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小雪。

　韓升今天上午才回到酒店，休息了一小會，然後又趕回了公司進行進一步宣傳。

　昨天的收視率也正式出爐，和預測的相比略低，但也沒有差得特別多，分別是第一集1.903%，和第二集2.011%。

　這毫無疑問地，暫時成了開年第一部爆劇。

　《仙劍》這會都不用買宣傳。

　自有無數蹭熱度的帳號配合著，各種發消息:也沒什麽明顯的偏向，只是隨大流。

　這也是因為春節假期，這些帳號的經營者們也不少在休息。這時候有熱點，可以蹭，但也不會多用心寫東西:

　所以熱鬧過後，依舊還是靠劇組。

　韓升於是也順理成章地，在大年初三就恢復到了忙碌狀態，並且他居然還感到心裡踏實了些。大概是因為這幾個月，從年初年終的高速運行中拍攝，到年末比較專注在事業發展以外的地方...咳咳，也就是各種撈錢。

　他這會還是想做點實事。

　畢竟一月份雖然錢來的迅速，但這些都是對自己的消耗，也算是個年終獎。拿完年終獎，第二年也要好好努力，才能繼續發展啊。

　所以就工作吧。

　這播完的一天內，是有很多事情發生的，撿重點的說。

　劇組方面，最主要的是《仙劍》第一次上星就取得了這麽好的成績，立馬就有電視台跑著來談第二輪播出的版權了，據說競爭那還是有點激烈的。

　可以說態度相當積極。

　之前就說過這戲第一輪播的價格，也就是回本頂多小賺。二輪播映才是賺錢的大頭，甚至到時候反響好三輪，四輪也不是不可能...

　而你還真別說，這會就有台裡來談三輪了。

　那邊的意思很明顯，沒多少錢，但是看好這部戲，也好歹是個上星衛視，這會來爭取下試試。

　公司對此也蠻高興。

　這代表了一個態度，第二輪都還沒賣完，第三輪都排上隊了，也倒過來吸引這些第二輪的提價。

　不過這也不是很快就能定下來的，前前後後估計也折騰一陣，到時候這部戲多半就已經播了蠻多的了。那時候，才是決定的關鍵時期:

　畢竟高開低走的例子也不是一個兩個，這群人現在別看爭先恐後，你爭我搶的。

　但現在也只是佔個位置。

　真要等到播到大半了，如果還真的也是不錯的情況下，才會真刀真槍的開始競爭起來。

　所以此時先按下不表，說到演員方面。

　《仙劍》雖然才播兩集，但韓升的身價卻已經隨著開始水漲船高了——劇組們默契地提高了對他的定價，因為就衝那一看就不知道吊了多少次威亞拍出的特效打鬥，花哨但是精準好看的武打動作，以及不靠耍帥也能演得不錯的角色...

　只要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大家都是老油條了，誰跟誰呢?

　肯定要漲價了啊。

　並且這些人像是互相在對方身上裝了監視器一樣，從昨晚到今天下午的報價，那是處於一個震蕩上升的狀態。不熟的就不說了，太多了，熟人也有不少想跟他商討下部電視劇的計劃。

　但電影方面的，那也還是少了很多。

　畢竟電影和電視劇是有壁的，這時候找上門來的，多數不是特別完美的那種角色。

　不過蔣希希還是都留意了，因為電視劇雖然賺錢多，但是電影卻是更好地讓他提升身價和地位的好方式，兩者都不能缺。

　或者再換個簡單地說法，國內好片太少了。

　有好的本子就要上，趁著年輕，也不用非得那麽看重其他東西。

　非要說有什麽看中的，那，現在只能是今晚大家對《三生三世十裡桃花》的反饋了。

　...

