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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是一周目boss》二百四十 自作自受是什麽意思(2合1)
徐長安自己沒有想過,琴曲有清泉流響的孤高,亦有靡…靡之音,究竟清心之物,還是亂心之物,這可說不好。

 但他是想要給雲淺彈琴聽聽看的,因為是夢裡,沒有古琴也可以自己造出一個來。

 在暮雨峰上這麽就了,七弦琴和五弦琴他都會一些,也會點簡單的曲子,不至於說不能入耳。

 所以。

 徐長安以為姑娘一定會對他的琴藝十分感興趣,他想過自己的技術不好,很難厚著臉皮應對姑娘的誇讚……卻唯獨沒有想過……雲淺居然不想聽這件事。

 難道姑娘看透了,他想要彈琴讓她清心的目的?

 可以他的琴藝,是做不到祝前輩那般靜水流深的安寧的,姑娘也沒有必要忌憚。

 可吃了酒的雲淺,此時的確沒有聽琴的興致,琴聲什麽的,她可以留到在外面的時候,找一個好天氣,抱著狸花在院子中聽夫君演奏。

 眼下,自然有更重要的。

 酒精在血液內循環讓雲淺面上起了一層好看的緋紅,姑娘單手扶在發燙的面,左手落在腰間衣裙的系帶上,喃喃道:“下次吧,我今日不想聽。”

 徐長安:“……”

 在他的視角中,可以看見,雲淺輕輕將衣裙間的系帶送了許多,整個人衣裳瞬間松垮了下來。

 移開視線。

 雲淺的房間有多好看?

 不,現在是他和雲姑娘兩個人的房間了。

 總之很好看,屋頂垂下昂貴精美的絲綢,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薄紗遮擋,燈火下,那絲綢垂下像極了雲淺傾瀉而下的長發,雅氣十足。

 不得不說,他轉移注意力的法子真的很蠢,哪怕遲鈍如雲淺,也能清楚的知曉他的逃避。

 “我累了。”雲淺將物件在手腕上纏了兩下,隨後就這麽放在酒桌上,推到了徐長安的酒杯前。

 徐長安低頭一看,咽了口唾沫。

 系帶。

 現在出現在他酒杯前的,是姑娘腰間的系帶。

 “小姐,你想……做什麽?”徐長安拿起系帶,眼神複雜的看著姑娘。

 “你不知道?”雲淺有些奇怪的對上了他的視線。

 “你醉了。”徐長安說道。

 “我沒醉,還沒有到量呢,只是……有些臉熱,一會兒就好了。”雲淺緩緩扶著酒桌站起,衣裳松垮垮的,變得好像睡衣似得。

 雲淺完全沒有拖延時機的意思,她走到榻邊坐下,取下外套掛在一旁的衣架上,這才說道:“一會兒再點一個火盆吧,天氣還是有些冷。”

 “……”

 “還等什麽?”雲淺說道:“才泡了溫泉,也不用再洗了。”

 “……我,我……”徐長安一時無言,不知該說什麽好。

 他和雲姑娘還沒有到中年夫妻吧,那麽眼前這種——【走,跟我進屋】的既視感是從哪裡來的?

 眼看著徐長安發呆,雲淺平靜的看著他:“怎麽了?我以為,你該想清楚了。”

 “什麽意思?”徐長安一愣,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比如,這壺茶?”雲淺在徐長安驚詫的視線裡,伸手從虛空中取出來一個茶壺,說道:“這是平泡溫泉時,你丟上岸的茶壺,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茶清心。

 他不喝茶,那就是不想清心了。

 酒行歡。

 他不喝茶,卻親手給自己倒酒……想要做什麽,在雲淺眼裡真的很透明、淺顯。

 “小姐,這你也能……用上?”徐長安一瞬間就意識到了雲淺想說什麽,他嘴硬道:“我不喝茶是因為吃了甜果後,喝不出了茶的味道。”

 “可你沒有喝茶,就沒有清心。”雲淺輕飄飄的用一句話,將徐長安壓的抬不起頭了。

 她好有道理啊。

 雲姑娘平日裡不是傻兮兮的嗎?怎麽關鍵時候能鋒利成這個樣子,一句話就將他扎了個透心涼。

 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意識清醒的時候和夢裡的雲姑娘溫存能不能算是出軌……這件事,他一刻沒有想明白,一刻就利索不起來。

 “小姐……”

 “還有。”

