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八月，那也是暑期檔比較火熱的一個月了，尤其是對於水果台來說，本該如此。

　要知道，水果台晚間最大的基本盤是什麽?

　是學生黨，是年輕人啊。

　而暑期這個詞，基本上主體就是學生沒錯了，完全就是水果台的主戰場啊?所以對於這個檔期他們也是非常重視，上來就放出了大招——2018年新版《流星花園》。

　要說這個IP，那可真的算是神IP之一了。

　無論最早的漫畫暢銷，還是台版的兩版引發追劇狂潮，還是霓虹版，泡菜版，那都是獲得了絕對的大成功的，甚至水果台自己也有成功的經驗:

　當年的《雷陣雨》三部曲沒有明著搞，但實際上大家都懂，而且成績那可是相當的厲害。

　以至於最後捧出的主演們...

　咳咳，這倆主演不提也罷，但是在當年那絕對是讓演員身價百倍，尤其是主演們，三部曲可以吃好多年。收視也不用說，從05年到去年這12年的收視率那都是能排到前十的。

　所以這次也毋庸置疑地，安排了最好最合適的檔期，也各種上節目。

　男女主角也更是資方力捧的那種。

　實至名歸的自帶資源。

　結果好麽，上映之後，遭遇該系列最大滑鐵盧，某瓣上面差評如潮:

　“這劇適合幼兒園小朋友看。”

　“差評，如果有負分就給了，拜托不要吹盛世美顏了，一個個動態都很崩，台詞演技也很尬。”

　“能把一部8012的劇拍得比17年前還土，也是不容易，這哪是英德學院，明明是閏土學院，要是請來某人做校長，casting就完美了。柴智屏，你知道你最過分是什麽嗎?阿寺怎麽會是隨便拿便當甩女人嘴巴的垃圾。”

　就更別提，一堆喊著懷念過去舊版本，以及給某些曾經被罵過的版本道歉這種說法。

　最後意料之中某瓣開分:

　3.0分。

　真的，看到這個分數領導都看傻了。

　3.0分的概念是什麽，大概是樂觀點想比《逐夢演藝圈》好上百分之40，客觀點想特麽把攝影機拴在狗身上去操場跑一圈拍出來的東西，都比這個評分高。

　可《流星花園2018》是那種製作的戲嗎?

　顯然不是啊，本來是水果衛視打算打造的今年爆款，並且也有計劃拍續集。

　最終如此結果，也只能說落差極大。

　好在收視率沒那麽慘。

　雖然從開播的1.2%一路下滑，但也沒有說特離譜，前面還基本上都在0.9左右徘徊，進入8月之後也差不多在0.75%左右。

　這時候的收視率還沒有那麽大規模注水，所以成績和去年比算不上好，但和今年比?那同時段也是前期基本上第一，後期也在第二三名。

　畢竟IP在這裡。

　結果，還沒等這部戲順利播完，又生變故。

　隔壁藍台一部《香蜜沉沉燼如霜》橫空出世——這部戲本來在拍還是製作的時候，都算不上被看好的那種，結果播出就紅了。

　豆瓣也是開分過7，並且一直上漲。

　要知道豆瓣古偶劇過7就能有火的潛質了，何況人家還是真的火，播著播著，收視率在1.3徘徊。

　裡面的討論度可不低，而且是戲帶熱平台。

　不像水果衛視這邊，是用自己的基本盤去帶熱《流星花園》，索性，他們還有。另一部斥巨資買來，水果衛視對其重視得不行的大劇:

　重視到他們覺得能改變行業未來。

　那就是率先斥巨資請了兩位電影咖下凡，男女主演片酬數千萬甚至破億;斥巨資拍攝，成本就已經好高;更斥巨資購買，並且這購買還不是傳統電視劇那種電視台每一集多少錢買斷的那種:

　據傳，花費數億這種巨資買下的電視劇，播出之後各方面的分成，也要分部分給主演。

　十足的算得上是花了大價錢了。

　於是在盛大上線後...

　這部原名《凰權》，後更名為《天盛長歌》的劇，第一天收視0.558，第二天0.539，第三天0.486;同時段排名第三，第五，第五。

　“...啊，救命。”

　辦公室裡，負責人光是看到前幾天的收視率，都要昏過去了。

　這部戲播出之前，他們的期待最低也是1以上，或者說直白點，1.5那都是在預計范圍內的。

　結果最後真就來了個零頭。

　並且還在不斷下降。

　她伸出手在自己臉上反覆揉搓，自言自語道:“早知道就否掉購片部的意見了，這麽貴的一部戲，光是播出就經歷那麽多波折，好不容易打通各種關節上線了，你就給我這種結果?”

　“關鍵要只是開局收視低迷也就算了，不斷下降是什麽鬼?”

