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陸野和燕赤霞剛剛用過午膳,二黑正在打掃清理,穿著一身喜慶新衣的羅源卿就來了。
與他一起登門的,還有縣衙的捕頭趙挺。
不過,兩人都沒敢走進觀裡,只是在正殿外等候。
汪汪……
二黑叫了兩聲,看向陸野。
“警惕性不錯。”
陸野早已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誇了二黑一句,驅散酒氣,帶著二黑慢悠悠來到大殿外。
“陸爺,我和趙捕頭前來給您和燕道長拜年了。”羅源卿奉上備好的禮品,恭敬地道。
“陸公子!”趙挺在陸野面前更是不敢托大,第一時間抱拳行禮。
陸野點點頭,示意二黑將兩人帶來的禮品拿回去,然後才直接道:“說吧,出了什麽事?”
這兩人聯袂而來,大抵就是有事發生了,不然他們也不敢隨意驚擾自己。
羅源卿看向趙挺,讓他自己說。
趙挺連忙恭敬道:“陸公子,縣裡發生了幾件詭異的殺人案,縣衙已經派人查了三天,可是依舊找不出凶手。”
“不僅如此,就在我們介入之後,還有人陸續死去,死的方式都十分類似。”
羅源卿這才接過話道:“陸爺,青狼幫也有三個弟兄死於非命。”
陸野暗歎一聲,果然,這太平日子過不了多久啊。
沒想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郭北縣,竟然還是有這麽多凶險暗藏。
這些妖魔鬼怪,就算不給自己面子,難道連燕赤霞的面子也不給嗎?真是沒把蘭若觀放在眼裡啊。
“邊走邊說吧。”既然都找上門來了,那肯定不是尋常的死人案,陸野正向松松骨,下山收一波,也能助自己盡快完成全身洗髓。
“陸爺,我還讓外面的兄弟打聽過,臨近幾個縣裡,也有類似的情況。”羅源卿帶著幾分凝重說道。
“哦?”陸野也是微微吃驚,這可不像是一兩個妖魔鬼怪作案了,更像是團夥。
簡直太猖獗了!
“死了多少人?”陸野追問道。
“有五個人死狀相似。還有七個人,卻是另外一種死法,但也有關聯。”趙挺連忙道。
“有何關聯?”陸野看向趙挺。
“這個……”趙挺猶豫了一下,才道:“在下現在也說不清楚,等陸公子到現場看一看,也許就明白了。”
陸野更加好奇,跟著兩人下山後,已經有備好的馬匹。
半個時辰後,三人就已經來到了郭北縣轄內相對偏遠的山野小鎮,也就是張三所在的谷倉鎮上。
三人直接來到張三家的破敗小院中,這裡還有三個臉色不太好的捕快,將現場封鎖。
“這裡是第一個死者,張三的家。”趙挺帶著陸野,步入小院。
推開那木門,讓外面的陽光照進來,趙挺指著地上白發蒼蒼的屍體道:“陸公子,這個就是張三。我們沒有挪動過他的屍體。”
陸野定睛看去,屋內視線不好,但是對於陸野而言也不是什麽問題。
一看之下,陸野奇怪道:“他的身上有致命傷嗎?”
趙挺搖了搖頭,“沒有,仵作也驗過屍體,他的體表沒有傷痕,也沒有受到內傷,更沒有中毒。”
“就像是正常的衰老而死。”趙挺強調道。
陸野點點頭,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眼前的老人,更像是壽終正寢的正常死亡。
“那不正常的地方呢?”
趙挺似乎是打了個寒戰,臉色沉凝地道:“衰老而死,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陸公子,我們已經多方打探確認,這個張三,今年只有三十二歲。”
什麽?
陸野再度仔細看向那具屍體,那皺巴巴的皮膚,還有面部明顯的老人斑,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垂垂老矣的七八十歲的老頭。
這哪裡像是三十多歲的樣子?
