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林,一個人走是不是挺害怕的?”那女人說著取下富林肩上的重負。
“哇,天也太奇怪了,怎麽能下這麽黑的雨,搞得像世界末日一樣嘛。”富林挺鬱悶地嘟了嘟嘴。
“在學校還順利嗎?老師有講很深奧的東西嗎?同學有沒有為難你呢?”
“完全沒有,教的東西還是那麽容易接受,同學跟我也還是像往常一樣。”富林開始踩水玩。
“富林,奶奶想跟你說個事……”
富林突然轉身,卻在濕滑的泥路上摔了個踉蹌,眼看著淚水就快要奪眶而出,他卻憋住了。
“富洋,你到我身邊來。”老人說著枕起胳膊,半躺起來。
“爸,你感覺怎麽樣了?好些了沒有。”年輕男人幾乎絕望的問。
“我感覺還不錯。”老人說罷笑了笑,仿佛忘了幾分鍾前他還呼吸困難,但身邊的人卻記得很清楚。
屋裡就這兩個男人,因為今晚是富洋在這照顧。
“人總是在最後才想起一些後悔的事情,而且更多的是釋然吧。可一想到高興的事情,我又非常知足。”老人露出慈祥的微笑,但面容卻是一副死相。
“爸,你累了幾十年,實在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們能照顧好自己的。”年輕男人說著給老人擦了擦汗。
“那我就睡一會兒吧。”老人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兒,睡著的人幾乎全都醒了,可老人卻紋絲不動。
葬禮舉行得很正常,老人的新家和舊宅離得不遠,只不過他搬到這兒來之後只能睡覺。
“不可能的!外公怎麽可能會死呢?”泥地上的富林吼叫著。
“你爸媽現在正在忙你外公的葬禮,所以今天他們不會回來。”女人羸弱的聲音補充著,但似乎不想說清楚。
“我要去找外公,他說過這是在和我玩躲貓貓,我要去把他找到!我找人可厲害了。”富林爬了起來往村外跑,剛跑了二十米就又栽倒在水窪裡。
風變得溫柔了,不像之前那麽變態的橫衝直撞,而是慢悠悠的刮,雨珠子也變小了,變成絲絲的細雨,仿佛一根根織針從天而降,正好扎在富林身上,以至於讓他疼得嚎啕大哭。
“不可能的,奶奶…你一定在騙我,外…外公怎麽會死呢,好好的人怎麽會死呢……”富林慢慢站了起來,低著頭向前走著,臉上鋪滿的不知道是雨還是淚。
“走吧富林,回家吧,你爸爸媽媽明天就回來了。”老婦人走過去拉起富林的手,牽引著他回家。
富林走到家,換了身乾的衣服,倒在床上,打著淚滴睡過去了。
“外公,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富林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心裡隻清楚一件事,那個男人的懷抱,他永遠的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