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區深夜,蘇瑞文河水靜靜流淌,一輪皎潔的圓月掛在天上。
啪啪啪!
一道又一道身影從河灘邊快速掠過踩的水花四濺,他們穿著黑色的風衣,頭戴三角獵人帽,面孔被豎起的衣領遮擋住,只露出一雙銳利的雙瞳。
“就在前面,攔住他。”為首的男人低聲說了幾句,很快遠處的民宅旁邊就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其中還夾雜著野獸的嘶吼。
嗵!
月光下,一個穿著粗布麻袍的女人高高躍起,女人的四肢高度異化,裸露的皮膚上長出了一簇簇長毛,她雙眼赤紅,嘴巴張的極大,身上布滿了血汙。
嘭!
一聲槍響,黃銅子彈擊中女人的左胸,黑暗裡數道身影跳出,伴隨著劇烈的搏鬥聲,鮮血飛濺,許久後才歸於寂靜。
“怎麽樣?”領頭的男人問道。
“已經解決了,隊長。”有人回答。
“按照慣例,清理乾淨血跡,把屍體帶回去焚燒吧。”首領囑咐了一句,隨後看了一眼懸掛在天空的圓月。
“其他人跟我來,去下一個地方。”
在黑暗裡,相同的一幕,在阿貝圖斯的各個角落上演。
自從奧妮拉的預言之後,又過去了一段時間,在西格蒙的認真調查下,第一個渴血者出現了,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這些人主要集中在阿貝圖斯的下層階級,也就是下城區的邊緣以及城市的郊外,隨著情況的惡化,他們不得不在夜晚時封鎖阿貝圖斯的部分街道,對這些渴血者進行集中狩獵。
可即便如此,局勢卻變得越來越嚴峻,城市裡流言四起,眾人開始猜測起原因,甚至有一部分貴族已經準備離開阿貝圖斯。
正常來說,每年的春季過後,大多數貴族都會從自己家族所在地離開,來到阿貝圖斯,在傳統裡,他們將在阿貝圖斯生活工作一段時間。
這也是所謂的社交季。
當秋季狩獵結束,入冬之前,大部分貴族也會選擇離開阿貝圖斯,回到自己的家族所在地,只不過因為今年情況的特殊,這群貴族離開的要更早一些。
但在這個關鍵時刻,這群人的離開就會變得微妙起來,局勢、輿論以及可能混在其中的渴血者。
西格蒙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發生在南部海域的戰爭,導致了一系列的結果,讓特蕾莎解除了重生之母的部分封印,進而吸引了神諭教會絕大部分的注意力。
此時的他們將會面臨更加惡劣的局面。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以德雷塞爾的實力卻仍需要委曲求全,甚至不得不將自己禁錮在阿貝圖斯。
因為德雷塞爾很清楚,神諭教會想要毀滅埃蘭並不困難,只不過他們所求的更多,這才讓埃蘭王國有了一絲喘息。
而現在,真正的挑戰來臨,撐過這一場危機,他們還有機會討論以後,否則就只能在屈服和滅亡中二選其一了。
越來越多的渴血者被發現,但因為西格蒙他們準備充分,這些渴血者帶來的傷亡和動亂,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大。
但恐懼、殺戮,猜疑種種負面情緒,徹底為這個城市塗上了一層陰霾的底色,而這種環境上的變化,則讓西格蒙開始變得不安。
在這個過程中,他甚至在心急的狀態下嘗試晉升六階,只不過,因為內心搖擺不定的信念,讓他凝聚的黑騎士徒有其形,最終導致了晉升失敗。
沒辦法,他便將繼續增長的混亂值轉化成必需物品,一方面置換了一些特殊的藥品道具,同時又消耗了沙漏裡的能量,更新馬車物品,為身邊的夥伴提升實力。
在他的一番操作下,身邊眾人的實力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反倒是他,受限於自身的階層,實力的提升十分有限。
埃蘭王宮。
西格蒙站在山巔處,向下掃視著寂靜的阿貝圖斯,因為夜禁,短短的幾天時間,整個城市便失去了往日的活力,黑暗中他只能看到一棟棟高聳的屋脊和和空曠的街道。
街道上,馬蹄清脆,那是夜巡的警察和獵魔者。
“去休息吧,很快就要天亮了。”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西格蒙轉過身,看到了面露疲憊的夏洛特。
這些渴血者只會在夜間出現,只要太陽升起,就會忘記夜裡發生的一切,從裡到外完全恢復正常,這種特性像極了博古拉對自己族人的描述。
“你去吧。”西格蒙搖搖頭,“我想再等一會兒。”最近一段時間,夏洛特面臨的壓力不比自己少,西格蒙需要解決超凡事件,而夏洛特要處理的則是那些貴族、官員的抱怨和要求。
超凡者也是人,也需要正常的休息。
夏洛特沒有說話,而是並排和西格蒙站在一起,遙望著山下的整個城市,就在這時西格蒙感覺鼻尖一涼,他臉色微微一變,抬起頭看了看黑沉沉的天空。
在城市的上空,一片片雪花緩緩飄落。
“下雪了。”想起奧妮拉的預言, 他心中猛的一沉。
10月底,這場雪來的比平時的每一年都要早得多,同時也要大得多。
只是在原地靜靜的站了片刻,遠處的城市便鍍上了一點白,而就在這時,他放在懷中的通訊設備突然傳來異響。
“西格蒙,渴血者的數量在增加,速度非常快,我們的人手已經有些不夠用了。”話筒裡傳來馬雷克的聲音。
“怎麽回事?”
“是這場雪,這場雪有問題!”馬雷克回答道。
西格蒙張開手,整片空間的氣流都受到靈力的影響,隨後一片雪花在他手掌上匯聚,逐漸形成了一個拳頭大的雪球。
突然發力,將雪球不斷壓縮,靈力注入其中,很快,一滴澄清的透明液體便出現在西格蒙的掌心上。
在這滴液體中,西格蒙嗅到了極其微弱的血腥氣。
他展開血族名冊,博古拉的身影憑空出現,只是掃視一眼他便給出了堅定的結論。
“這是血,這是族人的血。”
西格蒙抬起頭,看著白茫茫的一片,“所以這下的不是雪,是血!”
就在這時,在漆黑的天空上,一條巨大的光柱憑空出現,隨後從光柱裡射出一條灼熱的射線。
熱浪滾滾,在黑夜裡畫出一條直線,然後精準的命中了蘇瑞文大橋上的鋼鐵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