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莉塔莎打量著班斯法瑟.貝特騎士,明知故問。
聽班斯法瑟.貝特騎士的口吻,他似乎正是從船醫那邊來的,比起人數眾多少說也有五百人聚集的大劇場,那地方要小得多,也安全得多。
那沒有太多的裝飾物,也沒有舞台吊索,只要躲進就近的房間,幾乎不會出現什麽危險。
只是聚集在那的人大多是傷患,聽說瓦爾多教皇派了一些人去哪防范斯博羅賽大疫病擴散的可能,可班斯法瑟.貝特騎士還是搞得如此狼狽,想必中間還遇到了點別的。
班斯法瑟.貝特騎士扶額,臉色難堪;
“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我們正在和瓦爾多教皇的人分發聖祝物,在場大約至少有兩百多人,結果突然所有人都被撞擊掀翻在地。再接著所有人都慌成一團,那些裝飾物等等家具全都四面八方的砸落,砸死了不少人。”
愛麗絲.莉塔莎聞言先是略有驚訝,她沒想到那小小的地方居然聚集了兩百多人。隨後又面露不解,那她也去過,好像沒什麽裝飾物,雕塑也少的可憐,難道是自己記錯了?
“我真是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這些人完全不聽我們的指揮,只知道拉踩身邊的人胡亂逃竄,結果還有不少人被踩死壓死。我們帶來的人都損失慘重,先前負傷的一些船員水手也幾乎全都白救治了。”
聽到這裡愛麗絲.莉塔莎也神情緊張起來,焦急的追問;
“船醫呢,船醫情況怎麽樣?”
她覺得自己全都想錯了,這事根本沒有那麽簡單,她本以為那裡至少有騎士警衛的坐鎮,無論如何也不會像大劇院裡那樣混亂,可她低估了在危難之中因恐懼而發瘋的人群,竟天真的以為他們會在慌亂中聽從騎士們的指揮。
班斯法瑟.貝特騎士歎息一聲,語氣也放緩了許多,似乎放松了下來,擺了擺手;
“他們都沒事,最多一點輕傷,法裡安西德反應很快,第一時間就護住了所有船醫帶他們撤離到房間裡,我則是負責留下來疏導群眾。”
愛麗絲.莉塔莎一陣無言,只是和駕駛艙內的所有人,安靜聽著班斯法瑟.貝特騎士的獨白。
亨利.簡不知何時醒來,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靜靜聽著他一字一句的悲痛,懊悔,憤怒,與無奈。
“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所有人都擠在兩側通道擠得死死的,有的人中途就被擠到腳底下去,立刻就有無數人湧上去,直到長廊的天花都頂滿了人,好似人堆成的柱子,擠在一起慘叫。”
“我們已經極力阻止了,可這些人瘋了似的擠在一起拚命地往兩側逃,到最後撞擊徹底停下來的時候,這些人大多已經和其他人牢牢扭在一起,根本拉不開。只有少數幾個幸運的,被我們的人從人柱裡拖出來,那場面很難形容,我們稍微挪動其中一個,他身側的人都會因此疼的哀嚎不止。”
“因此我們也不敢隨意拖拽解救,裡面有些人已經被擠壓成麻花一樣,身子已經扭轉了,只有外層的人我們試著剝離幾個。我們想找救援,但兩側的通道都被堵得死死的,還幸存的人也出不去,活下來的人也都嚇得不清,除了我們的人根本派不上用場。”
班斯法瑟.貝特騎士抬起頭,他發現除了芬尼斯船長以外的所有人都在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似在為他的遭遇而感到驚詫恐懼。
“別這樣看著我,我知道你們都想知道我是怎麽出來的。是這樣,我帶著還能動的人進了最近的房間,一路鑿穿了隔板,一個個房間打通過去,直到能找到可以推開的門,這樣出來的。”
眾人仍舊無言,聽著班斯法瑟.貝特騎士那令人心驚膽戰的描述,大家都僵在原地,誰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你們還想知道什麽?是想問那些人還有救嗎?我問了船醫,那些人大概都是要死的。安東尼船醫說這些被擠在中間的人很快都會因為窒息而死掉,只有外面漏出頭的有可能得救。”
“潘妮船醫說,即便這些人不會因為窒息而亡,光憑重量,下面的人也會因為擠壓漸漸死去。羅納爾登船醫也說,即便是如此,在外層的人如果不能及時被剝離出來,他們也會因為擠壓導致血液無法流通,可能會因為栓塞而死,又或者因為得不到及時的救治而死。”
說到這裡,班斯法瑟.貝特騎士的聲音終於忍不住的哽咽,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紅了眼眶,但還是咬著牙,繼續說了下去;
“我看到,我帶來的人,有人被人群推搡著簇擁著卷入人牆,我問他們,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但他們給了我一致的答案,無論是現在不管不顧的強硬的把人扯出來,還是怎樣,都來不及了。於是我把所有能動的人都留在了那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