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佳人離去的背影，江臨握緊了拳頭，鞘中冬至猛顫不止。

　　白若素順著原路返回，心裡沒想太多。

　　對於曲璃兒和江臨是什麽關系，她並不關心，不過是長輩們私定的一紙婚約，不喜歡退了就是。至於那封署名華山晉粱的信函，應該是出自曲宗主女兒之手。

　　正走著，突然發現周圍有氣機波動。

　　有人打鬥，而且很激烈。

　　東嶽劍宗內有人私鬥，按耐不住好奇，白若素屏住氣息，小心翼翼地往竹林潛去。

　　竹林深處，一把把飛劍如飛梭般在林間穿梭，不時響起破空之聲。

　　叮叮當！

　　被圍攻的人身材高大，那把黑得不成樣子的佩劍震顫不止，不斷把襲來的飛劍擋住，一對死魚眼死死盯住隱在暗處的那道黑影。

　　那道影子自始至終都沒有挪動，晉粱也不止一次朝那個方向拔劍過去，可每次都被突然出現的飛劍打退。

　　“江臨，有本事提著劍跟你晉爺爺打，仗著幾個飛來飛去的小玩意不讓人近身，勝之不武。”

　　江臨?藏身在一處陰影下的白若素忍不住豎起耳朵仔細聽，山上有幾個江臨?

　　“連幾個飛來飛去的小玩意都解決不了，不值得江某拔劍。”陰影裡的人出聲嘲諷。

　　“我……”晉粱被噎得啞口無言，壓下心頭肝火，手中劍彈出一聲渾重劍吟。

　　劍身一擺，崩開一把翠色飛劍;劍尖一杵，碰飛一把藍白色飛劍;劍鋒一豎，與斬來的淡黃色飛劍相擊，擦出一串火花。

　　這次距離那黑影還有六步。

　　晉粱大踏步向前，把手中劍掄起來，人給劍力，劍借人力，大劍直直劈向那人天靈蓋。

　　嗖——

　　一聲清響，晉粱一動不敢動，他舉著佩劍的手僵在半空，一時間如木雕泥塑。

　　有一把墨綠色飛劍抵在他喉嚨口。

　　“服不服?”

　　沒等晉粱說不，嗖嗖嗖——

　　其余三把飛劍回旋回來，抵住晉粱要害。

　　“我……”晉粱盯著黑影咬牙切齒，可偏偏無可奈何。

　　控制住晉粱，陰影處的人走了出來。

　　只見他一襲勝雪白衣，狼腰虎背，面容俊美，頗有幾分謫仙人的味道。

　　白若素在暗處盯著那人的臉，瞪大了嘴巴。那張臉就是之前在兩龍潭見到的那個，這兩個人的相貌一般不二，可在體型、聲音上還存在細微差別。

　　但她可以肯定，這個人不是江臨。

　　“你……你要幹什麽?”

　　看著一步步逼近的‘江臨’，晉粱握緊把佩劍格擋在身前，男孩子出門在外要保護好自己。

　　只見‘江臨’朝他伸出手:“把你劍拿來，我看看。”

　　“啊，”晉粱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見對方死死盯著自己的佩劍，趕緊一把抱在懷裡，一副護著自家娘子不被登徒子調戲的模樣。

　　‘江臨’沒收回手，反倒是抵著晉粱的四把飛劍嗡嗡嗡顫鳴起來。沒等對方說話，晉粱一把把佩劍甩出去，還一臉嫌棄:“哎呀，好說好說，不就是看看這劍嘛，給你給你。這劍黑了吧唧的，沒鋒沒刃，想要送你都行。”

