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蒙沒有殺死無形者,他剝奪了對方的力量,並吸收了無形者從羅卡爾那裡得到的一切,隨後將對方的精神隨意的塞進了一具動物的軀體之中。
接下來,無行者將會以一具普通生命的軀體,度過一段漫長的時光了,他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失去了一切接觸超凡的可能,精神將會伴隨著這具普通的軀體,一同滅亡。
做完了這一切,西格蒙心中的念頭一動,眼前的世界崩塌,無形者從羅卡爾那裡剝奪的力量重新融入他的身體之中,二者相結合,使得西格蒙重新獲得了對夢魘的掌控。
除此之外,他還得到了無形者的力量,再加上無神論者的能力,這時候的西格蒙精神震動,在冥冥之中,他仿佛感受到了某個未知的存在。
“我明白了……”只是短短的一刹那,時間卻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就在剛才,他與那位未知的存在取得了模糊的聯系。
“夢境的結束不可避免,但災難降臨的日期……”眼底閃過一絲陰霾,西格蒙雙手分開身體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重建的亞楠城。
因為無形者的死亡,他留在其他世界的分身都很快消散,可即便如此,他對那些世界造成的毀滅性破壞卻已無法逆轉,就像現在的亞楠,古神消亡,城市恢復生機,但這個世界已經變得千瘡百孔。
類似的事情還在許多個世界上演。
西格蒙的身體在各個世界穿梭,他很快弄清楚了眼前的狀況。
無形者沒有說謊,而他的計劃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經開始了,通過觀察西格蒙很快得出結論,最多十幾年,其他世界的崩塌所帶來的破壞就會蔓延到他們所在的世界。
到那時,整個多元世界的崩潰將會提前喚醒那位未知的存在。
“十幾年麽……時間太短了。”西格蒙有些不甘的握緊拳頭,隨後他的身體消失,返回到了阿貝圖斯。
五年後。
強大的埃蘭以先進的科技影響支配著整個世界,在這五年裡,西格蒙幾乎沒有離開過阿貝圖斯,在他的發動下,整個世界掀起了一輪工業革命。
無數的衛星被製造出來,然後散布於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得益於衛星的支持,世界各地的聯絡將不存在障礙,飛機汽車等交通工具的發展加快了世界的融合。
畫中世界的莊園裡,西格蒙曬著太陽,坐在屋簷下的躺椅,看著不遠處在草坪上追逐的幾個孩子。
“在想什麽?”瑪利亞的聲音傳來,女人從後面環住西格蒙的脖頸,微涼的臉頰貼住西格蒙,“晚上要帶孩子們去王宮裡和夏洛特她們一起吃飯嗎?”
“傍晚有一個多國會議,夏洛特、麗貝卡她們都會參加,我們不用過去了,等會議結束,她們會來這裡用餐。”
西格蒙握緊瑪利亞的手掌,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諾,給了身邊的人想要的幸福,只是這一切在即將到來的災難面前都太短暫了。
“日程提前了,留給我們的時間更少了。”西格蒙輕聲說道。
瑪利亞沉默了一下,“那就享受這最後的時光吧。”
“如果是五年前我可能會接受你的建議,但是現在……”西格蒙看著在草坪上追逐的幾個小小身影,“他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想我還能做點什麽。”
“你要做什麽?”瑪利亞愣了愣,看著突然站起身的西格蒙。
“去諾斯費拉圖。”西格蒙向前走去,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晚上不用等我吃飯,明天一早我會回來。”
瑪利亞似乎知道了些什麽,但她沒有多問,只是最終叮囑道,“一切小心,我們等你回來。”
“我保證。”西格蒙點點頭,身體消失在原地,沒過多久,在草坪上玩耍的孩子們來到莊園的門前,看著空蕩蕩的躺椅,疑惑的問道:“爸爸呢?”
