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禁山脈,連綿萬裡不絕,在這邊緣地帶,有一處小鎮,是為青玄古鎮!
古鎮在此坐落已不知多少年,鎮中房屋日新月異,唯有那略微內陷的青石道路方能經受時間的衝刷!
秋冬已至,一陣涼風吹過,幾片枯黃的樹葉從空中打著旋飄落在青石板上,顯得格外淒涼!
初冬的陽光總是刻薄的,從空中照射下來隻給這寒冷的冬日帶來了一絲絲溫暖,讓本就人丁不旺的古鎮更顯蕭條!
大街上行人不可覓,只有拐角的小攤時不時傳來一兩聲吆喝,但這吆喝聲也是有氣無力,隨即又歸於平靜。
在大街旁的玉江岸邊上,一男一女並肩而行,男子神情有些落寞,期間多次想要嘗試牽女子的玉手,都被女子不著痕跡的躲開。
男子看模樣不過十六七歲,一襲白衣如雪,削瘦的身軀在寒風中略顯單薄,臉上帶著稚氣未脫的溫和笑容,而烏黑明亮的眸子深處,卻有一抹難以掩蓋的滄桑。
而女子體態輕盈,豐潤標致,櫻桃小口,柳眉鳳眼,一身青色連衣裙更襯托出她的婀娜多姿,完美無瑕!
就像池塘裡含苞待放的蓮花,雖然如今也才十六七歲,但一撇一笑無不透露出風情萬種的姿態,引人垂涎!
白衣男子名為柳休,十六歲,是青玄古鎮上劉鐵頭的養子,打小便是街坊領居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而劉老頭經營著一家打鐵鋪,靠著鑄造一些農具和簡單的兵器,日子還算湊合。
青衣女子名為穆念婉,也是十六歲,與柳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曾經對天發誓,此生非柳休不嫁!
“柳哥,我們……分手吧!”穆念婉雙手拽著群擺,神情局促不安,一對鳳眼根本不敢看柳休。
“哦!”柳休背負身後的雙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然後只是神情平淡的回了一聲,好似對此早已有了預料:“能告訴我原因嗎?”
看到柳休平靜至極的表情,穆念婉心裡有些發虛,她寧願柳休狠狠打自己一巴掌,然後再罵自己一頓,讓自己能夠徹底死心離去,也比這樣不上不下的場面好。
穆念婉低下頭,拳頭依然拽著裙擺,而腦袋都快埋入高聳的胸脯:“對不起……”
“呵……”柳休輕笑一聲,目視眼前這個曾經愛哭、愛笑、愛撒嬌,再次闖入自己心房的女孩,如今卻是陌生的可怕。
或許是柳休輕慢的態度,深深刺激了她心底最後的驕傲,臉上少許的歉意立馬消失不見,緊咬銀牙倔強的抬起頭顱:“柳哥,你的丹田是天生的廢丹田,此生都不可能踏入靈士的境界,而我馬上就要前往雨霞學院,學習功法,匯聚元氣,成為一名你只能仰望的靈士,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盡管已經猜到了原因,但早已破碎的心還是流過一絲痛楚,白色衣袖下指甲已經掐入肉裡,鮮血流淌而出染了一片猩紅。
柳休眼神暗淡,強顏歡笑著說道:“我明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或許我們本就不該有任何交集,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聽著柳休泄氣的話語,再看已經變成血色的衣袖,穆念婉眼裡閃過一絲不忍,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突然,從一顆老樹後方衝出另一名女孩,看年齡也不過十八來歲,正是豆蔻年華,含苞待放的年紀,可一雙纖纖玉手卻是布滿了老繭。
雖然只是穿著一身粗布長裙,臉頰也因為日積月累的太陽照射顯得有些黝黑,但還是難掩從骨子裡散發的迷人魅力。
只見她衝到柳休身邊,拿出一巾絲帕,熟練的開始為柳休包扎,眉宇間盡是關切和心疼:“柳弟,你沒事吧!”
衝過來這名女子名叫柳依,和柳休同樣是被劉鐵頭收養,從小一起長大,對柳休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因為比柳休大兩歲,一直稱呼柳休為柳弟。
待查看傷口只是傷到些許皮肉後,柳依懸著的心才放下,緊接著橫眉豎目,冷冷的看著穆念婉:“穆念婉,柳弟自小對你是怎麽樣的,這不用我再說了吧?難道你就不念一點情義,非要出口傷人嗎?”
