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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棺》第1章 7月半
  大寧安德十四年九月,靜王朱奕西獵,甲兵十萬。於靖州取道酉陽,俶而轉道,直奔興安,其志不詳。

  時臣或諫,其志忤逆,苟意窺伺神器,眾臣多和。內臣私稟,靖王厚忠,其意可鑒,勿以惑而治。

  安德樂之,乃縱其禍。

  時人風聞,先歲季秋,陝南沂澤疫禍,以為天命惡兆,當時信者多,尋年此劫,暗謂天昭。

  安德重旨,絕。

  ——《安德志史》

  正文

  在天朝傳統中,每年的農歷七月半為中元節,俗稱鬼節、施孤、七月半,佛教稱為盂蘭盆節。其與除夕、清明節、重陽節三節是天朝傳統的祭祖大節。

  傳說中元節當天陰曹地府將放出全部鬼魂,民間普遍進行祭祀鬼魂活動。凡有新喪的人家,例要上新墳,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孤魂野鬼,家家戶戶都會放河燈,焚燒紙錢,道士建醮祈禱,以藉慰那些已逝的魂靈。故而這一天,大家都會早早的預備好祭祀之物,盡量避免在夜晚出行,以免衝撞鬼神。

  但並非所有人都能做到井井有條,故而民間有許多關於七月十四邪事的傳聞,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沂澤的七月有一半都是在梅雨綿綿中,今年也不例外,六七月間,整整下了十幾場雨,許多老舊宅院都現危勢,村頭那座地藏廟,本來就已破舊不堪,支撐多年,終究還是沒逃過今年的雨澤,正中間地藏菩薩神像前的頂直接塌了,二人抱的那麽一個大洞,使得下面的香案都淪落在綿綿秋雨中,似在地藏菩薩面前掛了一道水簾般。

  大雨稍歇,好不容易晴空萬裡,卻恰逢七月半,所以修繕地藏廟的事暫時閣下,家家戶戶都在為七月半的祭禮準備,唯一感到輕松的,恐怕就是那些壓抑許久的孩子們了。

  黃昏的街上,人影已經稀薄了,來去匆匆的人,相互之間也淡漠了許多。但在街尾,兩個鬼鬼祟祟的聲音卻低聲在說著什麽。

  “大頭,老地方,今晚再去喝兩杯?”

  說話的是一個一身青衫的毛頭小子,打眼一看,雖然已經及近弱冠,但眉眼間依然掩不住那一股孩子氣,聽他說話間的語氣,隱隱倒還有幾分狡黠隱沒在其間,這感覺,可以判斷這定不是一個安分的主。

  “不行啊,今天是鬼節,我娘說容易撞見髒東西,不讓我出門。”

  回話的是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但話裡行間,流露的都是“乖孩子”的語氣,這和他倒是明顯的區別。

  “你娘說的怎麽算,你都是小爺們了,還不能自己做主?事事都聽你娘的怎麽做大人。”

  這一股教育的口氣加上他故意拍的啪啪作響的胸膛,倒也挺像那麽回事,乖孩子一時陷入沉思,有些扭捏道:“可是我都習慣了,而且我娘說今晚有重要的事跟我說,我哪裡也不能去,看樣子還挺嚴重的。”

  “你傻不傻,真重要的事能拖得嗎?能拖的事都不重要,這只是讓你留在家裡的借口,你要是怕的話,二更我再來幫你爬牆頭……”

  “好哇,我說我牆底下的花草怎麽被人踩死了一大片,原來都是你這個小混蛋乾的好事,別跑,跟我去找你叔叔。”

  一聲尖嘯,一個中年婦人拿著一根擀麵杖從乖孩子身後的門裡竄裡出來,嚇得他手腳並用,頭都不敢回的往大街的另一頭跑去。婦人自然追不上,跑遠後他拐進巷子裡輕輕的喘著氣。“幸好自幼習武體力好,要不然被逮到叔叔面前那就完蛋了。

”  聽著遠處傳來婦人氣急敗壞的叫罵聲,他哈哈一笑,心裡決定下次去一定把她的花草全部踩個遍,以報此仇。

  “我說薛娃子,你一個人在這兒嘀咕什麽呢?”

