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火光出現在漆黑的夜空上,它迅速劃過天際,原來是一把巨大的火焰長槍。
那柄長槍去勢洶洶,朝著白色之城拿斯的方向掠去。
化成這柄長槍的是謝維奇,他利用‘災難之筆’向那陌生的半神製造災難之後,並表明了自己弗薩克軍方的身份,那同為‘獵人’途徑的半神才選擇離開。
只是謝維奇認為, 從當時那半神桀驁的態度來看,對方並非顧忌自己弗薩克帝國海軍上將的身份才離開,而是出於其它什麽原因。
可惜謝維奇沒有心情去推敲,他心急火燎地趕回白鯨號,結果發現船上半數人員被轉化成了活屍,蘭伯特和航海士蘿拉戰死, 莫爾斯.亞伯拉罕失蹤, 這讓謝維奇差點沒氣到失控。
很顯然,今晚這一切都是衝著莫爾斯來的,因為對方的目標很明確,找到莫爾斯之後就帶走,因為離開匆忙,他們連蘭伯特和蘿拉兩人的非凡特性都沒有取走。
不過在押送莫爾斯時,謝維奇就考慮過有眼下這種可能性,因此做了些布置。
他有從莫爾斯身上抽取一定量的血液,並且身上帶有‘定位符咒’,利用這兩件物品,此刻他鎖定了莫爾斯的位置,正匆匆趕去。
此刻謝維奇又驚又怒,驚的是亞伯拉罕竟然能夠請得動半神出手,這件事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可見這個古老家族的底蘊依舊雄厚;怒的則是對方出動半神,明顯早已獲知船上的人員配置,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出現紕漏,也有可能是海軍裡有人故意出場情報, 從‘利益’這方面考慮的話,出賣情報的人很可能是葉戈爾那一派系的人員。
畢竟如果莫爾斯在自己手上給弄丟,那自己在軍部的評價肯定會大受影響,甚至可能以後都會給軍部投閑置散,再不得重用!
一想到這,謝維奇更是心急如焚,顧不得隱秘行事,直接從大海上掠過,趕往拿斯。
眼看拿斯在望,忽然,謝維奇突然心裡冒起一陣無來由的恐慌,遠處的拿斯在他眼中仿佛是一頭蟄伏在海面上的白色巨獸,正布置了一個陷阱,等著他一腳踩進去。
作為‘鐵血騎士’,曾經的‘陰謀家’,謝維奇在神秘學的角度察覺到一絲陰謀的味道。而且,能夠讓身為半神的他感覺到危險和恐慌,那絕對不是簡單的陷阱。
在仕途和生命之間,這位半神迅速做出決斷,那柄火焰長槍在中途掉轉了一個方向,偏離了原先的軌跡,遠離拿斯,投向了茫茫黑夜裡。
就在距離拿斯不遠處的漆黑海面上,不知何時湧起了濃濃的海霧,那霧氣裡,那黑色的海水下,一片幽綠的光芒隱約閃爍。
.......
貝克蘭德,喬伍德區。
佛爾思和往常一樣,在清晨的八點左右,艱難地,咬著牙拆開了被子,強迫自己離開溫暖的被窩。盡管現在已經是五月份,天氣早就不再寒冷,但如果條件允許,她願意一直在被窩裡睡到中午。
可惜。
自從加入了塔羅會後,佛爾思總感覺到自己的錢不夠用,為了提升自己的生命層次,實在有太多的地方需要用到錢。
除了一些有限的渠道外,佛爾思的主要收入還是在稿費上,她以前所末有的熱情,堅持著每天都進行創作,這讓出版社的主編都覺得不可思議,不時感歎‘這還是我認識的佛爾思小姐嗎’......
褐色微卷且凌亂的佛爾思,拉了下滑落肩膀的睡衣,打著呵欠來到衣櫥前,她脫掉了身上的絲質睡衣,在衣櫥旁邊的全身鏡裡映照出一具青春曼妙的身體。
打開衣櫥,尋找衣物時,她的眼前突然湧起了無力的灰霧,隱約看到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在祈禱。
“...偉大的‘愚者’先生,請您轉告‘魔術師’小姐,我已經完成委托,順利營救了莫爾斯.亞伯拉罕,現已經將他交給了位於拜亞姆指定的聯絡者,那位先生將於今日秘密離開,前往魯恩王國。”
“我希望能夠盡快拿到應得的報酬...”