　這種收視率，她是要擔責任的。

　很多人都要。

　所以這時候全組上下都必須做點什麽了。

　“陳姐，改進的計劃已經出來了。”然後很快，門外就傳來助理的聲音。

　也就是昨天碰上七夕節晚會，暫停了一天，有所喘息的時間。

　他們才迅速各方面的全面更改。

　她接過手裡的報告，看著這鋪天蓋地的宣傳，包括這部戲豆瓣開分其實也不算低，口碑也還在。趁著還早，還有挽救的可能，必須一切能動用的資源都不遺余力地砸進去:

　“讓主演發微博，帶上各種詞條，讓我們能聯系到的所有藝人幫忙轉發宣傳。”

　“平台廣告全部鋪出去，好評給我走起來。”

　“還有熱搜，買爆。”

　助理猶豫著提醒道:“那樣的話，前期就嚴重超支了，後期的宣傳預算...”

　負責人歎了口氣:“現在都快沒了，還管什麽後期?要真能救回來再說。畢竟，今天周六接著《快樂大本營》播出，上面也會幫我們宣傳，按理來說應該算是最佳的挽救機會了。”

　手段全出，連同時期有其他在播劇的演員，都幫忙宣傳了。

　這從某一方面可以看出水果台手段...

　另一方面來講，當競爭對手都能幫著宣傳的時候，可見這部戲的競爭力也就那樣了。

　甚至，還沒有到那樣。

　晚上十點多，水果衛視大樓內，傳來一陣陣驚聲呼喊:

　“姐，姐你沒事吧?來人啊，有人混過去啦...”

　...

　2018年8月18日，《天盛長歌》以0.233的收視率，同時段排行第10名，相對上一集播出的收視，取得比腰斬還要多一點的成績，刷新了水果衛視十年來最低收視率。

　從全年重頭戲，到低到破紀錄...

　砸穿底盤。

　這種事情別說是水果台了，就是整個電視圈也絕對少有聽聞。

　對於這些消息，水果台那邊自然是冷處理，壓下熱度。即使有人關心，也可以說“就播了一集自然收視率起不來”那種。

　但是毫無疑問，這部戲除非神跡降臨，否則已經無法挽救了。

　這部戲真的爛嗎?

　很明顯不是，只是它的問題也不少:

　比如敘事問題很大，節奏緩慢，前期伏筆太多，看的觀眾失去耐心;

　比如女主為主線的瑪麗蘇改成了大男主戲，讓原著粉不適應;比如人家真的是認真在做權謀，然後CP感變弱，結果也自然會影響收視。

　畢竟，早年間同在水果衛視播出的《大明王朝1566》權謀比這個厲害多了。

　最後也只是收視慘淡。

　所以外因內因，各種原因，最終反饋出來就是撲了，撲得徹底。後續回暖也有限，並且是根本不可能回本的那種，區別在於賠多少。

　“聽說水果台內部，已經決定把原來的70集，盡可能剪掉一部分了。”

　片場，蔣希希看著又有些聚集起來的雲歎氣:

　也不知道為什麽。

　每次到了安排韓升拍戲的時候，就有不小的幾率下雨，一時間韓升都得了個劇組“雨神”稱號。

　劇組不得不抓緊拍攝的同時，現在看來韓升這邊的宣傳安排也要提前了:《琅琊榜》就是接《天盛長歌》的，自然要提前。

　畢竟昨天，電視台就放出了第一版圖片預告。

　這組圖片上面，韓升白衣勝雪，但一改風格的變得沉穩文雅，甚至隱隱就從圖片便能看出他是個運籌帷幄的角色。

　這讓不少觀眾感到驚喜，因為少有年輕演員會演這種角色。

　但也讓韓升這邊有些驚了。

　“這麽快預告?那估計他們剪得不會少。”

　韓升咂麽著嘴:“按照電視台的播出規律，不大可能中途斷掉安排。所以，應該是剪掉一周的，然後《琅琊榜》一周後上線?”

　“好家夥，這樣注定後面的劇情會有點亂遭，然後接檔這部戲也是蛋疼。”

　之所以說砸穿基本盤，是因為每個平台的戲播出，都有基本盤的。

　有水果的劇粉。

　就跟SM家每次退出新的女團，都會有SM家族粉粉上這個團。也就是那種，還沒有出來就已經期待上了的那種。

　結果《天盛長歌》這一波，可以說是讓原本守著水果台追劇的人，跑了不少。

　“是啊，你這次新戲上線，相當於要把觀眾重新拉回來，難度可真不算小的。”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以前觀眾要是跑了，可能還好，因為跑也是跑去看別的電視劇，隔一段時間或許還會看看這邊。

　但是現在的觀眾要是跑了，可能就不看電視了，因為網播可是比看電視這種需要準時追劇，還要看廣告，更是幾乎要限定在電視這個固定的機器面前。

　網上追劇，手機，平板，筆記本...

