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石橋,長十幾米,橫跨整個青溪,是溝通青溪南北的要道。
如今的青溪橋頭,卻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當然了,那都是外圍。
一群丐幫子弟,以北岸橋頭為中心,圍了個大圈,將其他人都擋在外圍。
場中,數十位大大小小的舵頭、執事、堂主,外門長老們,按照次序列了一個方陣。
而站立橋頭的,就是整個丐幫的核心!
白小七雄赳赳氣昂昂,站立正中,其身後是內門的一排長老,足足有七位,那三位核心長老,赫然在最中間。
站在白小七身邊的,還有幾人,一個是前來壓場的藥廬七師兄齊晏,還有就是蕭夫人和一對兒女。
而白曉則是無緣如此盛會了!
他也不習慣如此場面。
最重要的是,今天是白小七的高光時刻!
他這會兒正和白小南,蕭當歌,林小紓以及巧兒和香兒在橋的另一邊。
一張小桌,幾個小馬扎,還有看戲必備的瓜子兒。
幾人圍坐,嗑著瓜子,有說有笑,看著如今意氣風發的白小七,別提多愜意了。
良久,白小七向前踏一步,雙手下壓,遠處洶湧的人群,漸次平息。
“諸位丐幫長老,堂主,執事,舵主,幫眾們,還有前來捧場的鄉老們!”白小七運轉內力,高呼道:“今天,我要公布一件慘絕人寰,令人發指的消息!”
“……”下方所有人都屏氣凝聲,豎耳靜聽。
“就在剛才,我收到消息,邊關淪陷,五鎮皆失,蕭戰蕭將軍戰死了!”
“而護送蕭將軍遺孀和遺子遺女的吳碩吳將軍,在鎮外遭遇伏擊,生死不知!”
“所幸,昨天,我等搭救了蕭將軍遺孀遺子遺女!”
“因此,昨晚我等才決定,緊急召開今日的丐幫大會,由於時間倉促,更多的幫眾未及趕來,實在遺憾!
“可是,時間不多了,我等沒時間了!”
“吳將軍現在生死未知,我等不能坐等,我等倉促召開這個會,就是希望發動全部丐幫幫眾們,搜尋吳將軍下落!
“就算大海撈針,我等也要找到吳碩吳將軍!”
“任何人提供線索,我等丐幫不吝重謝,同樣藥廬的齊兄也會重謝!”
“事情就這樣,很多人昨天就知道了,也有的是今早得到消息,才聚集這裡!”
“在搜尋吳將軍之前,我等就借這個機會,請當事人蕭夫人,聽她講一講邊關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們突圍南下的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麽?”白小七壓抑著情緒,低沉道:“我等就先聽一聽蕭夫人怎麽說!”
“蕭夫人,請你給大家說說!”白小七和七師兄齊晏,成掎角之勢,拱衛蕭夫人和兩個孩子。
這會兒,小男孩蕭野,正懷抱小妹,呆呆地看著場下洶湧的人群。
“諸位,妾身蕭劉氏,從嫁蕭戰蕭將軍十五載,直到前些日子,草奴南下,軍鎮淪陷……”
蕭夫人哽咽著將軍鎮發生的情況,還有突圍路上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都講了一遍,直到昨日在青溪被丐幫幫主白小七和藥廬七師兄齊晏搭救。
蕭夫人的聲音幽咽,並不算高,可是外圍眾人卻聽得仔細,所有人都秉著呼吸,直到胸腔裡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都喘著粗氣,紅著雙眼,雙拳緊握……人民的怒火,如地底的岩漿,即將爆發!
“是誰?”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所有人都爆發了,跟著喊道:“是誰?” 聲音排山倒海,青溪綠波都混亂震蕩不休。
“諸位!”等眾人情緒都宣泄差不多了,七師兄齊晏出場了,他運轉內息,沉聲吼道!“諸位,今早,就在剛才,我等得到消息!”
“我等藥廬已經證實,出手伏擊吳將軍和蕭夫人等人的,是長生殿!”七師兄齊晏怒吼道:“是長生殿!”
“??”邊上的三位核心長老,還有另外兩個長老,都是臉色巨變,甚至有人直接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不中用的東西,長生殿有那麽可怕嗎?長生殿勾結草奴,禍害邊關,截殺朝廷重將,那是死有余辜!”白小七借機發怒道:“哼,我丐幫奉行大義為先,為國為民,勢必要與長生殿決裂的,你如此膽色,如何可以坐鎮丐幫中樞?”
“我……”跌坐在地的那位內門長老慌亂之間,訥訥不知所言。
“幫主,廢除長老不是小事,我等是不是依照慣例,小范圍共決?”人事長老坐不住了,只能出言緩和,跌倒的那位可是……
“不必!丐幫是我創立的,我還沒這點權力?我丐幫是該有點規矩了!”白小七也不傻,轉而緩聲道:“就算共決,如今場面,你看看下面……”
人事長老心裡苦澀,恍惚間,抬頭望去,果然,場內的丐幫子弟,舵主們,執事們,堂主們,以及外門長老們,全都瘋狂怒喊著打到長生殿!
“打倒狗漢奸!”
“打倒賣國賊!”
“打倒長生殿!”
所有人都發出了憤怒的吼叫!
長生殿,一時間成了賣國賊和狗漢奸的代名詞!
這些人大都是因為戰亂,才輾轉遷到青溪的, 如今聽聞如此噩耗,壓抑許久的無名火,頓時被引燃了!
諸侯混戰不休,我等認了!
可是如今,草奴南下,大義當前,你特麽還是非不分,居然還勾結草奴,禍害自己的老百姓,坑害邊關軍士,還有迫害軍士家屬,這是嫌天下還不夠亂嗎?
這是要引草奴南下,覆滅我漢兒衣冠嗎?
橋頭小廣場上,喧囂叫罵聲不絕,就算長生殿臉皮再厚,遇見如此民怨沸騰的場景,也會掩面而走,無顏面世了!
叫罵聲,各種聲討長生殿的怒吼聲,不絕於耳,自此,一直行走在黑夜的長生殿,恐怕也不會有出世的機會了,就算出世行走,怕也是得夾起尾巴做人了。
長生殿真是出身未捷名先死,長使狗熊掩面走!
人事長老的心,徹底涼涼了,長生殿還是我曾經以為的大義所在嗎?
如此局面,還有何機會保住那三位內門長老嗎?
他知道,只要白小七願意,他甚至可以借勢,將內門長老一掃而空!
作為丐幫中樞,內門長老,他居然投奔了如此長生殿!
長生殿行如倒行逆施,屠戮忠良,真是天理難容啊!
可是,依著如今這般情形,如果自己暴露了身份,會是怎麽個死法?
自己會不會被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
下面的人能容忍如此軟弱的內門長老嗎?
更何況自己是丐幫的叛徒,長生殿的走狗……
人事長老的心,一片死灰,再也沒有傍上正義大腿的激動和喜悅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