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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從荒野大鏢客2開始》二百零六,屠殺
206,

 貝克特上校的人很準時,說三點來就三點來。

 戴平安這邊話音剛落,外面原本死一般的安靜就被窸窸窣窣的腳步聲給踏破。而且動靜越來越大,光是用耳朵聽,都能想象出幾百名士兵向這邊潮水般地湧來。

 大廳裡反應也很快,在戴平安的命令下,牆角寫著危險標識的紅色木箱被打開,挪開上層的炸藥捆,一支支霰彈槍被取了出來,除此之外,每個箱子裡還有一挺電磁炮一樣的哈乞開斯1897重機槍壓在最底下。

 充當人質的眾多護衛們以及那些辦公人員也被松開束縛。

 別無選擇的他們只能配合阿天等人的行動,接過武器子彈開始在各個樓層尋找適合防守的地方,就連胳膊上中了一槍的泰迪·布朗都在蘭辛先生的命令下,和萊克勒克家的忠心管家一起抬著一挺哈乞開斯上了二樓。

 一時間,空蕩了不少的大廳中央只剩下戴平安他們幾人,沒躲也沒藏的圍在豎著蠟燭的炸藥桶的旁。

 密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菲利普開始有些驚慌,但看著低頭點煙的戴平安,滿頭是汗的蘭辛先生和精明機智的傑西卡反倒冷靜了下來。

 因為已經死了好幾天的沃斯鎮長現在就待在他們的身邊。

 有沒有鎮長在身邊,意義是完全不一樣的。

 沒有這個鎮長,就算他們今天和戴平安一起僥幸活下來,以後的麻煩也不會少,在貝克特上校的操作下,弄不好還真有可能背上“叛國”或是“通匪”的罪名。

 但有鎮長站在他們這邊,他們不僅沒有了後顧之憂,還能名正言順的向羅賓森家族報復回去。

 當然他們也知道,就算沃斯鎮長現在走出去,也未必能讓貝克特上校調來的士兵們停下腳步,也不可能讓他們靠著幾挺機槍,就能打退外面幾百人的進攻。但是沃斯鎮長的死而複生,說明戴平安之前做下的無頭血案,並不單是為了引起居民恐慌那麽簡單,而是早有預謀,

 預謀的就是今天!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克勞上校省略了喊話環節,連軍號都不吹,在下達不接受俘虜的命令後直接讓手下的士兵發起了衝鋒。

 面對無聲的進攻,包圍中的大樓裡一直沒有什麽動靜,士兵們腳下的速度也越快,以至於衝在最前面的幾個人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在跑過廣場中央時,腳下踢開了什麽,更沒注意到十幾條不起眼的火星以飛快的速度遊向他們後方。

 這個時候,大廳中央的戴平安剛剛吐出他的第一口煙。

 “轟!轟轟!轟轟轟……”

 一連串的爆炸圍著這棟黑水鎮廣場的周邊炸響,幾十名衝在後面的士兵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就在轟鳴聲中飛了起來。

 衝在前面的士兵停下了腳步,但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拿著黃銅望遠鏡在對面樓頂上觀察的克勞上校。可不等他放下眼前的望遠鏡看清楚,幾聲刺耳又熟悉的呼嘯聲便衝天而降。

 “炮擊!臥……”

 “轟轟轟……”

 爆炸聲再次響起,但這次被掀飛的,不是已經衝到大樓門口卻又停下的士兵,也不是黑水鎮廣場中央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而是他們身後,平克頓偵探公司大樓的樓頂!

