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夜風甚為喧囂。
此刻。
徐瑤老師口中的渣滓,正在瘋狂燃燒著腦細胞。
司南徒當然不是二五仔,剛才那句話只不過是在忽悠葒。
並且打算繼續忽悠。
爭取忽悠瘸了。
畢竟觀察了這麽久,他已經確定葒的構造有缺陷。
武力加九分,智力扣十分。
怪不得來到江城幾個月,竟然混到這個地步。
也不知道那個【青雀】組織,錄取標準到底是什麽?
一瞬間,他的腦子裡就編好了劇本。
於是。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向演員。
發現女異種的神情居然很平靜,根本沒有被自己的話所吸引。
“咳咳。”
司南徒咳了兩聲,板起了臉。
“葒小姐,搜靈官好殺嗎?”
葒滿臉問號。
半年前正面遭遇到過搜靈官,雖然戰鬥過程辛苦,但最終還是贏了。
想了想,她點了點頭,說道:
“我殺過,挺好吃的。”
司南徒:“......”
在他看來,葒是挺厲害,但腦子卻不太好使。
根本不覺得她能強過搜靈官。
這回答...就很意外。
好吃...
司南徒心裡惡寒。
臉頰肌肉跳啊跳,呼吸明顯變得急促。
“有什麽想法你就直接說,不會是在吹牛逼吧。”
葒面色陰沉,嘴裡的長舌“嘶嘶”吞吐。
看著葒那略帶懷疑的目光,司南徒瞬間調整思路。
他似笑非笑,語調刻意加重,道:
“你確定你殺死了?”
葒的表情更加難看。
她很生氣。
都吃進肚子裡了,還能不死?
“你是想拖延時間?怪不得那麽爽快就答應了我,真以為我會怕那個家夥?”
咦!
智商反彈了。
居然猜中了開頭。
但過程和結果,你一無所知!
看著氣氛突然緊張,司南徒立刻開口:
“葒小姐,我並沒有戲弄你的意思。”
他指了指葒蜷縮待發的舌頭,微笑著:
“所以,請你將它收回去,聽我說完後,再做決定,可以嗎?”
真危險!
業務不熟,差點玩脫了。
本來想多裝會兒,然後堆辭砌藻,讓她深陷迪化不能自拔。
可卻忽略了一點,迪化是有門檻的,她還沒達到那種水準。
剛才整太深了。
接下來...要讓盡量要讓她能聽懂。
聽到司南徒的話,葒果然猶豫。
實話實說,她覺得司南徒可能在騙自己,所以就起了殺心。
雖然原本就打算策反他,卻沒想到會那樣輕松。
首領曾說過:“太容易的事情,可能是陷阱,畢竟天上不會掉心臟。”
一想到,每次首領說完這句話後,他都會專門對自己點點頭。
葒很肯定,那是首領認可了她的表現。
嗯,一定是!
“我向來謹慎,沒有誰能騙到我。”
想到這裡,葒認真琢磨起來。
看到女異種的沉默,司南徒暗暗吐了口氣,微笑道:
“葒小姐,我能有什麽壞心思,就憑我這不足您百分之一的實力?”
司南徒捏緊了黑棍,臉上“赤子真誠”。
葒恍然大悟。
那麽弱。
諒他也不敢起歹心。
而且還要從他那裡,打聽油坊街那瘋子的底細。
那就再聽他囉嗦幾句。
我...葒...要是能被他騙到,以後吃人都不嚼。
蘸屎吞。
於是,女異種葒收斂殺氣,喵著司南提,輕描淡寫說道:
“你如果再敢胡說八道,我就先把你手腳扯掉。”
司南徒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對於彈簧型智商,只要力道使得好,壓縮狀態就能保持很久。
“葒小姐,你殺死了搜靈官,並且吃掉了他的血肉,就沒有察覺到什麽不正常的地方嗎?”
司南徒眨眨眼,然後輕輕抬起手,指了指女異種。
葒略作思索,點點頭,喃喃自語。
“比較柴,有點塞牙。”
呃...差點給司南徒整不會了。
他眼中隱晦的怒火一閃而逝。
“對了。”司南徒嘴角彎起了弧度,似嘲弄似戲謔道:
“我剛才說過吧,你真確定殺死他了嗎...或者人的確死了,但靈術可不會消亡。”
葒的身體明顯一震,口中吞吐舌頭的聲音戛然而停。
“你是說...”
她欲言又止。
司南徒目光如炬注視著葒,鄭重點了點頭。
“你應該聽說過【種神】,你現在覺得能捉住新來的搜靈官嗎?還是說葒小姐,你有本事屏蔽這門靈術。”
葒沉默了。
她當然知道【種神】。
這是監靈局開發的靈術。
是一種詛咒,本身並不具備攻擊能力。
因為這是搜靈官對自身的詛咒。
搜靈官常年與邪祟作戰,死亡率極高,為了降低風險,搜靈官便會給自身施加這個術。
用靈魂詛咒自己,如果遇害,詛咒就會轉遞到敵人身上。
此生無法磨滅,直至死亡。
雖然並不會造成任何實質傷害,但卻會在其他搜靈官發現中術的異種時,做出警示。
如果異種身上有【種神】,搜靈官就會衡量自身實力,必要時可以選擇撤退。
葒是聽說過,但沒發現自身有任何異常,早就這件事給忘了。
“真有這麽邪乎?”