　　‘江臨’撇撇嘴，悲憫地看了眼晉粱，你怕是不知道這劍的厲害，等會兒別收回自己的話。

　　他抓住晉粱的佩劍，右手抓劍柄，左手撫過劍身。這把劍確實普通，劍身如板子一般，倒像是教書先生的戒尺一般。可偏偏按劍的模板鍛造出來，不免顯得不倫不類。

　　‘江臨’中食指蜷縮，鐺鐺鐺輕扣劍身，一連串清脆劍吟響起，而那劍身上黑色玄鐵竟開裂出幾道口子。

　　這把劍本名蠻鬼，是華山僅有的半仙兵，當年隨華山劍仙赴西荒劍台，那名劍仙兵解，蠻鬼劍便自行封劍禦回華山，後被華山掌門交給晉粱。

　　隨著賈軻越彈越快，劍身表面的裂痕越來越多，哢嚓！劍身表面的黑色玄鐵盡皆脫落，露出蠻鬼本來樣貌。

　　劍柄與劍身之間鐫刻著一頭蠻鬼頭像，獠牙間吐出暗黑色劍身，黑得發亮，劍柄上的紋路密密麻麻，末端赫然是骷髏頭骨。

　　一旁的晉粱看得呆住了，這是之前被自己百般嫌棄的黑色鐵板，這……他的目光直勾勾盯著‘江臨’手中的蠻鬼劍，就像看渾身赤裸的小娘子，那個無恥，那個下流，就差摟到懷裡稀罕了。

　　賈軻中食指抹過劍鋒，繼而在劍身上潦草地畫著什麽，突然，蠻鬼劍嗡了一聲，震顫起來。

　　抓著劍柄地手被震得酥麻，賈軻反手把蠻鬼插進地面，喝了聲敕。

　　半晌，在晉粱地注視下，賈軻搖搖晃晃站起來，臉色煞白，隨手把蠻鬼拋回給晉粱，同時四把飛劍撤回到袖中。

　　“喂，你沒事吧?”晉粱小心翼翼地蠻鬼收回到鞘中，還不忘關心地問一句。

　　見賈軻不理自己，晉粱覺得無趣，便翻著那對死魚眼，嘴裡還嘟囔著什麽，晃晃悠悠走了。

　　賈軻的雙手攥成拳頭，很好的收在袖中裡。

　　可就在這時，一把劍駕到他脖子上。

　　“你是何人?”

　　清冷嗓音從身後傳來，賈軻瞄了一眼駕在脖子的劍，嘴角微微上揚，這是斷犀。

　　“在下江臨，江履冰。姑娘若是傾心在下不妨直言，在下最喜成人之美。”

　　“你是何人！”

　　那把斷犀緊貼著賈軻脖頸。

　　突然，身後握劍那人的身體僵硬住，隻覺得背後一涼。在她身後懸浮著一把通體如玉般剔透的飛劍，白虹。

　　“姑娘不妨試試，是你的劍快，還是江某的劍更勝一籌。”

　　身後女子不出聲，也沒有任何舉動。

　　賈軻抬起右手，捏住斷犀的劍尖，輕輕往旁邊一挪。

　　白若素手腕一抖，劍尖吐出一點寒芒，賈軻趕緊縮手。動作極快，白若素腳尖點地，劍尖為心，劍身為軸，整個人橫著轉到賈軻身前，同時劍尖滑向賈軻頸嗓咽喉。

　　賈軻側身閃過一劍。

　　飛起右腿提向白若素手腕，這位峨眉道姑玲瓏步轉身，身後斜刺出一劍。賈軻後退兩步，伸出中食指夾住斷犀，發鬢被劍氣吹得往後飄起，這模樣大有幾分老劍仙的風采。

　　夾著劍尖的手猛地往後一拉，又突然撒開。

　　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條細繩，順著白若素的手腕就纏了上去。沒等她反應過來，賈軻一掌劈向她的脖頸，白若素哼都沒哼就軟綿綿倒在地上。

　　“姑娘，何苦來哉。”

　　說著，彎腰把她橫抱著抄起。腳尖點地，整個人如燕子般輕盈，幾步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