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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一隻手小心翼翼地舉了起來,正是那名勸解商戶勸解到口乾舌燥的小警員。
只不過這手舉起手來之後,他就後悔了。
偌大的警局內有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舉起了手,其他加入的新人不是繃著臉沉默不語,就是偷笑著看他笑話,以至於他後背一陣陣的發涼。
「我很欣慰,有你這樣的年輕人加入。」戴平安並沒有介意,反倒是衝這個年輕大膽的警員報以鼓勵的目光:
「當然,也感謝其他人對警察這份工作的支持。不管原來的目的是什麽,願意加入進來,就說明你們內心深處對法律同樣抱有一定的信心和尊敬。」
「那你們知道,什麽是法律嗎?」
「法律,它的本質其實是一種工具,是統治階級進行統治和管轄的工具。說的簡單一點,就是國家和政府為了治理國家,管理地方,保證社會秩序而制定的一種規則。
再簡單一點,它就是我們辦事的規矩。
如果大家覺得不好理解,那讓我們換個角度,諸位有沒有想過這麽多人,跋山涉水,千裡迢迢地來到犰狳鎮,他們想要的是什麽?」
「黃金?」
年輕的小警員嘗試著回答到。
「沒錯,你說得很對,就是黃金。」
戴平安很滿意對方的配合:
「黃金,也可以稱之為財富,或者說是尋找一個改變生活和命運的機會。
只可惜我們沒有能力給他們這個機會,不然的話,大家就應該帶著找到的黃金遠走高飛,去聖丹尼,紐約甚至華盛頓這些大城市,當個百萬富翁什麽的,也不會跑到我們犰狳鎮這間外面油漆都沒晾乾的警局幫上,成了一個從早到晚都不得不面對一堆的煩心事新人警員,對不對?」
戴平安調侃引起人群裡的陣陣笑聲,就連一直繃著神經的小警員也放松不少。
「黃金,財富,還有機會,都是好東西,可跟著這些好東西一起出現的,還有數不盡的麻煩。對於這一點,相信大家這幾天都深有體會。而身為警察,我們要做的就是用法律這件工具,這些規則來解決遇到的麻煩,處理問題,維護犰狳鎮的秩序。」
「法律是公平的,機會是平等的,只要努力誰都可以去爭取,犰狳鎮歡迎任何人。但與此同時,為了保證這個秩序的正常運行,我們要通過一些手段來告訴的每一個前來的人在這裡該做什麽,不該也不要做什麽,如果他們做錯了,就要接受懲罰,這就是我們的法律或者說是我們犰狳鎮的規矩。」
「不管是為了維護公平正義,還是當做一份糊口的工作,只要你加入犰狳鎮警局,就是法律的執行者,這是代表犰狳鎮全體人民意願的犰狳鎮政府,賦予你的權利,當然,你們同樣得遵守犰狳鎮的法律。」
「犰狳鎮之前時間的事情,大家想必都聽說了,同樣是為了黃金,貝克特上校背叛了自己的國家,軍隊還有人民,差一點就毀了犰狳鎮。雖然最後被擊敗,但他和他的叛軍到現在依舊下落不明,相信就躲在附近某個地方威脅著我們的安全。該死,我差點忘記一件重要的事情……」
說到這,戴平安從筆記本中取出一遝厚厚的通緝令:
「這是今天剛印出來的,針對貝克特上校的懸賞令,你們每人拿幾份先看一下,剩余的明天通知下去。一萬美元,記住,一萬美元的賞金,死活無論。」
在眾人低聲的驚呼中,戴平安把印有貝克特上校照片的通緝令一張張的分發下去,此外,他還宣布了另外一個令人心動的消息:
「一公斤,不管是誰將貝克特上校帶回來,除了上面的賞金之外,還會獲得犰狳鎮的友誼,那就是從貝克特上校搶走的金礦中,可以選取重量不超過一公斤的黃金帶走!」
這下屋裡的驚呼聲壓不住了,人們議論紛紛。
對於新加入警局,原本到處流浪冒險的牛仔們來說,一萬美元的現金再加上一公斤的黃金,這跟挖到金礦沒什麽區別,就連米爾頓少校的騎兵隊員和原來的警察也開始暗暗惦記。
更重要的是,戴平安話語中還透露出一個重要信息——
從搶走的金礦中選取一公斤,那貝克特上校到底從炸毀的金礦裡搶走了多少黃金呢?