　方便多了，還可以各種拉動進度條，更重要的是:變速播放，已經成了現在快節奏時代很多人的追劇利器。

　“嗯，我本來就對這部戲期望沒那麽高，現在更是也蛋疼得很。”

　韓升點點頭，也擔心道:

　“這戲，本來也不屬於能大爆的類型。”

　《琅琊榜》裡是雙台同時播的，按照換算，現在換成了單台播出後，應該是系數差不多乘以個1.3~1.4，也就是說開片單集收視0.7，大結局的時候能到個1.5~1.7就不錯了。

　換句話說，這部戲前期收視本來也不是多好。

　韓升本來覺得，選擇芒果台就是因為單台播出，平台不錯，還少要了錢，結果就這...

　“看來確實是得努力宣傳一把。”

　他頓了頓，但是《少年的你》這邊也確實是走不開，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鍵部分。

　韓升又歎了口氣，自己計劃得很好，但總有一些東西會忘掉，尤其是忙起來的時候。但確實是安排的太緊密的話，反倒會一出小問題就各種影響。

　“誒，對了，你剛才不是說同期還在播《流星花園》嗎?接檔它的戲呢，也可以宣傳。”

　韓升是沒有打算提前離開。

　“噢，那個也是，甚至那部戲號稱投資也不比《天盛長歌》低，不過...”蔣希希開口。

　“啊?那是什麽戲?”

　韓升是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電視圈了。

　這投資一個個的，動輒好幾億，但是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怎麽都沒太聽說過啊。”

　“噢，這個戲，咳咳，其實你也懂的，是《鬥破蒼穹》。號稱投了那麽多錢，做了非常厲害的特效，但實際上麽，不是重點...”

　韓升於是又懂了，

　這部戲用一句話就可以一窺其中質量水平:

　就是那個，鬥氣化馬吧?

　...

　“聊什麽呢?”

　這時候，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

　韓升隨口道:“我新戲可能要提前上了，正愁呢。”

　這事剛才還沒說完。

　本來電視劇的節奏是按部就班來的，尤其是到了最後，很多物料都是需要提前一兩個月就定好的。所以提前個兩三天可能也還好，但是提前一周，那就是截然不同的情況:

　原計劃什麽的，基本上要錯開了。

　周東雨當然也知道這個事情，並且還心有余悸:“啊，那這可真的是個大麻煩。”

　她去年也有新戲上線，《春風十裡，不如你》，最開始還是只有網播的。

　還不需要抗收視率。

　而韓升之前的《仙劍》收視率那麽高，熱度那麽大，其實反倒會成為下一部戲的負擔，因為有的時候真的很難超越自己上一部戲的成績。

　“沒事，圈裡都說你的眼光出了名的好。”

　周東雨想了想，又往那邊看了看，她本來是準備來叫韓升過去準備的，現在看起來還有一陣，便笑道:“我相信你的收視率不會差，而且水果衛視嘛，你的戲強強聯合，過1不難的！”

　韓升瞅了瞅邊上沒人，歎道:“那是以前的水果衛視，你都不知道，我接檔的戲收視率...”

　“怎麽，很低是麽?”

　周東雨道:“不應該吧，暑期檔的收視率應該不低，我記得...”

　然後她就像想起什麽似的，閉嘴了。

　然後整個現場都陷入一陣沉默，略顯尷尬，但又非常正常的一個反應，因為大家都懂。

　“好像聽說了，確實很低...”

　周東雨一想，這個狀況確實是很難。

　本來九月就不是什麽熱門檔期，本來收視預期就要下調不少。韓升這時候上戲，本來是因為太久沒有上新戲了，所以才這會播出。

　結果碰到這事，也是夠糾結。

　“那你是不是也要配合著，多宣傳宣傳?”

　“差不多。”

　“劇組這邊，要請假麽?”

　聽到這會，周東雨臉上的表情從尷尬到了一點猶豫，道:“但劇組最近真的排的很緊。”

　現在已經是八月中，戲份拍到了結尾。

　基本上原來的設定裡，最精彩的部分就留在這部分了，所以兩個演員這段時間那都是相當辛苦，但拍出來的也相當出彩。

　主要是演員狀態到位了。

　兩個主演就沒有離開過劇組，全沉浸式地進行拍攝。這在韓升的整個拍攝生涯中都是相當罕見地，不是別的，也是因為確實是演員離開組之後回來要想再恢復狀態，就很難了的。

　“如果你離開劇組的話，可能臨時的戲就不太好排了。”

　“你什麽時候出去?”