　夜，7點。

　公司正在緊鑼密鼓地統計著競爭對手的數據。

　目前看來，今天開播的《三生》也是有點急了，不惜大肆購買了各種宣傳，肯定是多投了錢。

　不過這時候才臨時抱佛腳，雖然也能吸引到路人，但最主要的還是楊函數的忠實粉絲。這戲未開播之前，基本上都是由主演的忠實粉絲們佔劇迷的主力軍——畢竟，最近抄襲的事情紛紛揚揚的。

　也沒幾個人敢說自己是原著粉了。

　但有一說一，楊函數的號召力還是很有的。

　當年的一部《宮》直接讓她火爆全國，15年的《小時代》爭議與熱度齊飛，16年剛才提到的收視冠軍就是她和韜韜演的《親愛的翻譯官》。

　雖說，有人總講她最近在走下坡路。

　畢竟簽了對賭協議，就開始瘋狂撈錢，走在資本博弈的路上，很多作品的質量自然有所下滑。

　但她的號召力依舊不容小覷。

　何況這部戲，是她們對賭的關鍵:去年就沒完成對賭，今年的戲除了完成今年的任務，還要補上去年的虧空，自然會大招齊出。

　山海世紀這邊，一向走的是前期用力宣傳，後期靠質量走天下的路子。

　但對方可不是。

　女主演本身也是話題女王，男主演就更別說了，趙右庭。他本身就是灣灣那邊力推的人，從出道起，各種大餅資源就莫名落在他頭上，典型的資源咖。

　而唯一弱的地方，也被現在的經紀人彌補上:

　那就是宣傳方面。

　負責這些的也是老熟人了，楊純潔。

　所以人家肯定會後續發力，公司這邊不得不小心:撞檔期不說，播出時間也完美撞上去，就更別說類型也撞，《仙劍》是古裝、玄幻、奇幻，《三生》是古裝、愛情、玄幻...

　這可就不是當時《向往的生活》和《音悅之旅第二季》那種，還有緩和空間的。

　絕對是正面對戰。

　所以公司拿出一百二十分的態度對待。

　韓升也是，他記得這部戲當時挺火的，好像還破了不少紀錄之類的，宣傳的鋪天蓋地。

　他不禁也建議道:

　“我覺得宣傳方面，我們不能輸。”

　蔣希希理所當然道:“當然，我們也留了足夠的錢做後續應對的宣傳的。”

　“那就行。”

　韓升點點頭，但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好吧，他記憶力也沒那麽好。

　但確實是記得當初播放的時候，沒有遇到什麽大問題。雖然也有爭議聲，但基本上都被壓下去了，為數不多的也都衝著原作者過去。

　演員呢，屁事沒有。

　倒也不是說別的，但是演員們吃盡了這些作品帶來的紅利，又半分罵名不擔，事後還能把這些作品光明正大地當做實績列出來...

　也不是個多好的現象。

　他想了想，自己踱步走到一邊過去了。

　這些事情暫時也不會影響到什麽別的東西，還是要看具體劇如何。

　這部也是擔著不少罵名的劇，能有這樣的火熱程度，也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他也只能讓團隊的人小心就是，但殊不知，其實對方比他們更緊張。

　視線來到藍台衛視，領導皺著眉頭。

　先機先機，搶先就是機會。

　昨天《仙劍》搶先一天開播，就成功地把很多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

　而且對方口碑很好的情況下，這些已經追了《仙劍》的人們，就很難把他們引回來，除非是對方出現明顯的重大問題:而這點，山海世紀出品，想必幾率也不大。

　所以麽，如今要做的，還是先抓住自己的基本盤。

　再談反擊。

　“藝人那邊怎麽樣?和粉絲都溝通好了麽。”

　領導轉頭，看向這邊的負責人。

　他說的是主演的粉絲們，這次他們從老早就開始讓藝人強調，這部戲的重要性，要粉絲們重視起來。昨天開始，更是反覆播報這個事情給大粉，讓她們迅速傳達下去。

　就差讓粉絲們現場直播，自己觀看劇集的畫面了。

　而負責人聽完，立馬點頭道:“當然當然，已經通知下去了。”

　領導點頭，道:“還有公關那邊...”

　負責人立馬拍著胸脯保證:“這個就更不用說了，楊純潔，那可是手握八百營銷號的女人，放心吧，到時候，一準沒有問題。”

　“...”

　領導點頭，他也明白這一點。但總是也覺得，有些不安心呢。

　...