“他去為你們準備一份禮物。”
瑪利亞笑了笑,看向遠方的天空。
而與此同時,西格蒙已經出現在諾斯費拉圖的核心區域,並在第一時間找到了重生之母。
“其他世界的崩潰已經蔓延到了這裡,我們堅持不了太久了。”重生之母的宮殿之中,眾多強者齊聚。
在這五年裡,為了避免外界的影響波及到他們生活的世界,西格蒙等人在整個世界的外圍築建了堅固的防禦,但多元世界的崩潰比他們想象來的更快更猛烈。
而西格蒙的感覺更直接,他已經感知到那個未知存在即將蘇醒的征兆。
這一次,夢境的徹底崩潰會直接將所有世界抹除。
“我需要你的幫助。”西格蒙看向重生之母,“我的力量屬性不足以支撐一個如此龐大的夢境。”
“拿去吧。”重生之母笑了笑,主動將自己的本源力量注入西格蒙的身體之中,在這一刻,融合了羅卡爾、重生之母、無形者的所有力量,精神籠罩,西格蒙感覺自己似乎可以操縱整個世界。
“那麽朋友們,希望我們可以在蘇醒後的世界重逢。”西格蒙笑了笑,身上的力量爆發,所有人一臉安詳的進入了夢鄉,隨後他的身體消失,直接出現在阿貝圖斯。
阿貝圖斯的最高處,皇家工程學院的控制中心,特蕾莎同時開啟了籠罩了整個世界的所有衛星,西格蒙的聲音被放大,混合了夢魘與無形者的精神掌控,在夜晚降臨的時候,他的力量滲入到千家萬戶,傳遍山川河流,海洋深處,將整個世界的生命包裹。
所有生命在此刻安眠,然後被西格蒙扯入到一個共同的夢境之中,那是曾經的混亂世界,卻是現在的夢魘世界。
整個世界都變得寂靜了,西格蒙成了唯一可以活動的生命,隨後他的身體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荒野上的某處僻靜之處。
他看到了一個在草叢裡拖著斷腿瞪著獨眼的野狗,野狗的瞳孔裡閃爍著與其身份不匹配的智慧光澤,當看到西格蒙出現,蹣跚的野狗停下腳步瞪大了眼。
“沒想到你能活這麽久,無形者。”西格蒙看著可憐的野狗,自顧自的說道。
“我將所有生命都帶入了我的夢境,除了你。”
“而接下來,我會帶著所有人進入新世界,永別了無形者,陪同這個世界一起毀滅吧。”
“嗚嗚嗚……!”
無行者控制著野狗的聲音發出淒厲的慘叫,它瘋狂的衝向西格蒙,似乎想要做些什麽,可下一秒西格蒙直接消失在原地,空蕩蕩的原野上只剩下它絕望的嚎叫。
放逐。
它漫無目的地向前奔跑,似乎只要這樣做就可以擺脫某個即將到來的災難。
而與此同時,西格蒙解除了籠罩在整個世界外層的防禦,多元世界的崩塌接連爆發,從最遙遠的世界開始,一路蔓延,伴隨著諸多世界的毀滅,西格蒙也察覺到了某個蘇醒的意志。
“成敗在此一舉。”他深吸一口氣,將身心調整到最佳狀態,耐心的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毀滅突如其來的爆發,大地崩裂,海洋倒卷,可這一切隻持續了短短的一瞬間,隨後,世界的版圖仿佛被人抹除掉一般,大片大片的消失。
北部大陸,南部海域,西方大陸,東邊的無盡海,最後是居於世界中心的埃蘭、阿貝圖斯。
直到最後,孤零零的世界只剩下西格蒙一個。
而就在他的身體也開始崩潰的時候,在他的精神世界裡,他所有的力量匯聚,最終凝聚成一輛漆黑的夢魘馬車。
這一次,夢魘馬車承載的不是某一個人。
而是整個世界。
下一刻,夢魘馬車破入虛空,消失在原地,與此同時,西格蒙存在的最後一絲痕跡也被徹底抹除。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多元世界都被毀滅了,一切歸於混沌與虛無。
在混沌與虛無裡,時間是沒有意義的,不知過了多久,那個未知的意識重新開始了新一輪的循環,然後突兀的,第一個世界在混亂裡凝聚,那是一個由各種奇形怪狀植物所構成的綠色世界。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各種稀奇古怪的世界逐一演化,不知過了多久,無數的世界重新形成了一個龐大複雜的多元世界體系。
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軌。
在一片未知之地,一片茂盛的雨林深處,一隻從樹上跳下來的猴子學會了直立行走,他成為種族中的異類,慢慢的,這樣的個體越來越多。
直到有一天,電閃雷鳴,閃電擊倒了大樹,於是第一團火在這個世界誕生了。
這些直立行走的生物小心翼翼的圍聚在這第一團火的周圍,火光帶來了溫暖,於是在這個夜晚,這些生物第一次享受了安定的入眠。
也產生了生命中的第一個夢境。
夢境世界的大門被敞開。
在這一刻,駕駛夢魘馬車躲藏在那個未知存在夢境之中的西格蒙找到了跨越夢境和現實的通道。
於是他駕駛馬車,來到了新世界。
同時被攜帶出來,還有馬車在那個未知存在意識裡沾染的力量。
夢境和現實交融, 在夢魘馬車闖入現實的一刹那,力量爆發,一個獨立於現有夢境之中的新世界,逐漸成型。
夢魘馬車逐漸分解,西格蒙閉上眼,引導著自己的夢境與現實融合。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畫中世界的莊園,他推開門,看到了圍聚在餐桌前的熟悉身影。
瑪利亞、夏洛特、麗貝卡、阿什麗、胡安娜和嘰嘰喳喳的孩子們。
“西格蒙,你怎麽回來了……?”
“我們成功了!”西格蒙笑著打斷了瑪利亞的話。
“你說什麽?”眾人一臉驚愕。
“一切都結束了。”西格蒙展開雙手。
“歡迎來到新世界!”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