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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棺》第19章 蓋天戳
  “菜刀?”

  夥計看著掌櫃的一臉疑惑,郝郎中急的直跺腳道:“還不快去。”

  “哎。”

  夥計的趕忙向後堂奔去,不一會兒便抄著一把雪亮的菜刀奔了回來。

  “咦,見了葷腥氣了。”

  掌櫃的抄著那菜刀一聲惋惜的道。

  “郝郎中,那現在怎麽辦。”

  吳舉人焦急的道,他卻絲毫不考慮郝郎中要用菜刀幹什麽。

  郝郎中伸手把了一把吳嗣的脈絡,半晌,輕輕搖搖頭道:“吳舉人,恕老夫無能了,令郎……”

  “什麽?”

  吳舉人聞言,沒有一絲表情的看著郝郎中。

  “不可能,他昨天還好好的,你再看看。”

  吳舉人拉著郝郎中的手強行向吳嗣的手上按去,郝郎中無奈的看著他,也不知該怎麽解釋。

  “慢著。”

  就在此時,外圍一聲打斷了兩人。緊接著,邋遢鬼便帶著薛璞走了進來。

  邋遢鬼看著桌上一動不動的吳嗣,待看到他額上那隻黑色的角時,眼前一亮道:

  “這角是天生便有的嗎?”

  “是啊,不是,你哪位啊?”

  郝郎中看著邋遢鬼疑惑道。

  邋遢鬼擺擺手,沒有接他的茬,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小柞紅線出來,然後在吳嗣的左手無名指繞了幾圈。

  “吳舉人,生或死,賭一把?”

  吳舉人聽著邋遢鬼的話,急忙點頭道:

  “賭賭賭,我願意。”

  邋遢鬼點點頭,將紅繩的另一頭扔了出去道:

  “憨娃子,那家夥來。”

  “來了。”

  說著,薛璞捧著一個木匣子走上前來,遞給了邋遢鬼。

  邋遢鬼從中找出了針囊,而後從中抽出一根銀針,緩緩在吳嗣的人中插了下去。

  “恩——呼——”

  一陣輕微的呼吸聲傳來,邋遢鬼回頭看了一眼郝郎中道:“若是我晚來一步,那菜刀沒佔豬油的話,這小孩的無名指是保不住了。”

  郝郎中眼見著吳嗣出了長長的一口氣,再聽著邋遢鬼的責問,老臉一紅,拂袖離去。

  “吳舉人。”

  “在,大師請吩咐。”

  吳舉人趕忙上前道。

  邋遢鬼點點頭道:“這跟紅繩在自己的左手無名指纏好,一刻也不要接解下來,現在先抱著你兒子回你家,我隨後就來。”

  “好好好。”

  吳舉人聞言沒有一刻猶豫,麻溜的將那根紅繩在自己的左手無名指纏的死死的,然後背起吳嗣就往回走。

  “薛璞。”

  邋遢鬼又喚過薛璞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而後薛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走了。

  邋遢鬼收拾好自己的針囊,舒一口氣,緩緩地向門外走去。

  但沒想到的是,外面排隊就診的人‘嘩啦’一聲全站了起來,看著邋遢鬼一個個彎腰道:

  “大師,我這胳膊今兒怎麽不得勁兒,你給瞧瞧唄……”

  “大師,我這腰啊,好幾年了,你能給看看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眼瞅著就將邋遢鬼為了個嚴嚴實實,邋遢鬼忙抱拳道:

  “各位各位,實在不好意思,鄙人不善醫術,這純粹是熟人過來碰上的,你們還是找這醫館的大夫吧。”

  那大家哪裡肯放過他,你一言我一語,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弄的邋遢鬼哭笑不得。

  而一旁的郝郎中,氣哼哼的在磨藥,

看著邋遢鬼得意的樣子,他氣的牙直癢癢,卻無可奈何。  夜濃時,吳舉人家裡,中庭下,月光深處。

  一張窄窄的木床上,吳嗣睡得極其平靜,黑色的角被邋遢鬼用黃布纏了個緊緊實實,在他頭前,邋遢鬼和薛璞開了一張神壇,此時擺滿了祭品,瞎老頭正在做法。

  “吳嗣雖然氣勻了,但魂魄卻極其虧虛,其魂魄混亂,若不及時定魂,今晚必然會魂魄散失。而定魂之術,自古便只有茅山一脈通曉此道,故而我白天讓你去請你師傅來。”

  邋遢鬼站在薛璞身旁緩緩的道。

  薛璞微微一笑得意道:“原來還有你不會的,關鍵時候還得我師傅出馬。”

  邋遢鬼聞言,瞪了薛璞一眼,示意聲音小點,兩人便不在低聲交談,向前面正在做法的瞎老頭看去。

  瞎老頭一改往日佝僂的身形,身著白衣,左手拿收魂鈴,右手持柳枝條,顯得仙風道骨,格外英氣。

  “薛璞。”

  瞎老頭忽然喊道,薛璞忙應了一聲,上前去。

  “這兩個紙人,白紙人貼在門口左下角,紅紙寫上吳嗣的生辰八字幫我按在那稻草人上。”

  瞎老頭視力不方便,所以只能讓薛璞在一旁打下手,他將那兩張紙人和墨汁遞給薛璞,然後薛璞便去一旁詢問吳嗣的生辰八字了。

  瞎老頭摸索著將吳嗣手中的紅線解下,右手在朱砂泥之中深深地按了一下,而後蓋在吳嗣的額上,謂之‘蓋天戳’。蓋了天戳,便可以防止在做法其間有遊魂野鬼趁虛而入, 鳩佔鵲巢,這一點在定魂和收魂之中都是非常必要的步驟。

  瞎老頭蓋完了天戳,在吳嗣的頭前壘了三張瓦,而後穩穩地插了三株清香,而後柳枝一揮,口中道:

  “蕩蕩遊魂何處留存、虛驚異怪墳墓山林、今請山神五道路將軍、當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體、築起精神。天門開、地門開千裡童子送魂來。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說罷,右手一指,霎時間,風聲乍起,落葉滿地翻滾。

  “薛璞。”

  瞎老頭又是一聲低喚,薛璞趕忙上前。瞎老頭將右手的柳枝遞給薛璞道:

  “你去門口,倘若門口的紙人變黑,你就隻管用這根柳枝條去抽打,若是他沒變色,輕飄飄的飄在地上,你將它撿回來給我。”

  “是。”

  薛璞接過柳枝條低聲的道。

  吳舉人與妻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兩人都沉默不語,也不知該說些什麽,論起吳舉人飽讀詩書的讀書人,哪裡會相信這些事情,況且要是被他人舉報,那仕途可就算完蛋了,但沒辦法,吳嗣從回到家到現在都昏迷不醒,他們倆不相信也不行了。

  “吳舉人。”

  瞎老頭低聲的喚道:“找一件你兒子平時貼身穿的衣服,帶些紙錢,去你們家最近的十字路口,將衣服掛得高一點,在他下面燒紙錢,記得邊燒邊喊你家嗣兒的名字讓他回家。”

  “好的好的。”

  吳舉人上前聽著瞎老頭的話,看著桌上安靜的吳嗣,心裡十分難受,但還是趕忙照瞎老頭說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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