 所有的士兵眼睜睜看著他們的上司,克勞上校以及其他長官消失在樓頂的一片塵土飛揚中。烈日的照耀下,一縷金光從煙霧彌漫中飛了出來,砸到一名目瞪口呆的士兵腳下,卻是一隻已經變形到不能再變形的黃銅望遠鏡。

 與此同時,兩種截然不同的噠噠聲開始響起。

 是重機槍的聲音,

 不是來自包圍的中央,而是從黑水鎮的西邊傳來。

 其中有美製的馬克沁,也有法國的哈乞開斯,十五挺重型機槍架設在十五輛出現在西邊山坡的馬車上,從北邊的入口衝下來開始收割生命。

 而在這些馬車的後方,是五門一字排開的哈乞開斯速射炮,隨著蔡茂仔手臂猛地一揮,炮手們再一次拉動了跑繩。

 同一時刻,在黑水鎮的另一端,南邊的出口也有一隊兩百人的蒙面騎兵呼嘯而入,領頭的正是揮舞著馬刀的比爾。和製式騎兵不同的是,他們身著不同的服裝,拿著不同的武器,就連面罩上方後的膚色都各有差異,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他們身後蕩起的披風上,漆黑的美元標志在血紅的手掌印裡迎風飄揚。

 這是新奧斯汀臨時獨立團的標志,也是他戴平安的標志。

 貝克特上校的人是很準時,但他戴平安的人也不喜歡遲到,而且來得剛剛好。

 新漢諾威的大地之心平原上,他獨自一人像條狗一樣被幾百名警察和賞金獵人追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的記憶他到現在都沒有忘記。

 而現在,他不再是那條孤獨流浪的野狗,

 他是鎮長,

 犰狳鎮鎮長,

 跟貝克特上校一樣的鎮長,

 帶領著一群惡狼的一鎮之長。

 “轟……”

 隨著速射炮的轟鳴,幾團煙塵混合著人類的殘肢從廣場中央炸開,終於讓目瞪口呆士兵們反應了過來。可不等天上的碎肉落地,由雙馬拉載,架著重機槍的馬車隊伍已經在短短的幾秒鍾內,沿著黑水鎮廣場外圍的道路殺到了跟前。

 騎兵最怕的不是火炮,而是機槍,兩挺機槍就能成為一支騎兵隊伍的噩夢,哪怕騎兵已經開始加速衝鋒。

 此時面對十五隻不停顫抖嘶吼著的槍口,正準備攻進大樓的騎兵們別說馬匹了,就連一點躲藏掩護的地方都沒有。他們只能傻站在沒有沒遮沒掩的廣場上,眼看著那十五輛馬車像十五把刮刀般,一刀接一刀的從外側刮過。

 每刮一刀,都像洋蔥被扒了一層皮。

 廣場外圍的士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在地上,幾個躲閃不及的,更是直接被疾馳的馬匹撞倒,絞進血肉模糊的車輪裡。

 不是沒有人開槍還擊,可先別說能不能頂著從天而降的炮火,在潰不成軍的人堆裡舉槍瞄準一輛疾馳的馬車,就算有幾槍僥幸開出,也被重機槍前方架設的鐵板彈飛了出去。

 也就在這混亂不堪的時分,大樓的那兩扇大門從裡面悄悄推開,一隻圓滾滾的紅色木桶被人從裡面一腳蹬了出來,沿著台階一路撞進驚慌失措的人群裡。

 和那些標識著危險的木箱一樣,這隻木桶裡也另有安排:除了中間的三分之一貨真價實的炸藥外,剩下的兩頭則灌滿了鐵釘。

 戴平安扣動扳機,

 “嘭!”

