比親代強了許多。
因為時間流速的差異,短短一天功夫,放逐之界內的雛鳥就已經長成了成鳥。
它長嘴在渾水之中一啄,便叼起一隻鯰魚,吞入了腹中,又親昵的用頭摩挲了一下李牧的手,才再次騰空而起,為李牧跟蹤金胡子的行蹤。
李牧發現了一個放逐之界的隱藏設定,只要實力不強於自身,進入了放逐之界之後的生物都會下意識的親近自己,願意聽從自己的命令。
若非如此,他想要跟蹤金胡子還沒有這麽輕松。懸浮艇的時速至少有三十公裡每小時,他的腳力根本沒法跟上。只有空中的黑鶴才能不露痕跡的跟蹤監視,並指引方向。
李牧心念一動,進入了放逐之界。
此時的放逐之界,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光禿禿的山頭上草木叢生,鬱鬱蔥蔥。都是李牧在外面移植進來,命王六一家得空分蘖繁殖的。山下的平野上,田壟縱橫,田地之中種植的水稻已經開始灌漿。
王六一家挖掘出來的水潭,蘆葦蕩漾,魚群遊動。
李牧站在水潭邊深吸了一口氣,比起沼澤裡那讓肺時不時傳來刺痛感的惡劣空氣,放逐之界內的空氣是如此的清新。
【競速成就:生機勃勃,放逐之界內動物數量超過五十,獎勵聖魔之巢,源質八十八點】
【聖魔之巢:評價奇珍,偉大存在的居所,能借升騰雲氣與地磁之力懸浮於天空之中。偉大存在能利用巢穴之中的陣法統攝靈機,對違逆自身的存在施以天譴!】
一片宮殿出現在了放逐之界的天空之上。宮殿金碧輝煌,簷牙高啄,巍然聳立於雲氣之間。絲毫沒有聖魔之巢這個名字的詭異之氣。
李牧坐在了大殿之中,打量著上方由細密鬥拱承托的藻井,各色花紋,雕刻與彩繪精美絕倫。殿內靈機化為霧氣流淌,時而化為靈禽瑞獸,時而變回靈霧。
這明明應該是修真文明的物品,不知道為什麽會取了聖魔之巢這麽一個名字。
聖魔之巢之中還附贈了兩名小道童。
【清風,明月:舊時代的殘響,掌握了一種名為仙的力量,因侍奉某個偉大存在得以苟存】
“清風,明月拜見聖主。”
兩個粉妝玉琢的小道童躬身施禮。
李牧點了點頭,有了足夠的源質,他立即選擇抽獎。
【鹹陰山:評價稀有,偉大存在從異世抓攝而來的山脈,蘊含著各種礦產與資源,山體之中蘊含靈脈。】
【巨人之血:評價稀有,追逐太陽的巨人,因乾渴而倒在路上,他的身軀腐朽之後,長出了奇異果樹,被博學者稱為巨人之血。】
【地煞七十二神通之大力:評價精良,神威大力,增長氣力。】
【平民五組】
【镔鐵戒刀:評價精良,一位英雄墮落為了殺人魔,憑借這柄戒刀,他殺光了所有敵人,刀上還殘留著他的殺氣。】
一片連綿十數裡的山脈出現在了放逐之界之中。山脈怪石嶙峋,寸草不生。
整個放逐之界的大小瞬間擴張了十數倍。
李牧按捺住興奮的心情,他雖然知道第一次抽獎必定會出些好貨,但沒想到第一張就是極為罕見的地形類物品。
想要擴張放逐之界的面積,唯有通過抽取地形類物品。這類卡是最罕見的。稀有等級的比得上其他的奇珍卡。如果沒有抽中這張鹹陰山,放逐之界的發展恐怕很快就要遇到瓶頸了。
更何況修仙文明的靈氣也是一種十分有用的能量。如果在前世,這座鹹陰山就能賣出六百多塊錢。
而從未聽說過的巨人之血,他猶豫了片刻之後,種在了太陽之泉的邊上。它的名字看起來唬人,但卻和一棵普通的桃樹一般,看不出有什麽差異。
在太陽之泉的滋潤下,桃樹舒展葉子,生機盎然。
只是李牧有些奇怪,不知道為何,放逐之界裡不少卡牌都發生了奇怪的變化,與前世相比,有些似是而非。
五組平民,一共二十五人,有北歐的鐵匠,現代的機械工程師,中世紀的木匠和奇幻風格的精靈獵人。總算是讓冷清的放逐之界有了些許人氣。
有了足夠的人力,就可以修建房屋了。剛好商店上次刷新刷出來的是林場,李牧直接買來放置在了鹹陰山上作為建房的材料。一塊林場覆蓋了鹹陰山約莫五分之一的面積,令寸草不生的鹹陰山長出一片參天大樹。
放逐之界內溫度適宜,夜晚也不會太冷。原先的王氏一家,便住在了草棚子裡,但如果有房子住,誰願意睡草棚呢。
至於發展科技,單單一名工程師,實在是杯水車薪,可惜現在無法與其他玩家互通有無,否則放逐之界的發展會快出很多。
李牧將神通大力加持在了身上。只見一串銀色的籙文如螢火蟲一般的繞身飛舞,突然落入了他的體內。
他隻感覺一股沛然大力從身軀之中湧出,節節貫穿,達至末梢,將身軀都包裹了起來。
整具身軀就好似憑空鏈接了某處存在,生出源源不絕的力量來。
看了看幾乎沒有變化的雙臂,李牧一把抓舉起了地上一塊百十斤重的岩石,輕輕一擲,便拋至三四米高,然後又輕松的將其接住。
“沒想到遊戲中一個毫不起眼的法術,居然會有如此驚人的效果,應該堪比星級的聖契了。”
他對於神通大力的效果十分滿意,它看起來比金胡子費盡心思想要謀奪的聖契實用多了。
帶著兩個道童出了放逐之界,明月清風修煉了粗淺的功法,應該對外界的輻射擁有不弱的抵抗力。不像平民, 出了放逐之界可能就要大病一場或者直接暴斃。
有了足夠的人力,通過外界資源升級放逐之界會變得更加輕松。
但未曾想到,他們才出了放逐之界,天空之上便風雲變幻,天空仿佛被撕開開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幽深的星空,有無數腕足一般的巨大觸須在星空之中遊動著,從裂縫之中探入。
突然,觸須之中睜開了密密麻麻的眼睛,眼珠亂轉,向著下方掃視。
突然一隻眼珠鎖定了清風明月兩人,其他的眼珠也迅速的轉了過來。萬千道詭異莫名的視線死死的盯著他們。
清風明月登時發出了淒厲的慘叫,全身的真元仿佛都要沸騰起來。
“聖主!聖主!”
李牧當機立斷,帶著他們回到了放逐之界。
清風明月兩人狼狽的摔入水潭之中,他們全身的血肉都在劇烈的蠕動著,撐得皮膚起伏不定,仿佛要活化過來。
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在太陽之泉的滋潤下,他們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一股股黏稠的黑質從他們的身軀之中流淌而出,落入太陽之泉中,就好像硫酸遇上了燒鹼,騰起猛烈的白煙。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與他們一起出去的李牧明明毫發無損。
“真元,天上的神秘所在感應到了我們的真元,立馬就有大恐怖降下。”
清風明月恢復了一點精神,聲音嘶啞的說道。
李牧一陣悚然,眷族眷族,既然有眷族,那麽一定有眷顧它們的存在,看來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之中的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