葒並沒有注意到司南徒細微的表情,此刻有些懷疑問:
“你見識過?”
“哎...”
司南徒動了動,抬頭望著天空歎息,嘴角微微撇了下。
難道能說,我是聽徐瑤講到的,也沒見識過。
他原本準備的是其他套路,但是聽到葒說起吃過搜靈官後,才想到了這一點。
等了片刻,他以空蒙的嗓音,緬懷道:
“我有個朋友,就是中了這個術,然後...”
葒一驚,瞪著眼前蕭索的背影。
嗯?
感覺很嚴重...
為什麽說一半,留一半?
急死個異種了。
你倒是說啊。
司南徒突然皺起眉,清了清嗓音。
“葒小姐,你沒察覺到嗎?”
女異種有些錯愕,隨後又仔細想了想。
有嗎?
嗯!
葒微微一驚。
怪不得最近三個月食欲不好了。
司南徒瞧見了葒的表情變化,恰當補上一刀:
“當葒小姐發現搜靈官的時候,【種神】會給出提示的。”
“而且,葒小姐不覺得奇怪嗎?”
“怎麽了?”女異種被成功帶進司南徒的節奏中。
司南徒托著下巴,沉吟了幾秒,說道:
“為什麽搜靈官會無故遲來三個月,為什麽她會每晚都滿城巡查,是不是在尋找什麽,或者說是在準備狩獵什麽?”
目光立刻直視葒,他放緩了語速,語調一個字比一個字高。
“你說呢,葒!小!姐!”
嘶。
葒那雙凸起的蜥蜴眼更加直愣了。
因為司南徒的話很引人深思。
對啊,這就很詭異啊!
我怎麽沒想到這點。
為什麽偏偏晚來三個月?
為什麽夜夜都出來巡查?
為什麽...
葒腦子裡全是問號。
她用著自己都不信的口氣:“可能是吃飽了閑的...”
司南徒就很滿意現在葒的神情。
但卻很沒有成就感。
畢竟還有一大段台詞沒說,就成功把女異種拉入了劇本。
司南徒話鋒一轉:
“葒小姐,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小哥,你說。”
女異種點點頭。
現在腦子很亂。
覺得這雄性異種有點兒東西。
不妨聽聽他的看法。
這不就又喊起小哥了。
“你已經中了【種神】,組織還派你單槍匹馬來殺搜靈官,有想過原因嗎?”司南徒意有所指。
想迪化嗎?
那就多想想。
思想有多偏,心就有多遠。
果然,葒很懵。
她下意識回答:
“小哥,這是我主動要來的啊,有什麽不對勁嗎?”
並沒有聽到想聽的話,司南徒皺皺眉。
“就沒人攔你?”
葒搖搖頭。
“沒有,組織裡大部分同伴都派出去了,江城這一塊暫時顧不上,我才主動申請的。”
“哦!”司南徒語氣很是平淡問:
“那咱們組織有什麽計劃?”
葒這時稍微警覺了一點,抬起頭看向司南徒。
“你問這個做什麽?”
司南徒皺眉。
臉上嚴肅。
再嚴肅。
更嚴肅。
“葒小姐,我只是想幫你,畢竟我也加入了青雀。”
他見葒沒反應,繼續問:
“怎麽,葒小姐難道只是假意邀請,我本來還想著幫忙出謀劃策,沒想到...”
“不是!”
葒想了想。
組織現在缺人。
“徐”小哥雖然弱,但腦子還是好使的。
應該能派上用處。
而且他的氣質和首領很像。
首領應該會很歡迎他加入進來吧。
成為家人們...的一員。
終於,葒開口了,眼睛裡放著光。
“【青雀】的唯一目標是,清除全部搜靈官,創造一個只有異種和食物的世界。”
司南徒:“……”
他瞬間失去興趣。
浪費大量腦細胞。
就這?
還搞那麽多花裡胡哨的中二台詞。
呵,有毛病吧。
整得挺高大尚。
尋找世界的真諦!
合著就是吃貨的臆想?
【青雀】。
吃貨同好會。
實錘!
葒看著司南徒被震驚得面無表情,得意笑了笑。
“小哥,是不是很偉大的計劃。”
司南徒居然很難反駁。
對於異種來說,這的確是個很偉大的夢想。
即使是監靈局成立的初衷,也是想將異種消滅乾淨。
但是搜靈官不會把這種事掛在嘴邊。
因為,這根本就是空談。
幾千年來,兩方都無法戰勝對方。
現在,居然還有異種建立組織,專門捕殺搜靈官。
真的很危險啊!