「那我們眼下該怎麽做呢?」
除了從閻孝國手下而來的華人警察,哈特曼警長,亞瑟·摩根,還有一個人保持著清醒,還是那名為了維護法律和公平而加入的年輕警員。他的提醒,也讓快要沸騰的警局再次安靜了下來。
「很簡單,穩定眼前的局面,維護現有的環境,保證大家的生命還有財產的安全,找到隱藏在人群中的叛軍間諜,這就是我們接下來的重點工作。這位警員怎麽稱呼?」
「菲利安,內森·菲利安。」
「你表現的非常好,菲利安警官,我相信你不會辜負警察這份職業的。」
戴平安對眼前這名小警員的表現非常滿意,絲毫看不出他對對方打斷自己蠱惑人心的過程有任何的不滿。
谷嫑&l;/span&g;「剛剛我所說的內容,是為了讓大家能更清楚地了解到犰狳鎮目前所處的特殊環境。特殊的環境,特殊的條件,這就要求我們在日常的執法工作中,難免不得不要采用一些強硬或激進的手段。菲利安警官?」
「到!」
小警員立刻站好。
「這是我們犰狳鎮警局的內部會議,大家都是同事,不用這麽拘束。我想問一下,你手頭上有沒有一些比較麻煩的事情,盡管提出來,大家共同商量著解決,當然,我也會為大家提供一些法律上的建議和實際上的幫助,也算做個示范。」
小警員菲利安猶豫了幾秒,點點頭:
「我這邊還真有個案子,其實也不大,就是……」
「沒關系,小事情不處理也會很嚴重,」放下手中的提燈,戴平安翻開筆記本,做好記錄的準備:
「請繼續。」
「好的,」
小警員先看了看戴平安身邊的兩位警長,發現兩人沒有反對的意思後,這才放心開口:
「是這樣,這得從幾天前開始說起,有個人他總是……」
正如小警員所說,這個案子並不怎麽大。
不知從哪天開始,營地裡多了一個身無分文,卻臉皮奇厚的無賴,整日流竄於眾多帳篷之間。
不偷也不搶,就是吃東西不給錢,而且是什麽味道好吃什麽,什麽價格貴吃什麽,趁人不備,吃完就走。如果不小心被人揪住了,那就耍無賴,從撒潑打滾到拉屎撒尿,怎麽惡心怎麽來,逼得商家不得不罷休。
一次兩次還好,玩多了誰也受不了,不到兩天,此人就聞名於犰狳鎮,對此警察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照樣是屎尿齊流,哪怕關起來也不消停,畢竟也不能因為幾頓飯的問題就打死一個人吧。
「這麽說,這個人已經被關起來了?」
「嗯,」菲利安點點頭:「前天就抓起來,一直在鬧騰,就在後面的監獄裡。」
「很好,就讓我們去見識一下這位‘鬧騰“的先生。」
由於警員人數的突然增多,哈特曼警長不得不把原本規劃在警局內部的監獄擴大了好幾倍後,建在了警局的後面。在小警員菲利安的帶領下,眾人離開警局,沒走幾步就到了監獄門口。
監獄的面積比警局還要大,裡頭用柵欄分割出十幾間用來關人,如此的規模,別說是人煙稀少的新奧斯汀,就算是黑水鎮平克頓偵探大樓裡的私牢也未必有這麽大。
監獄裡的隔間這會兒已經快關滿了,而關在離門口最近的一位,也不知道是為何被抓進來的,但一進門就給眾人送上了一份大禮。.
一泡黃尿隔著柵欄滋了出來,正好濺到走在最前方的小警員菲利安的鞋上。
「你……」
小警員很生氣,可換來的卻是對方還有其他犯人得意的大笑。正當他氣急敗壞,不知所措的時候,腰間的左輪手槍也被人一把抽走。
抽槍的是戴平安,當著眾人的面,直接用漆黑的槍口對準柵欄裡狂笑的犯人,在對方不敢置信的眼神中扣動了扳機。
「呯!」「呯!」「呯!」「呯!」「呯!」「呯!」
六發子彈,直接把裡面的那顆腦袋打成了血葫蘆。
槍口的硝煙中,剛剛還文氣十足的戴平安變得非常嚴肅,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警員菲利安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安先生,只是一泡尿,就……」
「警員菲利安, 我剛剛說過,特殊的環境,特殊的條件,也就需要特殊的手段。
貝克特上校藏身於鎮子之外,但他的間諜仍然還在鎮子裡,我們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對方可能用任何方式,在任何時間對我們發起襲擊。為了法律的實施,犰狳鎮的秩序還有我們自身的安全,我們必須時刻小心身邊的危險。」
「可他只是……」
「如果是一把刀呢,你能躲得開嗎?今天有人可以用一泡尿來嘲笑你,明天他就敢用刀,用槍還有別的手段來攻擊你。我們不會乾預別人的正常生活,但也要讓他們知道自己不該去幹什麽。這不僅關系到我們日常的執法,還涉及到我們自身的安全!」
說完話,戴平安把槍管還熱著的手槍塞到了對方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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