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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平安動手很迅速,等眾人反應過來,神父的兩條腿已經朝著詭異的方向發生扭曲,整個人更是直直的摔在地上。可哪怕吐出碎牙和十字架,還是沒能讓神父把嘴老老實實閉上。
“你們心虛了,呵呵,你們害怕了,”神父的牙齒之間滲滿血沫子,但這並沒有讓他放棄對戴平安的控訴:
“偽造幾塊皮子就想篡改事實?這是汙蔑!愚蠢的謊言,瞞不過上帝的仆人。呵呵,你們威脅不到我的,你們這些披著人皮的野獸,有色肮髒的雜種,上帝都唾棄你們肮髒的靈魂,”
戴平安還沒說什麽,段小藝已經聽不下去,他一腳將神父的身子踩了下去,掏出匕首的同時掰起神父的腦袋:
“既然你說是偽造的,那我現在就偽造一塊給你看!”
刀子已經比在了神父的腦門上,但此時神父已然無所畏懼。
“來呀,來呀,你們越凶殘,越能證明你的陰謀。殺了我,把我的頭皮割下來,證明你的無恥和惡毒!上帝會保佑我的,我會在天堂看著你們下地獄!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阿門!”
祈禱結束,神父閉上了眼睛,靜靜的等著死亡的降臨。
既然你要死,那我就成全你!
段小藝抓著匕首的手開始用力,下一秒,戴平安摁住了他的手腕。
“放開他。”
“戴爺?”
“我說放開他!”
戴平安奪過匕首,把段小藝從神父的身上推開。從周圍人質驚恐卻又懷疑的眼神中,他已經看到了這件事最後的結局。
“我們已經輸了,神父是對的。”
戴平安的聲音有些落寞。
他在乎事情的真相嗎?
答案是不。
如果不是經理萊斯特的話比較多,他這會兒還在二樓繼續閉目養神。什麽所謂的真相,是少年包青天和名偵探柯南才追逐的東西,是小孩子才以為會存在的東西。
現在只是找到幾張染色的頭皮,就算戴平安把希克森和手下警探們濫殺無辜和割皮染色的每一個步驟都拍好照片,放在這些人的面前,也一點用都沒有。只要活著走出酒吧,這些剛剛還驚叫連連的人質們下一刻就會跟到希克森的身後,指著罵戴平安是騙子和凶手。
這就是真相!
還是那句話,公道不在人心,是非在於實力。
別說戴平安不是白人,就算他們是,一邊是被通緝的三兩個劫匪,一邊是指揮好幾百警員偵探的警長,到底站在哪一邊還用得著考慮嗎?
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真相,就是有錢有勢的人所包養的婊子,而且還是要立牌坊的那種。因此戴平安才會直接選擇做一個挾持人質的劫匪,而不是什麽揭發真相的偵探或是勇士。
因為沒有意義。
戴平安不指望真相能改變什麽,而神父,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上帝還是梁靜茹?骨頭居然這麽硬,讓他們的真相從一開始就玷汙上了淤泥。
神父說的沒錯,他們下手越狠,越是能突出他們的惡毒,他們所謂的真相也就越發虛假,哪怕最後活剝了神父全身的皮也沒用。神父在這些人質的心裡已經埋下種子,真相也跟著變成婊子,戴平安他們幾人就是立再多的牌坊都已經沒用了。
事已至此,再堅持又有什麽用,想到這,戴平安的臉上不再冷漠,
反而多了幾分輕松下來的笑意。 “您贏了,神父,這都是我們的陰謀。”
戴平安低頭認輸,神父也自然不再低頭等死。他睜開眼睛,雙手努力的撐起身體,一臉得意的抬起頭,剛想張嘴就被戴平安給攔下了:
“您說的沒錯,我們就是一群拙劣的騙子,連謊言都說不好,我戴平安服了,心服口服。”
說著話,戴平安還給神父低頭鞠了一躬:
“不過話說回啦,既然錯了,就要受到懲罰。連個謊都撒不好,留著還有什麽用?把他帶過來!”
戴平安一指經理萊斯特的方向,三慶和段小藝立馬衝過去,把萊斯特的那位熟人拽了出來,摁的跪到神父的面前。
“從哪裡開始,就該從哪裡結束,”戴平安扶起他的腦袋,把匕首架在了脖子上,眼睛卻看向了對面的神父:“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活著還有什麽用?說吧,你還有三句話可以講。”
“我沒有撒謊,不,我跟本不認識你們,這幾天我一直都在黑水鎮,哪都沒去……”
“第一句!”
戴平安堵住他的嘴巴,很顯然,這句話他並不滿意。神父僅僅是有些詫異。
“我~我~我,神父,您是看著我長大的,我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相信我神父……”
“第二句!”
戴平安的聲音很穩,神父的眼神卻開始慌亂。
“求求你,救救我,神父,救救我……”
神父終於慌了。
“他沒有……”
鋒利的匕首滑過,溫熱的液體兜頭兜臉的就噴了過來,神父下意識的閉上眼睛,卻怎麽也不敢睜開再看一眼。
他不敢看對方涕淚橫流的面容,也不敢看那雙怎麽也閉不上的眼睛,直到感覺臉上的液體漸漸變涼,直到聽到重物倒地的聲音,直到惡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低吟:
“他沒有什麽啊,神父?”
戴平安就蹲在神父的耳邊,看著神父因憤怒而瞪大的雙眼,一臉無辜。
“你!你!你!”神父的嘴裡一直你著。
渾身浴血的神父此時更像是一個從地獄血池裡逃出來的惡魔。他想大聲的怒斥,卻怎麽也提不起勁,之前他的聲音有多響亮,現在就有多低沉。淋頭的鮮血撲滅了他心中無所畏懼的火焰,他知道那個人是無辜的,就像他一直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樣。
“魔鬼,魔鬼,你是魔鬼,上帝不會……”神父用盡全身的力氣詛咒著,但沒了骨頭的聲音低到只有戴平安才能聽清楚。
“上帝今天不在這,神父。 ”
戴平安的聲音同樣很低,兩個人就像在說悄悄話。唯一的不同是,神父死死盯著戴平安,可戴平安卻是側耳傾聽,眼睛看著的卻是人質們的方向。
“你!你!你!你會下地獄的!”
“我不怕,告訴您一個秘密,神父,”戴平安笑的更燦爛了,人質們被他的目光掃過,心裡沒來由的就是一寒:
“其實,我一直都活在地獄裡。”
啞口無言的神父兩手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身體,軟軟的癱到地上。撇下神父,戴平安看了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希克森警長,外面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你能不能先放幾個人質!”
“沒問題!”
六匹膘肥體健的駿馬被牽到了門外,戴平安讓一直盯著外面的三德出去檢查,他則是來到鎮長的跟前,找了一塊手帕擦拭著手上的血跡:
“不好意思,剛剛出了一點小意外,我食言了。”
“沒~沒關系,不關你的事。”
“我讓行長先走,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當然不會。”
“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外面人多手雜,要是誤傷了你怎麽辦。希克森警長既然敢糊弄你,自然也就敢殺你,你說對不對?”
“對對,你說的對。”
看著戴平安像劏雞一樣劏開一個人的脖子,沒人敢再說什麽不對,畢竟上一個敢說不的人,已經被打斷了雙腿,渾身是血的趴在地上。
“明白就好,神父的傷有些重,我先把他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