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午時剛過,郭北縣縣丞王通,攜捕頭趙挺一起登門,來到了蘭若觀分觀。
不過,他們身後還跟著兩個身披甲胄的兵士,抬著一個密封的紅木箱子。
他們是城防兵,同時也是縣尉陳衝的死忠,來這裡不僅是送錢,也為監視縣丞和捕頭。
陸野早已等候多時,遠遠見到有官員上門,依舊老神自在地坐在案後飲茶。
“燕道長可在?”趙捕頭站在門外,洪亮的聲音傳進店內。
陸野巋然不動,只是揚聲道:“諸位有事自可進來一敘。”
幾人畢竟有求於人,並沒有擺官架子,而是在周圍人群的圍觀中,步入分觀。
“請坐。”陸野一邊煮茶,一邊伸手相邀道。
“不必了。”王通彬彬有禮道:“這位少俠,我等此行是為了請燕道長出山降妖的。”
“這裡有一千兩白銀的定錢,等到事成之後,自會有另外的千兩白銀奉上。”縣丞王通開門見山道。
陸野更直接,淡然道:“銀子放下,你們可以走了,入夜之前,蘭若觀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你……”一旁的兵士見陸野態度傲慢,忍不住要出口呵斥。
縣丞王通及時阻止,回身拱手道:“那就有勞了,我等靜候佳音。”
說完,這位縣丞十分果斷地帶著人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直到轉過街角,那個兵士方才質疑道:“王大人,難道就不怕那人收錢不辦事,或者逃了?”
王通溫和笑著解釋道:“有你們城防盯著,誰又能帶著一千兩的真金白銀,無聲無息地逃出郭北縣城呢?”
“若是他沒有真才實學,事後我們自然可以再讓其將銀子吐出來。”
那兩個兵士對視一眼,這才明白,為何縣丞非要讓他們帶著銀子送來,而不是更簡便些的銀票。
“還有,提醒你們一句,真正有實力的江湖中人,不會忌憚我們身上的官服,所以兩位也不必因為此人的態度耿耿於懷。”王通又似好心地叮囑道。
“受教了。”兩個兵士忙道。
……
分觀中,等到縣衙的人遠去,陸野才關上店門,回身打開地上的箱子,一時間都被白花花的銀子晃暈了眼。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現銀,在這個世界,絕對算得上是一筆巨富了。
“暫時不用為錢發愁了。”
沒說的,陸野先往懷裡揣了二十兩銀子,身上有錢,心裡不慌嘛。
隨後,他將箱子藏到後堂床下,這才施施然走出分觀,關好店門,看了眼對面的隱秘角落。
那裡有兩個青狼幫的好手,是被羅源卿派來給陸野守家的。
要不然,萬一陸野出門一趟,回頭被偷了家,那就真是冤死了。
孤身一人,從北城門而出,沿途的兵士似乎都認識了他,直接放行。
當然,前提是他身上別無長物。
出了城,陸野提速直奔蘭若觀,在黑山下練劍一個時辰,這才翻出那兩隻蜘蛛精的屍體,一手一個,拖著下了山。
夕陽的余暉下,陸野拖著兩隻體型巨大的蜘蛛,出現在城門口,他的身後還跟著不少看熱鬧的人,只是不敢靠近罷了。
這一下,可以說是轟動了全城。
“那是什麽怪物,世上竟然還有這麽大的蜘蛛?!”
“這你就孤陋寡聞了,我大表哥的二大爺的三叔就見過,這是修煉成妖精的蜘蛛啊,
專門吃人的。” “想不到,這蘭若觀竟然真的可以斬妖除魔,這麽厲害妖怪都抓回來了。”
“是啊是啊,今天早上鎮妖司的大人才死在這妖怪的手中,沒想到妖怪這麽快就被蘭若觀給除掉了。”
“誰說不是呢,看來,蘭若觀比鎮邪司可靠多了,以後咱們再也不怕妖邪作祟了。”
……
議論之聲,一直伴隨著陸野,從城門口沿著主街到了縣衙。
身後遠遠跟隨的人群也越聚越多,大都重新認識了這個城中新開道觀的年輕人。
且不說,燕赤霞到底是不是真的,光是這精壯的年輕人,都已經有足夠的說服力了。
雖然不知道蜘蛛精是不是被陸野斬殺的,但光是看他能輕松拖著那兩隻巨大的妖怪奔走,就足以證明幾分實力了。
縣衙的人早已聞聲而動,縣令、縣丞、縣尉、捕頭,被諸多城防兵士和捕快衙役簇擁著,在縣衙門前翹首以盼。
陸野拖著兩隻猙獰可怖的蜘蛛精屍體,一言不發地來到縣衙門前,松開手,抱拳道:“妖物已除,幸不辱命。”
“好,好,好!”縣令方雲生走下台階,身後陳衝緊緊跟隨,目光始終盯在陸野身上。
“少俠真是好本領,為民除害,當為郭北縣英雄。本官已經備好慶功宴,還請小英雄莫要推辭。 ”方雲生沒敢靠近兩隻妖怪圍著的陸野,遠遠地拱手,揚聲說道。
陸野只是平靜地搖頭道:“天色將暗,陸某就不叨擾了,還望幾位大人莫要食言。”
“應該的,應該的。趙捕頭,代我送送這位少俠。”方雲生也沒有留人的打算,吩咐道。
隨即,他又命陳衝帶人將兩隻蜘蛛精的屍體抬回縣衙。
別人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這妖怪的屍體,也是價值不菲,尤其是對鎮邪司的人而言。
“大人,為何不讓此人助我等驅除夜間鬼患?”回到縣衙後院,陳衝跟在方雲生身邊,不解問道。
方雲生理所當然地道:“為什麽要用他?”
見陳衝不解,方雲生哈哈笑道:“若是除了鬼患,我們還怎麽繼續售賣鎮邪符?”
“可是,鎮邪司都已經無人了,也沒有人再能做出鎮邪符了。”陳衝更加疑惑。
方雲生含笑解釋道:“如今城外妖患已除,難道我們還怕重金請不來鎮邪使嗎?”
“唉……”說話間,方雲生歎了口氣道:“可惜,那蘭若觀不願與我們一起共事,不然的話,也不必這麽麻煩了。”
“大人如何得知蘭若觀不願?”陳衝似懂非懂地問道。
“很明顯嘛,我請他赴宴他不來,隻說要我們莫要食言。”方雲生看向陳衝,“這就是他的答案了。”
“大人高見!”陳衝肅然起敬。
其他的事不說,單論斂財生錢這一塊,陳衝自覺是萬萬不及自家大人的。
“走吧,慶功宴,我們自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