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蒙連同夢魘馬車一起被吸入了巨鯨的口中,在混亂中睜開眼,他發現自己置於高空之上,身下是一個鬱鬱蔥蔥的海島。
溫暖的海風迎面撲來,海鳥在水邊嬉戲,靠近海灘不遠的地方是一個安靜祥和的漁村,然後天空裂開一道縫隙,常人無法察覺的力量滲透出來。
很快島上的環境就開始發生變化,樹木變得更加茂盛,生長的速度也比其他地方快出很多,島上的資源詭異的變得豐富起來。
日升日落,這種變化一直持續了很多年,直到某一天,天空突然變得一片火紅,如同畫卷一樣被點燃,隨後空間碎裂,西格蒙看到有什麽東西想要瘋狂的從某個地方掙脫出來。
他努力的睜大眼,想要看清楚這一切,但奇怪的是,明明雙眼清楚明白的捕捉到了一切,但這些景象卻沒辦法轉換成具體的畫面被他的大腦理解。
如同面對一個完全無法感知和領會的概念,在這一刻西格蒙知道,他看到的東西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范圍。
不,也許那是連這個世界都沒辦法記錄的存在。
他只能感覺到那東西在掙扎,卻無奈的面臨分解崩潰,那具身體的絕大部分潰敗,穿越空間的屏障,落入了一片陌生的海域。
在墜落的過程中,更多的力量湧入那具身體之中,消磨了那身體原本擁有的能量,但即便如此,能量衝擊還是在海面上砸起了數百米高的巨浪。
無形的屏障籠罩了整個區域,僅剩的殘骸碎片甚至將海底擊穿,形成了可怕的深淵。
而另一部分,那似乎是一顆頭顱,充滿靈性的火焰不斷燃燒,天空被染紅,體積被壓縮力量被消磨,有更多的力量被扯入虛空,直到最後落在海島上的時候,只剩下了一顆皺縮的球。
但即便如此,殘余的力量也給整座海島帶來了災難。
房屋傾倒,海水倒灌,幾乎是眨眼間,海邊的漁民便徹底死絕。
不知過了多久,一艘船停在了漁村附近的海灘上,有人跳下船,獨自走入漁村。
是路易斯。
他抱著一個黑盒子重新回到船上,一起帶走的,還有一個被裹在衣服裡的孩子。
在這時眼前的畫面徹底消失,回過神時,他發現自己正置身於馬車之上,拉動韁繩,從半空中緩緩落下,跳下馬車,扭過頭西格蒙看到了遠處駛來的一艘大船。
“這是海島漁村?”
遠處的大船不斷加速,眼看著即將筆直的衝上沙灘時,可下一秒,行駛中的大船卻突兀的從眼前消失,環視四周,西格蒙也沒有找到任何超凡力量波動的痕跡。
“這裡……”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麽,腳下踩動氣旋向剛才大船趕來的方向衝去,可衝出一段距離之後,一道無形的屏障便攔在身前。
外面的世界近在眼前,但對西格蒙來說,卻是觸不可及。
“難怪當初在藍色海灣的中心位置探索海島漁村的時候,戰神號會被詭異的傳送出去,這種空間上的扭曲還真是奇妙。”
西格蒙也不清楚是什麽力量扭曲了這裡的規則,他在意的是剛才所看到的一切。
那個無法感知看到和描述的生物,在跨越空間的時候,被不知名的力量摧毀撕碎,哪怕是他身體的殘骸,似乎也不被這個世界所承認。
絕大多數的力量都被消磨掉,其中的一部分墜入到混亂海所在的地方,然後在那裡形成了特殊的封鎖區。
剩下的代表頭顱的那一部分,則落到了海島漁村。
而他自己就是當年漁村災難的唯一生還者,不久之後路易斯來到漁村,帶走了年幼的西格蒙以及那顆頭顱。
“你說的禮物到底在哪?”隨口嘀咕了一句,西格蒙走入漁村。
這裡已經看不出當年村落的具體樣貌了,荒草漫布將漁村所在的位置完全覆蓋,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西格蒙繼續向島內深處走去。
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他便跳上馬車騰空而起,而這一次隨著距離的升高,西格蒙也的確發現了一些異常。
島嶼的最高點,他看到了一棵樹。
一顆在記憶宮殿裡出現過的樹。
馬蹄輕快,沒多久,他便來到了大樹上空,圍著整棵樹盤旋了幾圈,他無比確信,這棵樹和記憶中的那棵一模一樣。
從天空墜落,穿過雜草,西格蒙走到樹下,然後他便看到了粗壯樹乾的中心位置,包裹著的一個古怪石盤。
那東西就像是在很多年以前,被某個人埋入樹乾,然後隨著大樹的生長二者逐漸融為一體。
掌心傳來陣陣灼痛,下意識的張開左手,手掌上的紋路和石盤上的刻痕融合在一起。
意識向下墜落,熟悉的感覺襲來,他知道自己進入了西格蒙的記憶宮殿。
火紅的天空,從墜落的頭顱裡分散出一道光芒,那光芒在前進的過程中被不斷消磨,最後撞擊在山頂的一棵大樹上。
樹乾顫抖,弄哭了睡在樹下的孩子。
隨後可怕的撞擊傳遍整個海島,漫長的黑暗,再睜開眼時,出現在眼前的是路易斯熟悉的面孔。
畫面一轉,他再次聽到了路易斯的聲音,“我知道你想問些什麽,我可以告訴你,那天落在島上的是一個死掉的神。”
“他的屍體影響周圍的環境,最終形成了混亂海,而他的頭顱,僅存的意識也沒辦法保存,被徹底消磨掉,隻留下了最微弱的一點本能。”
“這點本能被分成三份。”
“一份留在了頭顱裡,一份刻在了大樹上,最後,最純淨最微弱的那一部分……則進入了你的身體。”
“而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
從西格蒙此時的視角看不到路易斯的面孔,他只能被動的傾聽著,“但可惜的是,就算是我也沒辦法掌控一切,意外是不可避免的,巴布羅本不該那麽好奇的,但他偷看的那一眼卻讓頭顱裡的本能被轉移……”
“一點小小的改變,我便必須推倒全部的計劃。但看起來現在還算順利,如果可以聽到這段話,便意味著你已經得到了被巴布羅繼承的那一絲本能,並進入了混亂海,回到了當年的漁村。”
“然後,在那顆大樹下,補全了最後的一部分。”
“當你從這裡離開回到現實,你將會獲得融合後的純粹的上位者本能。”
“是不是很好奇這東西有什麽用?”路易斯輕笑道。
“這是一把鑰匙,擁有它你就可以開啟一扇門,然後獲得控制混亂海深淵下那具殘軀的權限。”
“哪怕它已經殘破不堪,但那具身體畢竟曾經屬於一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