 徐長安正要解釋,卻被雲淺打斷了施法,只見姑娘起身,赤著腳走到妝台前打開抽屜取了一個手持的琉璃鏡出來。

 “你不是想要照鏡子,看看吧。”雲淺將鏡子遞過去。

 徐長安怔怔的看著她的手,自己也沒有明白的退縮了一下。

 “拿著。”雲淺往前走了一步,將鏡子送到徐長安的手上:“看吧。”

 徐長安下意識看過去,接著便愣住了,漆黑瞳孔顫著。

 鏡子中出現的是一個少年,遠不如開源後樣貌飛躍的精致,那是個明顯年歲要小上一點,樣貌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的人。

 是幾年前他。

 為什麽會這樣。

 這是他的夢,他有著一切的記憶,難道不應當是在和朝雲宗的樣貌嗎,怎麽會是一個稚嫩的少年人,怎麽會是一個……偽物?

 徐長安忽然就明白了姑娘為什麽不讓他看鏡子。

 這個年歲的時候,徐長安絕對不會記錯,他才和姑娘確認關系不久。

 而若是從面貌上去看,他此時完全沒有拒絕姑娘的立場了,因為這個年齡的他就是最是婪歡的,可以說整日對著雲姑娘寸步不離。

 他如說真是這個樣子的話,那先前說出軌的憂慮就完全沒有意義了啊。

 因為這個年歲的他出現在島上,就應當是和姑娘溫存的,理所應當的事情,怎麽能叫出軌?

 此時再看過去。

 有著年輕樣貌的自己是偽物。

 可以隨手拿出北桑城玉露酒、並對於自己會醉的酒量無比精準的雲姑娘才是真物。

 眼前的雲淺就不是島上的那個,而是……已經上了朝雲的那個啊,只不過雲姑娘面容一直沒有怎麽改變讓徐長安下意識忽略了這個事實。

 “小姐,怎麽……我成偽物了?”徐長安睜大了眼睛:“難道……這兒真是你的夢?而不是我的。”

 偽物,可沒有辦法躲過姑娘的招式。

 “你總是在意是誰的夢做什麽呢?”雲淺偏著頭,拿起徐長安手裡的鏡子重新放在狀態上:“好了,時候不早了。”

 “……我、我想想。”徐長安低下頭,腳步快速的朝著大門走過去,竟然想要逃跑。

 沒辦法,當徐長安意識到自己可以理所當然溫存後,他心跳就開始加速了,再不走……怕不是一會兒就走不了了。

 雲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脊背挺直了許多,認真的說道:“你要丟下我?”

 姑娘的話,就好像一根釘子死死的定在了他的影子上,讓他另一隻腿怎麽也無法跨過門檻了。

 半晌後。

 徐長安將踏出門檻的腳收回來,轉過頭就看見了雲淺勾起的嘴角。

 對於姑娘而言,有時候過於容易得到的東西,自然不是那麽好的,似是這般歷經百般困難最後從身心徹底勝出……真的很讓人高興。

 “我不是小姐的對手,誰讓我是偽物呢。”徐長安攤手。

 “這兒是夢,我們兩個都是偽物,只是一段回憶。”雲淺嘗試用徐長安的邏輯去思考問題,接著說道:“既然都是偽物,那……便做一些這個時期的偽物們,應當做的事情。”

