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熬到了天亮,匆匆吃過早飯,周臣就隨著母親來到家族大院。說是大院,但規模相當於一個城鎮,生活著近三萬周氏族人。
從大門到中央的會客大廳,步行的話至少半個小時。不過裡邊有循環的觀光車,十來分鍾能到。到了會客廳還是在外間等候了兩個多小時才見到當代家主周君禮,周家歷史上第一位不到五十就成為家主的天之驕子。
按輩分周臣要喊伯伯,但別指望這種關系能帶來什麽好處,傳承了幾千年的大家族,不是一脈同支,都可能出了五服。
家主能抽空安排見面已經不錯了,這還是因為這幾年薑琳兢兢業業打理農場保障有機食品的供應,有這份功勞,三年之中也就今天要求見上一面。還真要安排一下,這可是食物鏈上的管理者,多少還是要給點照顧。
周君禮見到薑琳也被驚豔到了,沒想到廢材君正,能娶到如此美妻,不由得有點心動。想不明白單憑這姿色嫁一線家族成員都行,為什麽會選擇一個三線的?
“弟妹,久等了。事情多,太忙了,有事就直說吧!”
“家主客氣了,家族事業為重。我來只是有個小請求,能不能給我孩子安排一個今年醫考的名額?需要什麽條件交換您說。”
對周君禮來說這事不難,因為醫學天分高的,都通過海選獲得名額,這二十個也就是獎勵性質。主要就是給那些忠於自己的族人,家中有年滿十二歲沒通過海選,多一次機會而已。雖然作用不大,但收買人心效果不錯。可能天下父母眼中自己孩子都是很優秀的,只是少了點機會而已。
“這事不好辦,名額早就分配下去,沒辦法收回來。不過可以說說你的條件,看看能不能爭取換一個名額。”周君禮看著薑琳雙眼發亮。
這眼神讓一旁的周臣很不舒服,雖然對那個不靠譜的爹意見挺大,但對這種明顯要打母親注意的男人,更是反感。
跟你要個名額,你卻想當我爹。如今的周臣五感特別敏銳,不但能觀察他人的微表情,還可以從語氣中聽出一些差別。
血脈傳承厲害之處,就是將前代的人生經歷也吸收了,雖然世界不同了,但人情世故方面還是相通的。外表是個少年,但內心已經老成精了。只是還不太適應這種感覺,所以默默無語地站在一邊,靜靜地感受這些變化,逐步適應中。
對於大家族之中一些混亂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尤其是飽暖思**的事情,各種奇葩的事都有。
大族豪門高層流傳最廣的一段話,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有權有勢還有錢,到了這種層次還能有什麽追求?追求精神世界的會去修仙;但世間都是飲食男女,凡夫俗子的世界,斷不掉對財色名食睡的依賴,能斷的都成聖了。
薑琳來的時候已經想過,就算把家當全變現也要給兒子爭取一下。
“家主我願意出五百萬交換一個名額。”
“五百萬,對一個普通家庭來說的確不少,但拿到名額的族人,根本就不差錢。就算是一千萬都不行,這裡邊已經不是單純錢的問題。”
“這事我也清楚,所以才請家主幫幫忙?”
“這,也不是不行。過兩天有個藥材商活動,剛好你懂藥理,就陪我出差一趟,這事我就給你解決。”周君禮一本正經的說道。
“無恥。”周臣心中埋汰了一句,因為家教的原因,
大人說話小孩子不允許插嘴,還是忍著沒直接說出口。 同樣是大家族出身的薑琳哪有不明白之理,正是因為對上層人事陰暗面的排斥,才選擇嫁給大學時期還老實本分的周君正,不想結果更慘,如果不是因為孩子,早就離婚遠走他鄉,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多謝家主抬愛,就我這點藥草的知識,恐怕不能勝任,這事您還是另找他人吧!”
“既然如此,也不勉強。只是連這點藥草鑒別能力都不足,憑什麽給你孩子一個名額,如果他真有能力海選就能通過了。給你一天的時間回去再好好考慮一下。”周君禮說完就起身準備離去。
“家主,我能力有限,但我這孩子在醫藥領域的天賦真的很好,只是沒參加海選錯過了機會,眼下已經到了最後的年限,沒辦法才來求您,還請幫幫忙。不信,您可以考考他。”薑琳見周君禮要離開,忍不住的哀求道。
“媽,這老頭壞得很,不用求他。名額的事情我有辦法。”周臣實在不忍心看著母親如此卑微,忍不住的大聲說道。
“你,你說什麽呢?快,快跟家主伯伯道歉。”
“不必了,趕緊離開,以後沒有傳喚不許踏入族內。”
周君禮自從當上家主後,還從沒被人如此說過,盡管對方是個孩子也不行。況且叫自己老頭實在不能忍受,才四十九而已,老什麽?
“你以為我稀罕啊!媽,走了,這裡太髒呆著難受。名額的事情不用操心,我能解決掉。”周臣自信的說道。
“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這周濤一塌糊塗,生個兒子也差不多。”周君禮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
“老頭,我一個小孩不懂事自然有媽會教育,你呢?身為家主心思壞就不說了,還不知禮數。你和我爹同輩,當著人家孩子的面直呼其爹名諱,還惡意中傷,這就是失禮。周家有你這樣的家主,才叫敗壞門風。媽,我們走。”
大周國以禮傳世,對禮數方面特別講究,普通平民還好,大族之中對禮數還是非常將就的。名和字是不同的,出生的時候父親取名,等到了二八十六歲成人禮取字,名只有長輩和親近的人可叫。
周臣說完拉起薑琳就轉身準備離去。
周君禮什麽時候受過這氣,城府再深也受不了被一個孩童指責,忍不住怒吼道:“來人,將他們攔下。身為後輩當面侮辱長輩,還不下跪認錯。子不教父之過,把周君正也喊過來。”
“家主,何必呢?他還是個孩子。”
薑琳也沒想到自己孩子脾氣這麽大,這感覺都變了一個人似的,不過現在也不是考慮這問題的時候,先過了這關再說。
“媽,不用求他,我們走。”
“閉嘴,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麽嘴,趕緊給家主磕頭認錯。”薑琳可不想把事情鬧大,為了孩子的將來,肯定不能得罪家主。
周臣倔強的一聲不吭地站著,薑琳心中氣急,恨自己沒能力,這時候也只能上前打孩子,希望家主能消氣。
“媽,別動手啊!名額我真有辦法解決,這老頭太壞,不用理他,沒什麽了不起,只要我考入藥師島,是可以帶父母入島居住。”
薑琳停住手蹲下身子一把將孩子抱住忍不住抽泣道:“好,媽相信你,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