“怎麽會攤上這種事情。”
他有點懵。
眼前那看著比乞丐還乞丐的葒,居然是這麽危險的存在。
原本只是想拖延時間,多套出些話。
但司南徒發現,太好奇也不是件好事。
此地不宜久留。
“小哥,該告訴你的我也告訴你了,那麽你有什麽好辦法呢?”
葒看向司南徒,略顯期待的問。
畢竟她有實力戰勝駐地搜靈官,但卻沒有絕對把握留能下他。
冷汗爬上背。
司南徒深深呼了口氣,揚了揚手中的黑棍。
棍上紫光若隱若現,響起了輕微的電流聲。
“葒小姐,咱們可是兩個人,還怕留不下他?”
葒若有所思,看向司南徒手中的棍子。
“這靈具有點兒意思,不過憑你的身手,再加個靈具也作用不大,能留下搜靈官?”
在她眼中,司南徒確實很弱,頂多能有二級程度,但是那根棍子有些奇怪,也很危險。
釋放的狂暴電流居然能夠麻痹她的行動,甚至干擾她使用“血咒”。
司南徒聞言,嘴角抽了抽。
不過他沒有和葒一般見識,而是將黑棍豎著伸了出去。
一勾一勾。
“葒小姐,要不要看看我的棍子。”
嘿嘿。
司南徒面容非常鎮定。
一開始他並不知道這棍子有什麽用處,但是和葒動手後,也發現了這根棍子居然...
能夠放電!
而且葒中招後行動能力大打折扣。
所以他打的什麽鬼主意,就很明顯了。
女異種有些好奇看著,眼睛閃過豔慕,但卻沒有做出任何動作。
靈具這種東西很稀有,價格非常昂貴。
不過首領說過,只有菜雞才使用靈具。
所以她也就看不起使用靈具的異種。
堂堂青雀成員不可能使用靈具!
絕不是酸...
見女異種不為所動,司南徒又勾了勾黑棍。
“葒小姐,我的棍子很不一樣的哦,不想看看嗎?”
葒還是一動不動,閉上眼道:
“沒興趣,你拿著就好了。”
司南徒微微皺了皺眉。
看來葒戒心還沒完全消除。
於是。
他使出絕招,嗓音有些低沉。
“葒小姐,這棍子和接下來的計劃有關...”
他瞬間看清女異種的臉色微變,接著拉長聲音說道:
“就不知道這棍子對搜靈官能否起到作用,能不能留下他,但我想,要是葒小姐拿著,肯定能夠成功吧。”
女異種很驚訝,男契靈很攻心。
“你的意思是打算把它給我?”
葒指向黑棍,神色有些意動。
“是借!”司南徒故意用很堅決的語氣提醒。
葒沉默。
她承認自己心動了。
猶豫的原因是那根棍子的威力,她還是很忌憚的,本能上不願靠近。
但司南徒的一個“借”字,成功打消了她的顧慮。
要是他說送給自己,葒還真不會相信。
葒動了。
她緩緩走向司南徒,爪子慢慢伸出。
司南徒換了個姿勢,雙手捧著棍,也走向前走了幾步。
葒再沒猶豫。
這種方式奉上。
很安全!
她很快接過了棍子,忍不住開心笑了起來。
陰惻惻的厲笑刺穿耳膜...
葒一手握著棍,另一手不斷摩挲。
自言自語喃喃道:“好東西,好東西,這下沒問題了。”
“啪啪!”
???
葒感覺到司南徒拍了拍她的背,並且他臉上的笑容有點怪異。
就像是...
踩到了屎?
“你幹嘛,離我遠點。”
葒已經失去了見色興起的心思。
現在滿腦子都是乾事業。
呵呵!
司南徒半舉起雙手,古怪吹著口哨,朝一旁邁開腳步。
很輕松。
葒滿頭霧水,但是她沒有多想,立刻又低頭觀察起棍子來。
眼中藏不住的貪婪。
“邪祟,思想可以迪化,但是不能拋錨。”
“你太危險了,所以留不得。”
冷漠低沉的嗓音傳入耳中。
葒暗呼不妙,趕緊將棍子飛快拋了出去,表情變得猙獰,扭頭凝視著司南徒。
“你在說什麽?”
只見司南徒搖了搖頭,豎起中指,臉上那股戲謔展露無疑。
葒扭頭半圈,當即發現了異常。
不知道什麽時候,後背上貼著兩張小小的黃色紙條。
上面兩串古樸的符號螢光流轉。
她瞪大了眼睛,試圖反手去摘。
幾乎同時,司南圖口中大喊了一聲。
“敕!”
原本寂靜的深巷,忽然傳出陣陣轟鳴。
隨即一股壓抑的波動傳開。
一連串金色的電火花從葒身上憑空出現。
但是...
司南徒破口大罵了起來:
“臥槽,你特喵死也要拉墊背啊!!!”
那團閃爍地電光瘋狂衝向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