看著柳依為柳休包扎,不知為何穆念婉心裡就有一股怨氣滋生,再被她用教訓人的口吻一激,心底的怨氣徹底爆發,冷笑道:“穆念婉,你來這裝什麽好人?這是我跟柳休的事!況且,我和柳休之所以會有今天,跟你也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你……”柳依眉頭緊蹙,心中氣憤無比,沒見過提分手還能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人,更還能倒打一耙,簡直不可理喻。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柳休,發現後者並沒有多關注在場的情況,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再說了……”穆念婉繼續說道:“我即將成為靈士,而他依然是一個無法聚靈的廢物,我和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這有什麽不對嗎?”
“那你難道忘了你的誓言嗎?”柳依非常氣憤的說道,胸脯上下劇烈起伏,掀起陣陣波瀾,可惜現在沒人有心觀賞。
“誓言?你連這個都知道了?你可真夠關心他的。”穆念婉諷刺的說道:“誓言不過是小孩子的玩笑話,這你也信?”
“一開始我看他從小天賦異稟,實力精進飛快,再加上他花言巧語,我才對他傾了心,可誰知道他居然會沒有丹田,永遠無法跨入靈士的門檻。”
穆念婉從冷笑,漸漸變得歇斯底裡,就好像故意要發泄自己的不滿一樣:“我想要修煉功法,他可以給我嗎?他不能,我想要靈技他能給我嗎?他不能。除了一無是處的誓言,他還能給我什麽?”
“我告訴你,我只要嫁給一個高高在上,享受眾生膜拜的強者,我隻想錦衣玉食,享受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可這些,他一個都滿足不了我……”
“還有你柳休,你為什麽總能裝出一副虛偽的笑臉,任何事情上你都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甚至現在你還能置身事外,你覺得自己很清高嗎?你別忘了,你不過是一個鐵匠的兒子罷了!”
刻薄尖酸的話語字字誅心,讓本就眼神暗淡的柳休更加晦暗,心裡更是猶如萬箭穿心,把最後一點念頭都給磨滅乾淨。
柳休自嘲一笑,情人眼裡出西施,仇人眼裡出東施!當初我對你本是帶著老父親對女兒的情感,可你卻對我死纏爛打,百般哭鬧硬要與我相戀,現在卻成了我的不是,果然女人心,海底針,剪不斷理還亂!
“穆念婉你……”柳依俏臉布滿寒霜,胸脯劇烈起伏,一時氣急結結巴巴竟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我……信不信……我……”
“怎麽?”穆念婉繼續嘲弄道:“想打我?來呀,讓我看看你這連靈力都無法修煉的人,有什麽資格打我!”
穆念婉一步跨出,直逼柳依眼前,諷刺的說道:“你有種就動手啊!讓我看看你有什麽能耐,你算什麽東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從小到大你看柳休的眼神我早就已經猜到了,你對他根本不是一般的姐弟情。你簡直就是一個蕩婦,連自己的弟弟都抱有非分之想。”
也不知被氣的還是被說破秘密羞的,柳依雙拳緊握,臉頰通紅,額頭更是冒出密密麻麻的細小汗珠,愣在原地一時半會不敢說一句話。
“啪!”
一聲清澈的脆響傳來,宛如一道驚雷震醒了愣住的柳依,兩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柳休。
過了半響,穆念婉捂著略微腫起的臉頰,驚怒的說道:“柳休,你……居然敢打我?我爹都沒打過我,你居然敢打我?”
柳休不複之前的溫和模樣,只見他冷冷的說道:“穆念婉,你怎麽說我都沒關系,但你不可以侮辱我的親人。”
穆念婉用怨恨的眼神看著柳休,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嘶啞著嗓子說道:“好,很好!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說完,便縱身一躍跳過近兩丈長的江面到了對岸,快速離去!
等到穆念婉身影完全消失不見,柳休才痛苦的閉上眼睛。
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柳依猶豫了兩下,還是關切的問道:“柳弟,你沒事吧!”
睜開雙眼,柳休又恢復了之前溫文儒雅的模樣,輕聲說道:“我沒事,依依姐,你先回去吧!剛才穆念婉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我怎麽可能不放在心上,畢竟她說的也沒錯呀!
柳依欲言又止,還想說點什麽,但看著柳休平靜的眸子,還是默默的說了句:“那你早點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