 爆炸掩蓋了槍的動靜,

 陽光晃眼的大白天,兩團車輪大小的火星子從煙塵裡噴湧出來。

 眨眼之間,大門外倒下一大片。

 幸運的當場死亡,不幸的仿佛有燒紅的鐵柱鑽進身體裡,身上卻連個傷口都找不到,只剩下痛苦號啕。

 痛苦慘叫中,樓裡的人也加入這場一邊倒的屠殺。

 他們甚至都無需開槍,只要把點燃炸藥扔進退無可退,只能靠著大樓的牆壁瑟瑟發抖的人群中就可以。

 爆炸聲,炮火聲,一聲接著一聲,每一聲都會讓一片慘叫聲戛然而止,然而不等聲音落下去,由始至終都沒有停下的機槍轟鳴就會讓他們繼續慘叫起來。

 這已經不是屠殺,而是一場是來自地獄的死亡收割。

 有的人崩潰了,有的人在求饒,還有人扔下武器高舉雙手,可操縱機槍的射手卻像什麽都沒看到一般,壓製著槍聲的抖動,任由槍口吞吐出的火蛇掃過投降者的身體,繼續在人群中遊動,無論死活。

 至於那些僥幸逃出去或是守在黑水鎮裡的士兵,則交給了帶著面罩的獨立團騎兵來處理。

 都是騎兵,但騎馬的殺不騎馬的就跟就像砍甘蔗般簡單。身上的製服成了他們被追擊的標志,只要跑的慢一點,就會被身後追命般的馬蹄聲跟上來,一刀劈落。

 鎮子裡,這種亡命的追逐還在繼續,已成血肉磨坊的廣場上卻逐漸消停下來。當最後一顆炮彈又落在了廣場的中央,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炮聲過後再也聽不到什麽痛苦的嚎叫或是呻吟。馬車上機槍停止射擊,開始裝水或是等著自然冷卻,大樓裡也再沒有炸藥扔出來。

 和前一秒狂轟濫炸相比,死屍滿地的廣場上仿佛一下子又恢復之前死一般的安靜。

 踢開腳下礙事的屍體,戴平安手指輕輕一彈,那支燃燒殆盡的煙頭在血腥味濃鬱的空氣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落地後緩緩地沉進猩紅色的血肉裡。

 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如果不是他把蘭辛先生,萊克勒克姐弟等這些重要人物裹挾在一棟無處可逃的建築裡,貝克特上校的這些騎兵又怎麽可能放棄他們馬上的優勢,成為火炮和機槍下的靶子呢?

 對面的命令是不要俘虜,正合戴平安的意思,因為他在把消息傳回去的時候,對這支多管閑事的軍隊也做了一個特殊安排,那就是一個活口都不留。

 犰狳鎮地廣人稀,養不了這麽多不聽話的俘虜,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給某些人一個信號,一個用血肉鋪就的信號。

 “我說過,天黑之前會讓大家安全的離開這棟大樓的。”

 凝望著眼前這片血肉模糊的廣場,戴平安站了許久,沃斯鎮長才在格蘭特和酒吧經理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蘭辛先生還在吐,萊克勒克女士已經暈了過去,菲利普在照顧。”格蘭特無奈的解釋著,但他們三人的狀態也沒好的哪裡。

 戴平安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事情,隻好把目光放到了沃斯鎮長身上:

 “沒關系,我還能挺得住。”沃斯鎮長臉色慘白,嘴角還濕著,看樣子也是吐過的。

 見此情形,戴平安也不想辜負他的堅持:

 “接下來就交給您了,沃斯先生,黑水鎮的人民現在需要你的安慰,至於這幾天的事情,我想您應該已經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是當然, 戴先生,貝特鎮長這一死,我們可以把全部事情推到他的身上。”

 “死?哼哼……”戴平安冷冷一笑:

 “沃斯先生,請不要把問題考慮得過於簡單,說句難聽的,就算您和我死了,我們的貝克特上校都不會死,像他那樣謹慎的人,是不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的。”

 “什麽?難道他還活著?”

 “當然活著,而且還活得好好的。不過有一點您可以放心,貝特鎮長這個人已經死在由他引起的混亂裡,屍骨無存!至於仍然活著的貝克特·羅賓森上校,也不用擔心,稍後我會去送他一程的。”

 “你知道他在哪?”

 “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待會兒會有人告訴我的。”說著話,戴平安扭頭看向了一旁的酒吧經理:

 “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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