 “……小姐,我去屋裡緩緩,行嗎?”徐長安抬起頭,指著房間的裡屋。

 “嗯。”雲淺沒有咄咄逼人,對於姑娘而言,只要不出門就好,去裡屋就去裡屋了。

 姑娘難得勝券在握一次。

 眼看著徐長安走進了裡屋並死死的關上了門,雲淺眨了眨眼,心想……她那些小說果然不是白看的,從書中那些女子的行動中還是能學到一些“馭夫”之術的。

 正想著,雲淺便見到本來死死關著的門松了一條縫,讓她可以隱隱看見他的身影,不至於擔心他會突然消失。

 夫君的貼心,讓雲姑娘心情更好了。

 ——

 屋裡。

 徐長安坐在書桌前,喟然長歎。

 話說,他先前就說過的。

 因為心思乾淨,不會遮掩自己的雲姑娘有時候真的像極了魅魔。

 其實,他根本就不在意這兒是誰的夢,而是……在看到鏡子的那一瞬,見到自己這個“正處婪歡的特殊時期”的模樣後,徐長安就再也無法壓製自己了。

 人是無法欺騙、壓製本心太久的。

 而越是壓抑,所造成的反彈就是越嚴重的。

 其實,徐長安很少會心動的這麽厲害,畢竟也的確稱得上是老夫老妻的了,就算如今雲淺作為女子的魅力愈發濃鬱,徐長安大多數時候對姑娘的感情是憐愛、尊重,極少有欲念。

 這次,純粹是一再、一再、一再壓製所導致的。

 所以,他看起來平靜,實際上,在見到姑娘的系帶後,他就想要吃果子了。

 如今,需要冷靜一下,收斂一下心中的火焰,以免燙傷了姑娘。

 ——

 這個裡屋和閨房相接,與北桑城和天明峰的住處一樣,都是書房。

 雲姑娘在書房和臥房距離的近,應當就是從這裡所養成的習慣。

 隨手翻開桌上的書冊,徐長安提起筆,在紙上寫下了【寸心】兩個字。

 寸心,即為方寸之心,在生字古韻上注明,是很小的生命或者心意的意思。

 徐長安很喜歡這個意思,所以,哪怕是一點點心意,也不能辜負了姑娘。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旖旎的念頭,拿起桌面上蓋起來的紙張,一張張看起來。

 越看,心情越好。

 大多都是雲淺練字的紙張,從上面可以看出來,雲淺有在刻意模仿他的筆跡,最近的紙張上,姑娘的字和他的字形起碼有八分相似。

 徐長安看著雲淺的字,心中的情感複雜,說不上是滿足還是其他的什麽。

 總之很喜歡。

 就在此時,徐長安的余光忽然瞥到了一個小冊子,他愣了一下,迅速拿起了小冊子在眼前打開。

 很明顯的,這個東西徐長安再熟練不過了,因為上面不是雲淺的字體,而是他的。

 墨香飄逸。

 書冊上,一行一行就好像按照日期似得,記錄下了一組一組奇怪的……數字。

 徐長安撐著臉在那看,只是仔細去看,會發現他這分明就是發現了黑歷史的模樣。

 是的。

 徐長安扶額。

 他當年還做過這樣的事情啊。

 將姑娘身材的比例用數字記下來,每過一段時間就去對比她身材的變化……這就是他做的。

 簡直不當人。

 徐長安想是這麽想,卻還是忍不住動手翻開了手冊,指尖在一組一組數字上劃過,最後頓了一下,喃喃道:“原來小姐也不是沒有變化的,這分明有在成長的……恩,這可不是發福。”

 等等。

 不會真是發福。

 是他給雲淺吃的夥食更好了?

 “你看什麽呢,我等的有些乏了。”就在徐長安專注於雲淺一些數據的時候,姑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徐長安嚇了一跳,立刻合上書冊,語氣慌張的說道:“小姐,我當初記下這些數據,是想著給你做衣裳……沒有什麽其他的……意思。”

 “你緊張什麽。”雲淺搖搖頭,瞥了一眼被徐長安壓在手下的書冊,明白了什麽,她一隻手抵在自己領開襟處,認真的說道:“也有許久沒有量過了,要再記一下新的數字嗎?”

 徐長安喜歡記這個,她也記得。

 徐長安:“……”

 雲淺的聲音如同泉水一般流淌在房間中,讓徐長安眼神愈發清明,明心見性。

 他抬起手,將書冊重新放回暑假,起身對著雲淺伸出手:“小姐,你贏了。”

 窗外忽然升起的明月圓圓的,很可愛。

 “這、這哪有什麽輸贏。”

 “也是。”

 徐長安抱著雲淺離開書房,繞過了火盆,放在榻上。

 他要吃果子,雲姑娘也要吃果子。

 ——

 島上正在發生的事情不足與外人道,遠處只能看見房間中的點點星火,放入點亮了黑夜的燭光,在這片空蕩蕩的海域上是這樣的顯眼。

 涼爽清明的雪夜下,銀灰色的天幕綴滿了恆星天, 像是一顆顆精雕細琢的夜明珠,灑下一片晶瑩柔和的光輝。

 霜天在上。

 厚土在下。

 天地間的一切不約而同的化作大幕,將島上的事情盡數掩蓋,讓所有都變得雅致而朦朧。

 一切都是這樣的美好,畢竟溫存和溫泉一樣,都是極度美好的事物。

 本該是這樣的。

 徐長安此時,忘了一件事。

 雲姑娘也忘了,她的底氣……只有一刻鍾這件事。

 自作自受是什麽意思。

 就好像溫泉泡到缺氧那般的。

 一刻鍾後。

 “我不行了。”

 姑娘決定開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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