　“我知道你這部戲也有衝獎的打算是吧，但是，我覺得或許你可以再看看有什麽辦法能平衡一下。我不是別的意思，說實話，你在這部電影裡的表演，我覺得能拿到比那邊更好的獎。”

　周東雨開始絮絮叨叨。

　韓升假裝沉思了半天，才咧了咧嘴，道:“這麽誇獎我?”

　“啊?”

　周東雨一愣，相處快兩個月，她很快反應過來，無語道:“感情你其實沒有打算出去?”

　“廢話麽這不是，我選的戲，又不是那種需要大肆營銷取勝的。”

　這句話，終於把韓升的表情拉回了正常，然後道:“但肯定也不能拖了，必須按時拍完。對了，你剛才過來是叫我去準備的麽?”

　周東雨點頭道:“嗯，那邊差不多了。”

　韓升笑道:“行啊，那就過去吧。”

　周東雨便又點點頭，兩人就這麽一路過去，那邊果然已經差不多搭的七七八八了。

　稍稍調整燈光就行。

　兩人這時候也可以現場走走戲，只是走著走著，她又忽然開口:

　“我說...”

　“嗯?”韓升一愣，這台詞不對啊。

　“剛才的事情，我可真不是為了把你留在劇組，才這麽說的。”

　周東雨轉頭，非常認真地看著他:“也不是別的，但是我相信你在這部戲裡的努力，絕對是會給你換來更多的東西，畢竟...”

　畢竟內娛現在的年輕男演員，水平也真的是太令人歎息了。

　“我知道。”

　然後韓升就也笑了:“我都知道，不然我怎麽這麽在開拍前，大費周折呢...”

　...

　8月30日，《少年的你》主演順利殺青。

　山海世紀那邊為了韓升的新電視劇宣傳，給了劇組一定的資源，稍稍加快了那麽一點進度。

　不過戲拍到這會，即使是加快那麽點進度，付出的東西也絕對不會太少。

　這都還好。

　蔣希希說，得虧遇見的導演不是那種正兒八經的文藝青年，否則那折騰起來，就不是你給我條件我給你節省時間的問題，而是你給我條件，我就可勁浪，浪到你給的條件都花完...

　可能拍攝進度還趕不上原計劃呢。

　現在結果是好的。

　主演戲份全拍完，剩下的還有些配角的，補拍的，雜七雜八的可能還要持續一陣子，估摸著頂多也就一周十來天吧。

　但是，《少年的你》這部戲，基本上可以隨著主演離組，宣告殺青了。

　畢竟後面真的拍完了，主演都走了慶祝個啥?

　場子都不熱鬧了。

　當然，這個殺青宴當晚也是有些熱鬧到了別的地方。因為接著殺青這個由頭，劇組從香港帶回來的那些班底們，有不少被慫恿著第一次嘗試了麻辣火鍋，並且喝多了吃得也有點多...

　過一會了才回過勁。

　但是鄉港那個地方，吃過那邊吃的的都懂，清淡的很...以至於當晚最熱鬧的地方除了慶功宴，就是廁所，也屬實有點奇葩。

　當然，韓升這邊也是難得的喝了點。

　他其實每一次殺青都會配合一下眾人的情緒，但這一次拍攝，情緒還是不一樣的。

　說實話，整個沉浸式的拍攝過程，尤其是前期戲少的時候，有些無聊。但拍到後面就覺得好很多，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竟然要拍完了。

　現在劇組都殺青了，才有點恍然的感覺。不知道電影呈現上會怎麽樣。

　他有些期待，周東雨更是期待。

　少有的，跟他說了一點比較深層次的東西，但大概韓升也猜到了:這部戲拍到現在，大家都知道質量肯定不會差。

　所以港圈那邊，還是很有心捧她的。

　之後的就不說了，畢竟作為藝人，酒後也要知道嘴上把門才走得遠。

　總之這頓飯吃得有些感慨，但基本上也沒有什麽傷感的意思。到最後，導演也跟他聊了聊:“後期不會很久，估計應該趕得上柏林電影節報名。”

　“柏林?這是，要送去三大?”

　這話說的， 大晚上韓升自己都清醒不少。

　他現在還在國內摸索，國際三大近兩年是真的國內影壇入圍的日漸變少，機會不多。

　“想啥呢，沒那麽大面子。”

　導演搖搖頭，說:“有個新生代單元，可以去轉一轉，主競賽就別想了。不過到時候你要有空，可以去看看，學習學習。而且我聽說你也給《流浪地球》做過編劇改本子，也可以多看看。”

　說著，他便笑:“技多不壓身嘛。”

　“希望有機會，不過我那時候可能在拍《仙劍3》，估計得請假什麽的...”

　韓升說起來這個，也是有些歎氣，那邊的進展其實才是一團糟。

　不過還有一陣呢，現在最重要的，就是:

　宣傳《琅琊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