  一聲熟悉的聲音冷不防的傳來,驚的他一顫,但馬上就平複了下來。

  “沒什麽,只是自己跟自己發發牢騷而已。”他見是自己叔叔,隨口答了一句,袖子一抹臉道:“晚上有人約我喝酒去,我就不回家吃飯了,你不用管我,我到時辰了自己知道回來。”

  薛娃子自然這少年,和他搭話的這位關懷舉關捕頭不是別人,正是這個薛娃子的親叔叔。薛娃子從小沒有爹娘,自幼跟隨關捕頭夫婦倆生活,關捕頭夫婦倆當親生兒子一般將薛娃子撫養成人,前年冬關嬸因病而逝,故而家裡便只剩下了這叔侄倆人,而且薛娃子日漸長大,關捕頭也隱隱有些管不住這個搗蛋鬼了。

  要說這薛娃子小的時候臉頰渾圓,渾身都是肉,按照那體格看,不是胖子也是個壯漢。但漸漸長大,跟隨當捕頭的叔叔學習了武藝之後,竟然消瘦了下來,不僅體格健碩了許多,而且五官越長越勻稱,隱隱有些美男子的潛質,可惜的是他整日不修邊幅,任關捕頭磨破嘴也不願專於學業,整日無所事事,所以在鄰舍間,並無甚好的口碑。

  聽著薛娃子的話,關捕頭忙在身後喊:“你個缺心眼的,今天是中元節,你不給你嬸嬸上柱香啊。大晚上的也不怕撞鬼啊。”

  “你放心吧,晚上我自己去河邊放花燈給嬸嬸,如果真有鬼,嬸嬸早就回來了。”

  說完,薛娃子擺擺手,轉身向街的另一頭走去。

  關捕頭無奈的搖搖頭,隨時說這薛娃子有些桀驁不馴,但是對忠、義、親、愛倒是掂得清分量,所以關捕頭也就由他去了。再想說什麽,一抬頭,薛娃子早已經走得遠遠的了。

  “貪權欲色苦惡功,善業有報罪有刑。德行豈是佛前作,因因果果計來空。”

  一段瘋癲唱曲聲嘈嘈雜雜,從遠漸近。此時已是十四日亥時末,十五日子時初了。在這交替之時,沂澤大多數人都已進入睡眠了,誰也沒留意到,這個時候,街上竟然會竄出一個襤褸酸臭的瘋癲乞丐來。

  乞丐腳步踉蹌,似醉似癲,一路踉踉蹌蹌的唱著低曲兒遊蕩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街上紙錠冥錢燃燒的余燼還剩一縷殘煙,淒婉的在空中扭曲著,此情此景,加上這唱曲兒,實在顯得令人瘮得慌。

  “這麽晚了,再喝一會兒,就……就大天明了,幹嘛……急這一會兒……”

  在乞丐不遠處,一個低矮的屋前,薛娃子和所交不多的朋友之一——蔣虎,相互攀附著說著酩酊醉囈。

  蔣虎右手攀著薛娃子的肩,左手拍打著他的背,口齒不清地勸說著。薛娃子卻擺擺手,打了一個酒嗝,眯著眼道:“那可不行,我已經喝得差不多了,該回去了,要是明天回去,我叔肯定得罵我半晌不可。”

  說罷一抖肩,將蔣虎攀著的手甩開笑著道:“你每次都吹噓自己多能喝,其實連我都乾不過還老是吹牛,滿嘴的借口給自己找台階,逞什麽能呢。”

  蔣虎擺擺手,閉著眼笑道:“說我逞能,你這不也沒比我強多少, 說不定……嗝,說不定你一會走兩步就找個沒人地方睡了呢,哈哈哈。”

  “那你也太小看爺爺了,不給你扯皮了,我走了,明天酒醒了再過來找你。”

  薛娃子一甩袖子,搖搖晃晃的向家裡走去。

  蔣虎的家在村西頭,薛娃子家卻在村東口,薛娃子這一步三擺的樣子,不僅分不清東南西北,在他眼裡竟連這路都是彎的,忽上忽下的,薛娃子隻覺得一陣眩暈。

  今夜月光不十分明亮,抬頭看去,雲霄翻湧的天上,竟似蒙了一層薄霧。

  月亮圓如銀盤,卻周圍朦朧的翻出一個光圈,看起來十分模糊。這種樣子,當地人都稱之為毛月亮,傳說在毛月亮的夜裡,會發生許多離奇的事,特別是七月十四逢上毛月亮,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詭異的事情。可惜這一切,薛娃子卻一點也不知情。

  薛娃子走走停停,壓根沒有方向,盲目的在村子裡,他最熟悉的這條街道上亂竄。借著月光,薛娃子猛地看去,隻遠遠地看見一個人影,忽遠忽近的在路上飄蕩著,甚是駭人。

  薛娃子一甩頭,再看去,卻又什麽都沒有。

  “真是怪了,難道見鬼了?”

  薛娃子自言自語的嘟囔著,卻忽覺得右肩頭一沉,低頭一看,一隻黑漆漆的爪子正搭在自己的肩上。

  薛娃子一個機靈,轉頭一看,四目相對,一對只有眼白的眼珠子正直勾勾的盯著薛娃子,那人的臉上,似乎滿是黑漆漆的刀疤。兩人臉之間的距離連一掌都不到,一股惡臭衝擊著薛娃子的鼻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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