　晚上7點30分，戚月雲守著電視，等待《三生》開播。

　本來以她的性格，這會一準是在打王者，畢竟同學們假期了都有空，能不一起開黑麽?但是今天不一樣，她只是看著電視，然後隨手接起來語音:

　“幹嘛呢，戚老板，今天怎麽不上號?來五黑啊！”

　“今天有事！”

　戚月雲本來也打算隨口應付了就掛斷，但忽然想起來群裡管理的叮囑:這部戲對於函數姐很重要，要多宣傳，多安利，多擴散...

　她便立馬又回上一句:“我在等著看《三生三世十裡桃花》，你要一起看嗎?”

　對面樂了，也回道:“啊，怎麽突然要看劇?”

　“你看看嘛，光玩遊戲也沒意思。小君，我知道你最好了，只有我看劇的話，沒人討論無聊死了，你就陪陪我嘛...”

　對面的小君被她一頓磨，最後頭都暈了，覺得好像也是這個道理，便也只能道:

　“行吧行吧，不過，我可能沒辦法用電視看。”

　“怎麽了，你家電視出問題了?”

　戚月雲一愣，便道:“沒事，現在不也很多電視直播軟件麽，看看也行。”

　她倒也沒瘋狂到，要同學也想法設法，幫著增加收視率。

　“沒，就是我妹在看呢，她早就跟我說好了，洗三周的碗換晚上電視的遙控權，真是賺大了。”

　“這麽著迷?看啥呢...”

　“好像叫什麽，《仙劍》什麽的之類的，昨天我在屋子裡打遊戲，聽她又是尖叫又是歡呼的，不知道開心個什麽勁。”

　這，戚月雲頓時眼神就警惕了起來。

　沒錯了。

　她們在春節檔最大的對手，就是這個《仙劍》。

　老實說，對方放出的預告，讓她都有種想要一睹為快的感覺。但考慮到最近管理的各種宣傳，她忍住了，告訴自己:

　不過是兩個新人領銜主演，能好到哪裡去?

　所以她這會也就故作淡定道:“啊，我也聽說過。是兩個新人主演的，估計，應該是帥哥美女類型的古裝偶像劇吧。”

　“也是，新人基本上都是這樣。”

　小君雖然平時也追劇，但跟風屬性居多，一般都是最近播什麽火了她才為了和別人的討論話題，去補一補。所以對於這些，也都是一無所知。

　於是邊聊天，邊準備。

　《三生三世》也準時播出。

　十萬年前，父神身歸混沌，遠古眾神先後應劫離世，如今的四海八荒只剩下了天族的龍族、鳳族還有九尾白狐留下了一些後人...

　設定還是蠻恢弘龐大的。

　戚月雲看著，心中滿意。

　從服裝到造型，從場景到故事，基本上都還是蠻戳她的點。

　就更別說特效，兩人是開著實時語音的，戚月雲就不由的感慨:“你看看啊，這個特效，絕對是花錢了的！”

　小君則有些迷茫，道:“啊，確實。”

　這是她為數不多能捋明白的東西，因為她畢竟不是粉絲，沒有去看過原著。

　這第一集看下來，她是覺得...

　“是吧?國產電視劇，能有這個特效，那絕對是頂層，良心了！”

　“我都好久沒看見這種水平的特效了。”

　“果然是函數姐的大製作，聽說這個特效團隊，之前都是給電影做特效的呢...”

　大體滿意之後，戚月雲不自覺地就開始進入粉絲模式。

　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粉絲眼裡，偶像那也是做什麽都好，做好了那就更好的類型。至於這個好與不好的標注嘛，自然也是粉絲自己判斷。

　那多半都是好了。

　“...”倒是小君那邊頓了頓，沒出聲。

　她不好意思說，自己感覺開頭一頭霧水，人物沒有鋪墊介紹，感覺很亂。

　看看吧。

　結果就是，兩人慢慢地討論著看完了第一集。

　先說缺點，節奏略快，有點流水帳，還沒怎麽了解各個角色劇情就已經開始。

　再說優點，質量看得出還是用心製作的，在這幾年的古偶裡面算是上層了。

　對，在這幾年裡，畢竟這幾年的古裝偶像劇裡，真的質量高的就那麽點，還沒啥意思。這個戲，完全可以觀看並消磨時間。

　小君撓撓頭，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嚴苛了。

　於是她張口，便道:“還可以。”

　“還不錯吧?”