有些模糊的聲音傳進耳畔,佛爾思頓時睡意全無。
‘戰車’先生已經完成委托了?這也太快了吧,這才過去多少天?
那押送船上可是有半神啊,‘戰車’先生是怎麽做到的,他有對抗半神的勢力?
佛爾思打了個激靈,連忙祈禱,轉告‘戰車’自己會馬上聯系老師,一拿到魔藥材料和金鎊自己會立刻獻祭。
做完這一切後,佛爾思微微吐了口氣,然後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響起:“你在發什麽呆?”
臥室的門不知什麽時候打開,門邊站著一個身高1米50的小姐,她捉了捉自己毛糙的金發道:“我買了早餐,快來吃吧。”
“還有,趕緊把衣服穿上。”
佛爾思這才回過神,自己還沒有穿上外衣!
休走到客廳,拉開領口,往裡面看了眼,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
.......
羅斯德群島海域的一座無人荒島處,‘探索號’停留在一片山崖的陰影中,隨著波浪微微起伏。
船長室裡,西法看著桌子上這些材料。
“今天佛爾思小姐把亞伯拉罕家族許諾的報酬獻祭過來了,另外兩件輔助材料也從‘月亮’先生和嘉德麗雅女士處購得。”
“現在就只剩下鋼鐵巨龍的材料了...”
這時,他靈感忽有觸動,眯了眯眼,將材料收起來,西法走到了甲板上。
荒島前方的海面上湧起了無邊無際的海霧,濃霧中,一團巨大的陰影緩緩勾勒。
“來了。”
“塞勒斯特...”
西法輕輕吐了口氣,在找不到鋼鐵巨龍材料的代替物,又搜集了其它材料之後,西法決定使用之前預定的方案,向塞勒斯特索要最後的材料。
片刻之後,那押著巨大海獸頭骨的船首就出現在西法的眼前,從那海獸顱骨的嘴巴裡吐出一條又大又寬又厚的青灰色舌頭,它像是一條橋梁般架設於海面上,連接著兩艘體型懸殊的船。
“晚上好,雷利船長。”
塞勒斯特的船首上,那個老海盜又跳了出來,摘下帽子對西法行禮,從他的頭上掉下幾隻海蟑螂,被他迅速捉住,並送到嘴裡。
西法點點頭,對其它人道:“你們在這等我。”
他跳到了那條舌頭上,筆直向上,進入船艙,在無數死靈、活屍和骷髏的注視下坦然前行,登上甲板。
片刻後,他就站在了船長室的大門前。
西法抬手敲了敲房門。
門裡沒有任何聲音,但船長室的門就自己打開了,裡面的燈火逐一亮起,勾勒出艾布裡奧的身影來。
谷年由塞勒斯特支撐的這具身體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突然眼睛張開,接著這具身體才坐直,並朝西法看來。
“你決定好了嗎?”
西法點頭:“是的,我希望你能夠提供鋼鐵巨龍的相關材料。”
用艾布裡奧的身體,塞勒斯特出聲道:“沒有問題,就像之前我所說的,讓我在你身上做個標記。”
“關於這一點。”西法微笑道,“我認為已經不需要了,我已經集齊了其它材料,就只欠你手上的材料。”
“並且,我也一早準備好儀式,只要所有材料齊全,我就可以嘗試晉升。”
“成為‘鐵血騎士’後,我會按照約定,帶你去尋找‘冥河主宰號’。”
塞勒斯特一陣沉默之後,才道:“你比我想像中能乾,如果在遇到艾布裡奧之前認識你的話,或許我會讓你來當船長。”
西法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把那句‘還是不要了吧’吞回肚子裡去。
“材料可以現在就給你,但我會關注你整個晉升的過程,一旦你晉升成功,就必須履行你的承諾。”
西法聳了下肩膀,原本想問‘如果我失敗的話你有什麽打算’,想想還是閉上嘴巴。他大概想像得到,如果自己晉升失敗會有什麽下場,估計以後就得在這條船上‘打工’吧?
塞勒斯特抬起頭,對著船長室外叫道:“把那兩件東西拿來。”
聽上去,他早已準備好材料。
片刻之後,那老海盜走了進來,將一個盒子放到桌上,又彎腰低頭,倒退了出去。
塞勒斯特將盒子打開,借著旁邊的燈火,西法看到裡面放著一顆鋼黑色的心臟,那東西正不斷收縮和擴張,旁邊則是幾塊巴掌大的鋼質甲片,那上面有細密的紋路。
拍了拍盒子,塞勒斯特將它往前一推:“現在,它們是你的了。”
.......