而且,這也與那種被妖鬼之物吸取精元、血液之後,死者的樣子截然不同。
就像方才的判斷,更像是正常的老死。
但是趙挺和羅源卿明顯不會騙自己的,所以,這才是真正詭異的地方。
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卻出現了器官衰竭的老死之狀,這當然不是正常的案件。
“死之前呢,有沒有出現異常?”陸野追問道。
趙挺再次搖頭,“我們仔細盤問過此人的街坊鄰居,就在大年三十當天,他們還見過張三。當時,他沒有絲毫異狀,肯定不是這副模樣。”
陸野皺眉,這讓自己怎麽查?
就算知道是妖邪作案,對方不露面,自己也沒辦法啊。
真要論起查案,自己恐怕還不如這些有經驗的捕頭捕快呢。
“有什麽線索?或者說,知不知道妖邪之物的下一步動作?”陸野也只能想到這樣的笨辦法。
如果能預料到妖邪下一步的目標,那自己就也許就可以守株待兔了。
面對這種隱藏起來,鬼鬼祟祟作案的妖邪,是陸野最頭疼的。
趙挺微微點頭,恭聲道:“陸公子請隨我來。”
陸野不疑有他,再次看了那死屍一眼之後,方才跟著趙挺離開小院。
三人穿過半個村子,來到另外一個看上去稍微乾淨些的土牆小院。
這裡也有兩個捕快值守。
“陸公子,這裡的人,是張三死後的第一個報案人。但是,當晚他們就沒了性命。”
“哦?死狀一樣嗎?”陸野走入小院,奇怪問道。
趙挺搖了搖頭,推開房門,裡面躺著兩具死屍,一男一女看上去都只是二十多歲的模樣。
“此人喚作張二牛,與張三是酒肉朋友。他是在大年初一的早上,看到了張三的屍體,然後報的案。”
“但是,就在初一當晚,他和妻子,就死在了自己的屋中。”
陸野仔細看向兩人的屍體,眼中精光一閃,問道:“死於溺水?”
這兩人的模樣,與當初水鬼案中的死者,有些相似,所以陸野才有所判斷。
“陸公子英明。”趙挺恭維道,“發現他們的時候,兩人都將自己的腦袋浸泡在水缸裡,而且沒有掙扎的痕跡。”
“果然邪門啊,不是妖物就是鬼怪。”陸野暗自揣測。
“他和張三的死,有什麽關聯?”陸野還是不解。
這兩人的死狀,與張三全然不同。
“我們搜查了此人的身上,找到了三千多兩銀票。”趙挺篤定道,“這銀票,是從死者張三的手中奪下來的。”
陸野看向趙挺,質疑道:“張三身上,有三千多兩銀票?”
他回憶剛才那個破敗髒亂的小院,實在是跟這麽巨額的遺產掛不上鉤。
趙挺點點頭,確認道:“原本不可能有,但是根據痕跡來看,大年三十的晚上,張三臨死之時,手中的確是握著那些銀票。”
“所以說,張三,還有這兩人的死,都可能與這些銀票有關系?”陸野追問道。
只是,為何死狀不一樣,尤其是張三的死法,簡直太詭異了。
趙挺不敢隱瞞,解釋道:“恐怕是與這些銀票脫不了乾系,作為證物,我們有捕快當天收走了張二牛家的銀票,當晚同樣溺死在家中。”
“銀票現在在哪裡?”陸野連忙問道, 他現在也覺得,這銀票似乎有些邪門了,簡直跟催命符一樣。
而且,還是連環催命符。
光是接觸過這些銀票的人,已經死了四個了。
“銀票暫時放在縣衙的庫房裡,沒有人再敢去動。”趙挺答道。
“還有其他死者呢,跟這些銀票也有接觸嗎?”陸野點點頭,追問道。
趙挺微微搖頭,沉聲道:“還有四個人,死法與張三相似,死時或多或少都有大量銀票或銀兩。”
“另外五人,要麽是接觸過他們手裡的財物,要麽是與其中某人有仇怨,均是在家中溺死。”
陸野聽完,更加頭疼了,這他麽的都是什麽操作?
“陸公子,我們的人,在他們家中都沒有找到一點凶手留下的痕跡。”趙挺又神色沉重地補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