　戚月雲也蠻高興，然後又疑惑道:“哎，你那怎麽信號又不好了?”

　“我準備去個廁所，可能是我這邊屋子信號不好。現在不是廣告麽，對了，一會看完了再手機討論吧，你...懂吧?”

　“哦，也行，沉浸式追劇嘛，我懂！”

　...

　掛斷電話，小君一路去廁所。

　她其實自然不是說的什麽沉浸式追劇的意思，這戲吧，還行，但是也有不少地方她想跳過。所以她更願意在網上拖動著進度條，或者選擇倍速播放之類的...

　而不是這樣，守著觀看。

　一會再說吧，看完還有點累，真想去上廁所。

　結果路過客廳的時候，看著妹妹還全神貫注看著屏幕。上面也在放廣告，她不由笑道:

　“廣告也看得這麽專心?”

　“那不是，我只是在發呆，回憶剛才的劇情。”

　妹妹則是才回過神來:“哇，你都不知道，我本來以為昨天的特效就夠精彩了，沒想到今天的劇情也能讓我還是這麽認真地看下去。”

　“特效?”

　小君敏感地捕捉到一個詞，然後就笑道:“說起來，我今天看了部新戲，《三生三世十裡桃花》你知道吧?”

　“知道，那戲好像涉嫌抄襲吧。”妹妹回道。

　“抄襲?”小君心中一咯噔。

　“對啊，原著涉嫌抄襲，鬧得挺大的。”

　妹妹擺擺手，見姐姐有點不自在，便道:“沒事，你要覺得好看你就看唄，我只是不喜歡這種事情罷了，我也不會要求其他人也不看。”

　末了，又問:“對了，你剛才本來要說什麽。”

　“哦...”小君愣了愣，才道:“我說那部戲的特效挺好，我同學說，都快趕上電影級別了。”

　“電影級別?”

　妹妹一聽，整個人突然也一愣，然後笑起來。

　“噗...”

　她本來之前也看過兩部戲的宣傳短片，就明顯看出差距，但還是等正片上線了準備對比。

　但昨天正片一上線，她就知道，《仙劍》一句謊話都沒說:雖然說看得出，經費都用在第一級，以至於後面這些特效沒那麽宏大，但絕對也是精細製作的。

　至於那一部戲麽...

　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拿出平板，點開，點開，再點開仙劍第一集。

　於是，巫後真身，魔獸水災，真身打鬥，李逍遙鬥法...

　光影交錯，精彩紛呈。

　小君的嘴就沒閉上過。

　其實《三生》的特效確實也不錯了，但和製作經費都用在拍攝本身，且用在刀刃上的《仙劍》比起來，那還是...

　誰也不能忽視的，相當大的差距。

　並且這劇情，哪怕她就看了這一小段，也大概能理清楚其中關系。

　少數不懂的，也是埋坑。

　哦，這叫埋坑啊，有道理，不過現在看完這個，怎麽感覺剛才的劇有點到處都是坑?起碼得多介紹點吧。

　她也算是明白，為什麽昨天自家妹妹，在外面會那麽激動。

　“怎麽樣， 要不要和我一起看?”

　妹妹見她眼中露出意動，就對她道:“我平時都不喜歡安利人看戲的，畢竟我喜歡的別人不一定喜歡。但我倆看來哪怕是長大了，還是都喜歡這種嘛，不愧是一個媽生的...”

　小君頓時有些黑線，下意識道:“但我一會，還要和同學討論《三生》劇情。”

　“討論劇情?你在網上看就好了啊，你不會還看直播吧?”

　“...”

　“沒說話就是默認了。”

　妹妹歎了口氣，本來想了很多理由，但是最終，姐妹同心。她很明白姐姐的想法，於是，嘴上隻化作:“看戲，看劇情看特效看演員。那我就隻說一句話，我相信你應該也明白。”

　“你真的不覺得，韓升即使是這樣，也要比那誰好看多了?或者我就直說了，你真不覺得這個夜華確實還挺...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