5月18日,周三的下午。
貝克蘭德聖賽繆爾教堂,幽暗深邃的大祈禱廳裡,和其它教會不同,黑夜教會沒有華麗的裝飾,這裡柔和安寧,讓人感覺寧靜,那最前方璀璨的純淨光芒,更是渲染出強烈的神聖莊嚴味道。
兩個人坐在長椅上,一個是墨發碧瞳,髮型不羈的男士,正是‘紅手套’倫納德.米切爾。
另一位則是穿通靈者黑袍,塗著藍色眼影和腮紅的妖麗女士,戴莉。
“那個家夥沒有消息嗎?”呈現著妖異美感的女士低聲說道。
倫納德瀟灑地聳下肩膀:“自從上次出現在達米爾港後,那個家夥就再沒有消息,我們懷疑他的目的地是南大陸。”
“南大陸?他去南大陸做什麽?”戴莉往昔日的同事看去。
倫納德搖了搖頭:“不清楚,尚在調查當中。”
“我已經消化了‘死靈導師’了。”戴莉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如果沒有意外,我很快就可以晉升‘看門人’。”
倫納德抬起頭看向那最前方的純淨光芒:“我已經是‘安魂師’,但距離半神還很遠。”
兩人說完,陷入沉默之中,過了片刻,倫納德站起來道:“走吧,你不是答應,要協助我們調查黑骷髏黨聚點的爆炸事件?”
戴莉‘呵’了一聲站起來道:“完事了請得請我喝杯咖啡。”
“樂意之至,女士。”
兩人轉身向大廳出口走去時,倫納德突然看見了一位鬢角發白藍眼深邃的中年男士。
他的精神一下緊繃,身體微見僵硬。
戴莉察覺到他的異常,並抬頭往那個男士看去,當掃過那位中年紳士的雙眼時,她一下子恍惚。
對方的眼睛有種幽邃的感覺,讓她想起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那灰色的眸子同樣幽邃,就像古老森林中乏人問津的湖泊。
這讓戴莉一陣恍惚,旋又收回目光,沉默前行。
.......
傍晚。
‘探索號’船長室的門打開,西法走到了甲板上,感受著海風的吹拂,他沐浴在夕陽中的身形,給甲板上的船員一種莫名的,淡淡的疏離感,一種無形的威嚴,讓他們想要服從。
看著無比壯麗的夕陽,西法更是感慨萬千。
“我已經是‘鐵血騎士’了.......”
是的,他已經成功晉升了。
在獲得最後的材料,西法在第二天就嘗試晉升。這次晉升給他帶來的感受,遠超以往任何一次晉升。
在晉升的過程中,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丟進了一台冰冷的機器裡絞碎,又像是扔進了烘爐中燒毀,就在他幾乎要忘卻自我,失去意識時,他‘看’到了奈菲,看到了卡文,看到了‘探索號’上一個個船員,並且和他們產生了無比堅固且清晰的聯系。
通過這些船員,西法定位住了自己,記起了自己,在那個片刻,從那些分裂的碎片裡,有非源於精神體、心智體的奇異感官一點一點抽離。
它們凝聚出西法新的思維,那思維冷漠、平靜、俯視,從更多的角度更多方面去看到世界的真實。
突然間,西法就明白,這就是神性,同時也明白儀式的作用。
通過之前和船上成員培養起來的默契、幫助他們晉升、建立起信任的紐帶,這一切都是為了在晉升時成為定位住自我的錨點,不至於晉升時失去了自我,被魔藥抹掉了人性, 僅留下神性。
依靠錨點定位住自己,西法才能度過大量知識灌輸的階段,並讓已經出現鋼鐵化或火焰化的臉孔、手腳、脖子、胸背等部位恢復正常,變回平時的他。
晉升之後,通過自己的摸索以及魔藥所灌輸的知識,西法對於‘鐵血騎士’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和掌握。
“我可以跟軍隊建立潛藏的聯系,能夠將整個軍隊的力量集中在自己身上,可以將傷害分攤出去,或者共享成員視野,這是最基礎的特性,也可以說是‘鐵血騎士’的核心能力所在.....”
ps:感謝養貓的、久玄尊、淋雨羊等同學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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