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且送文公回去安葬,日後……”武帝難得老臉微紅,不經意掃過六位閣老,感覺突破人.倫還是有點難度的,於是改口道:“寡人允你守孝三年,三年之後,就入宮來吧!”
“??”六位閣老驚得目瞪口呆,他們是真的被震驚到了!
他們是真的被武帝的騷操作震驚到了!
話說,你看看你那耄耋之態,還能活幾個年頭?頂了天也就五年了吧!
你就這麽為了一夕之歡,毀了一個姑娘?毀了五絕色之東來文骨?
不錯,這裡的顏氏嫡女,就是被好事者評為五絕色之一的東來文骨顏文君!
白曉是不在場,如若在場的話,一定會暴跳如雷的!
要是再有一把AK,他一定會當場突突了武帝這人渣的!
“這是老紫預定的媳婦!你特麽老混蛋!你怎麽不去死?你活著只能是害人害己,只要你活著,連空氣都充斥著腐臭味兒!”
“……”顏氏嫡女能說什麽?此刻她臉色慘白,跌坐在地,豆大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不停……腦袋裡只剩嗡嗡嗡的回響……
“怎麽?你不願意?”武帝神色淡漠道:“如果你不願意,可以說出來,看在你顏氏三族的份上,寡人不為難你!”
“臣女願意!”顏文君能說什麽?慘笑著收起淚珠兒,匍匐在地,重重磕了三個頭,起身,踉蹌而去。
竹子,終究是竹子,如在山澗,或許得逍遙自在,如落凡間,怕是難以保全啊!
“感謝你啊武帝,我值得上三族性命嗎?”顏文君呢喃,臉色慘白,走出大殿,看著晦暗不明的天色,淚珠兒又如斷了線的珠子……
“這賊老天啊!這麽厚重的雲,是要壓垮這個人世間麽?”
“嘩啦啦……”
這賊老天又下雨了!
……
“嘩啦啦……”暴雨如注,顏文君一身孝服,端著靈牌,走在大街上,身後是黑甲抬棺。
文公一系,其子早夭,只剩一對孫子孫女,也就是顏文君和一個幼弟,其他僅是旁系而已。
顏文君幼弟太小,當不得大任,於是迎靈這種殘酷的事情,只能她一個人扛起來了。
大雨如瀑,她渾身濕透,更顯嬌弱!
身後自家人,除了少數幾個親近的旁系,就剩一群忠仆,。
至於書院的學子們,早就作鳥獸散,避雨去了!
昔日那些個門徒,倒是剩下不少,看來這世間還是有尊師重道,心懷感恩之人的。
來時呼風喚雨,浩浩蕩蕩,數十萬人前來憑吊。
回時,追隨者寥寥數十人而已。
還好,算不得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吧?
顏文君就這麽笑著,哭著,走著……
哭靈嘛,可不就得放聲,嚎啕大哭?
雨更大了幾分,賊老天似乎也開了一絲眼縫,落下一滴淚來,以致人間大於瓢潑!
……
西市勾欄。
勾欄下,幾輛馬車在雨裡佇立,馬兒們不喜歡淋雨,在不停地打著響鼻,刨著蹄子。
勾欄內,幾道身影在避雨。
他們都肅穆地看著台下,看著對面街牆,似乎對面街牆上,上演著一道皮影戲似的。
果然,對面街牆下,有一道背影,佇立雨幕中……
身影面壁而立,大雨在瓢潑,瘋狂的雨水,自牆頭匯聚,積蓄,而後匯成細流,順著牆面淌下……
雨水淌過磚牆,
衝刷一切塵土汙垢。 雨水淌過磚面,磚複歸一塵不染。
雨水滑過磚縫,輕飄飄的,卻是不屑於那些散落磚縫的血跡!
雨水在繼續流淌,卻洗不盡,浸入磚縫的……殷紅血痕!
一隻手掌,蒼白無血,他輕按磚牆,而後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雨水似乎找到了宣泄口一樣,順著手指,手掌,匯聚成更大的水流,咆哮而過,衝刷一切!
包括那些散落磚縫的,殷紅的,落寞的血痕!
如此反覆衝刷,那些侵入磚縫的血痕才算稍淡幾分!
那些混合著糯泥的血水,汩汩而下,很快就浸染了好大一片地面!
“如此大好河山,如此神都,是該見識見識真正的亂世了!”
一道溫度不漸冷的聲音,對著牆壁,在呢喃,在低語,在訴說,在許諾……
似乎是在對那些流淌的血跡訴說!
又似乎是在對這滿牆血痕亡靈許諾!
“享受了父親帶來的和平、榮耀和富貴!你們居然還不知足?”
“你們一群寄生蟲!貪婪無度,平白享受這一切,居然還不知足!……”
“既如此,那我們就新帳舊帳一起算!”
“世上豈有免費的和平?鬥爭才是人類永恆的常態!”
“若不是父親為你們開辟了強大無匹的大武國,你們弱國寡民,早成了路邊餓殍白骨!”
“你們也太天真了!你們以為這一切都結束了?呵呵……這只是開始而已!!”
“你們這就開始心安理得享受一切了?平白享受這一切,豈能沒有代價?”
“如今,收租時間到!!!”
“什麽叫亂世?你們神都人享受了三十五年的和平,似乎忘記了啊!”
“蒼天無眼!就算有, 賊老天他也不會正眼看這人間泥濘!”
“蒼天既無眼,我誓比這賊老天多開一雙眼!”
“我來收租,總比睜眼瞎強吧!”
雨水還在衝刷,隨著一隻手,手指所指,糯泥與血跡俱下!
很快牆壁煥然一新,腳下的地面卻是一片泥濘……
“世界如此待白師,那我就還世界一片泥濘!”
……
“走了!”白曉一甩濕漉漉的衣袖,率先跳入馬車!
“這……”五師兄齊晏,大長腿蕭當歌,五師兄的軟萌小丫頭等人,相互看看,無不一臉怪異。
香案,祭品,禮儀……都沒有!
如此……祭奠?
“發什麽呆?餓了!”白曉掀開掛簾,吼道:“五師兄,你一個巨賈,不會讓我們睡客棧吧?”
“嘿嘿,你會喜歡的!”五師兄收起複雜神色,轉而嬉笑道:“是男人都喜歡!”
“啐!一對不正經的!”蕭當歌等女無不紅臉輕啐。
“那趕快啊!”在白曉的猴急催促之下,眾人紛紛蹬車,駕車而去!
車隊很快消失在轉角!
獨留西市勾欄外的一地泥濘!
這天,還在哭,瓢潑大雨的那種嚎哭!
大雨繼續瓢潑,很快,那些泥濘就被衝刷得乾乾淨淨。
明日,這裡又是一個暫新的西市!
或許,人們一出門,就會發現耳目一新的西市!
再用不了多久,這裡的菜攤子會擺起來,這裡的戲台子也會叫好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