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去放個水，我建議你也去一趟，一會兒走高速服務區不好找。”側身打開駕駛位的車門，司機師傅拉住扶手，踩在車頭台階上，露了個頭對著坐在副駕駛位的少年。

　　車子本來就停在外面路邊大晚上的沒啥人，司機師傅也就不忌諱了，乾脆就用車身當一下，對著路邊的排水渠放水。

　　還好司機師傅的身形比較大，不然要是湊近看的話，你就能看到離著他不遠的地方，還有一道單薄的身影在對排水渠做著同樣的事情。

　　“喏，抽煙不?”回到車上，發車之前，司機師傅從煙盒裡摸出了兩根煙，一根叼在嘴裡，另一根遞給身旁的少年，拿在手上做著詢問。

　　抬手將煙接過，少年嫻熟的含在嘴裡，從身側的褲兜裡摸出了一個超市裡一塊錢一個的打火機，對著自己的那根煙的前端按了打火鍵。

　　瞥眼看到司機已經用打火機點燃了嘴裡的煙，少年也放棄了遞打火機的想法，對著嘴裡的煙猛吸一大口，簡單的過肺之後，細長單薄的煙霧從鼻孔裡飛速的彌漫出來。

　　“小夥子去魔都幹嘛啊?”同樣深吸了一大口煙的司機從嘴裡吐出過完肺變得稀薄的煙霧，轉頭看向副駕駛位的少年。

　　看著少年單薄的身子，以及一個人來找這種夜車，不像是去有個好發展的樣子，處於好奇，他還是多問了一句。

　　“emmmn，上班。”沉吟一會兒，少年在腦海裡構思出怎麽形容自己所要做的事情，淡淡的回復道。

　　這一身衣服再加上對少年第一眼的感官，司機很難將他和魔都的“上班族”聯想在一起，他全當是少年為了面子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去打工的。

　　他剛想開口調侃年輕人不用那麽好面子，可看著已經將目光投向漆黑的窗外的少年，似乎沒有想要聊下去的欲望，司機師傅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將夾煙的手伸出窗外抖了抖煙灰，縮手回來的他扭動了鑰匙。

　　隨著引擎的轟鳴還是響起，貨車慢慢起步提速，行駛在了漆黑的夜色裡。

　　道路兩旁的樹被貨車的前照燈照的慘白，飛速的從身後閃去，地面上的路線被虛影給晃成了實線，借助這前照燈的光芒，少年的身影被投影在車窗上。

　　本來淡淡的虛影卻因為窗外的景色實在太黑而被襯托得顯眼，盯著車窗裡的自己，少年的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裡，不過光看少年的目光，一時間也很難分清他的視線到底在哪兒，窗外濃鬱的黑色?也說不定。

　　“你要是熬不住了可以先睡一會兒，路還長呢，不差你盯的這一會兒。”看著少年手肘頂在車門內扶手，單手托腮的一直望著窗外，許久，司機師傅還是沒能忍住，讓少年實在不行可以先靠在座椅上眯一會兒。

　　“沒事。”少年維持著動作，目不回頭的說了一句。

　　“不習慣你也可以爬到後面的臥鋪去也行，小身子骨也不像我們這些經常跑長途的耐操。”看著少年的模樣，司機師傅又提議道。

　　“不用，我靠著座椅眯一下就行。”調整了一下姿勢，少年背對著司機師傅，頭靠在座椅上睡過去了。

　　看著少年的動作，司機師傅也沒說話，乾脆就由著他了，全當是少年不願和外界環境過度接觸了。

　　不過也或許真像他說的那樣，因為此時的少年並沒有真的睡著，頭靠座椅背對駕駛位的他睜開了閉上的眼睛，眼神已經盯著車窗，或者說窗外的方向。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

奔波一宿的司機師傅終於是在高速上找到了服務區，將車子給停進服務區，他搖醒了後半夜終於熬不住睡了過去的少年。　　“小夥子，到了，服務區，起來吃點東西再睡一會兒，我們半上午再開始跑，等到中午就不好找服務區了，大中午的天氣熱，車裡有貨不敢停，只能一直跑下去，再停估計就晚上去了。”看著睜開眼翻身看向他的少年，司機師傅耐心的給他解釋了一通。

　　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少年從車上拉開車門，跳下車，跟著司機師傅一起進了服務區裡面。

　　沒有選擇進旁邊的便利店和小吃店啥的，那些東西都是給開小車自駕遊的路上買著玩的，對於他們來說，就有點大可不必了。

　　進了一家餐館，因為大清早的緣故，廚房還沒開火呢，基本都是些包子饅頭什麽的，司機帶著少年徑直的走向了擺在外面的餐桌， 招手對著老板示意了一下，動作嫻熟，一看就沒啥來。

　　“老板兒，來兩個饅頭，再整兩個芽菜包，來碗菜稀飯。”司機扯著嗓子對著拿著盤子站在蒸籠旁的老板，說完，又轉頭看向少年，對他說道:

　　“服務區的饅頭實在，都是老面的，現在街上好多都是發酵饅頭，軟啪軟啪還不頂餓，除了有點甜沒啥吃頭，你要是嫌單調了可以像我一樣在點兩個包子，他這兒的包子個頭也都比較大，味道也不錯。”

　　“老板，一樣的再來一份兒！”不愛交流歸不愛交流，這並不代表少年就失去了基礎的社交能力，對著不遠處攤邊的老板，少年也是扯著嗓子點了一份和司機一樣的食物。

　　坐在外面就著菜粥吃著饅頭和包子，老板人比較好，粥不夠可以再加，再問老板要來兩碟澆了紅油的酸菜，大早上的坐在門店外面，吹著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風，這感覺，竟還有一絲絲的小愜意，就這樣，一頓早飯很快就過去了。

　　吃飽喝足，各自給了自己的那一份的錢，兩人相繼的上車了，畢竟出麽在外的，大家也不容易，雖然說不差這一頓的飯錢，但是在少年的堅持下，還是沒讓司機師傅幫他付了那一份飯錢。

　　回到車上，因為開了一晚上車的緣故，為了不疲勞駕駛，司機師傅決定在服務區多逗留一會兒，先在車上眯一會兒。

　　昨晚想事情不知道幾點才睡著的少年也樂得車停靠在路邊能多休息會兒，上車之後，都不用司機招呼，自己就頭靠在車窗上繼續眯眼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