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早晨,風從蘇尼亞海上吹來,帶來一陣寒意,讓兩個在碼頭垂釣的老人不由縮了縮身體。
“約瑟夫,你這個老東西,看把你冷的,喝點酒吧。”一個滿頭銀發的老人,把一個錫鐵酒壺,丟給旁邊戴著氈帽的同伴。
帶帽的老人接住酒壺呵呵笑道:“誰冷了,我還強壯著呢,就前天晚上,野馬酒吧一個女孩還說我勇猛得像一匹野馬。”
兩個老頭說說笑笑,突然,約瑟夫‘咦’了聲,站了起來。
“看到什麽了?”氈帽老人抿了口酒,疑惑地看著朋友。
“船,奇怪的船。”約瑟夫指向前方。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氈帽老人很快看到,遠處海面上飄來一艘帆船。
那船上的帆盡數張開,兜著風,朝碼頭的方向駛來。兩個老人眯起了眼睛,看到船上甲板,似乎一個人也沒有。
兩個老人互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不安。
“或許應該讓警察來看看。”約瑟夫收拾著漁具道,“你在這看著,我去一趟警察局,很快回來。”
“好。”
30分鍾後,一隊弗蘭克警察來到碼頭,那艘帆船早就靠岸,但它依舊張開船帆,哪怕船頭已經抵在岸邊,也不見船員收起船帆。
幾位警察你看我,我看你,然後一位督察做出決定:“登船。”
他們先登上舷梯,來到甲板,一個警察找到纜繩,丟了下去,讓碼頭上的同伴拴好。
督察帶著另外幾名警察進入船艙,一進船艙,他們就忍不住用手捂住了鼻子。
這怪不得他們,因為整個船艙彌漫著強烈的血腥味,並且和腐肉的惡息混合在一起。
一個較年輕的警察已經忍不住衝出船艙,扶著船舷一陣嘔吐。
戴上白色的手套,棕發藍眼的督察取出了左輪:“把你們的槍拿出來。”
幾個警察紛紛取出左輪,跟著督察來到第一扇木門,督察打了個手勢,便有一名年紀較大的警察衝了過去,抬腿就踹開了木門。
門內是個寬敞的房間,裡面桌子傾翻,杯子,餐具,油燈摔在了地上,甚至還有沒吃完已經腐爛的食物。
另外,房間裡有兩具屍體,一具男性,一具女性。男性屍體看上去是個中年人,穿著正裝,裝飾著昂貴的袖釘、領針,看樣子經濟狀況不錯。
女性看上去較為年輕,三十不到,容貌姣好,身上穿著裝飾有蕾絲的裙子,因為房間裡有供暖管道的緣故,所以這位女士並末穿著厚重的禦寒服。
現在,這兩具屍體身上已經出現屍斑,而致命的原因顯而易見,是腹部處開放性的傷口。
“該死。”
棕發督察蹲在地上,檢查著那具男士的屍體:“看上去像是什麽東西從肚子裡鑽出來。”
“再看看其它房間。”督察站了起來,打出手勢。
他們又檢查了其它房間,結果從艙房到廚房,一路走去,到處都是屍體,所有屍體的死狀都是一樣,他們的腹部上都開了個洞。
最後,他們在倉庫裡找到了一個船員,警察們本來寄望於這個船員能夠告訴他們,這艘船上發生了什麽事。
但這個船員顯然精神已經崩潰了,他抱著自己的腦袋,一會笑一會哭,一會瘋狂的尖叫,根本無法溝通。
“先帶走。”
最後,督察只能夠下達這個決定。
就在警察將船艙裡的屍體運出來的時候,在帆船的底部,一團蠕動的血肉脫離了船身,它在海水中蠕動著,生長著,逐漸變成了一個發色漆黑,漂亮妖異,極具異域風情的女性。
這位女士張開了雙眼,用她那琥珀色的眼瞳看著四周,像是在搜尋著什麽。
最終,她鎖定了一個方向,然後遊動起來。
這時,碼頭上有一艘帆船出海,正好經過了那位女士的上方.......
周日傍晚。
西法坐在自己的床沿上,打開了懷表,釋放出強烈的意念:克裡斯蒂,可以回來了。
片刻之後,西法眼前出現一團黑色的虛影,它躍進表殼中的相片,讓那裡面的女士變成了黑帽黑裙的克裡斯蒂。
西法又拿出一副在格蘭小鎮上買的,以精靈為主題的廉價油畫:“寄生到這上面。”
相片裡的克裡斯蒂便再次凸現,提著裙子的虛影輕輕一躍,便落進了油畫裡,接著油畫中其中一位精靈便變成了克裡斯蒂。
“展示你這兩天的收獲。”西法把油畫靠在桌邊的牆上,自己搬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便見前面的油畫,色塊開始發生變化,它們重新組合,很快,西法就看到了達尼茲。
在油畫裡,達尼茲正一幀一幀,如同幻燈片般,拿起桌上撕得粉碎的紙。
同時,在他的頭頂上,還出現一行行文字。
‘船長喜歡我...’
‘船上不喜歡我...’
西法看得嘴角微微抽搐,最後繃不住,徹底顯露笑意:“是這樣嗎...達尼茲很喜歡船長啊,已經喜歡到患得患失的程度,才得用這樣的‘佔卜’來收獲心理上的安慰。”
油畫繼續變化著, 西法看到,達尼茲從床底下拿出一個行李箱,從衣物下面翻出了艾德雯娜的相片,並且朝相片吻了下去。
西法抬起手捂著臉:“看來水手長還是相當勇敢的嘛,竟然還藏著船長的相片...”
“下一個。”
油畫變成了西法前世所熟悉的平板電腦般,為他展示著船上一位又一位海盜,裡面不少可以稱得上大型社死現場,讓西法好笑之余,也掌握了他們的隱私。
同時,也實踐了西法之前的想法。
克裡斯蒂夫人這種變異的寄生能力,完全可以讓她成為一個出色的間諜!
這時,油畫又出現新的一幕。
一個胡子焦黃的海盜,拿出了一團黑色漿糊狀的事物,分離了一小塊,塗抹於一面巴掌大的鏡子上。
下一個畫面裡,鏡子中依稀出現道身影,看樣子似乎是個女性。
西法微微皺眉,深聲道:“克裡斯蒂,你能夠讓鏡子裡那道身影變得清晰嗎?”
克裡斯蒂沒有回應,但鏡子中的色塊出現變化,黑的更黑,紅的更紅,於是連同那道身影,也變得清晰,變得銳利起來。
西法看到,那是一位相當美麗的女士,烏黑嫵媚的卷發隨意散落,蔚藍的雙眼眼神迷離,赫然是‘黑死號’的主人。
‘疾病中將’特雷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