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卓越跟隨紀教授去他的實驗室。

　　這是一個很大的實驗基地，在門口通過保安的檢查後，他們的車開進去。

　　紀教授道:“這裡不僅有空氣動力實驗室，還有運動學實驗室、材料學實驗室、結構力學實驗室、航空發動機實驗室和航空電子系統實驗室等！”

　　卓越透過車窗向外面看去，實驗室基地就像一個科技園一樣，佔地面積有五千多畝，有一個很大的人工湖，人工湖旁邊有一個好似飛機一樣的建築，在四周有序的落著一個個方形好似廠房一般的建築。

　　車子在停車場停下，他們步行到一所建築前，通過紀教授的指紋驗證後進入實驗室。

　　裡面有許多來來往往穿著白大褂的人，看到紀教授停下來問好，然後又好奇的看一眼卓越和楊教授，之後匆匆離開，所有人好像都很忙的樣子，走路步伐快速。

　　彎彎繞繞後進入一間面積有一百多平的房間裡。

　　看到裡面的設備卓越眼中驚喜。

　　只見房子的靠牆的位置有一個十幾立方米的水箱，水箱的上方有一個進水口，下方連接下水道出水口。

　　在水箱的上方和正前方各有一個激光片。

　　在水箱的左邊有一個十幾平的空地，空地的牆壁上是一個直徑一米的圓洞，圓洞裡有一個大風扇，在大風扇的對面還有一個大風扇，在風扇的上方和左面各有一個激光片。

　　在它們的正前方，距離水箱有兩米的距離，也就是房間的中間，有一排機器，中間是三台電腦，斜臥放著，在電腦的右邊有一個全息投影儀，在電腦的左邊有一台打印機。

　　在這排機器與水箱之間還有兩個正正方方，頭顱大小的同步器，放置在地上。

　　卓越走到那排機器前，驚喜的看著這些機器，女人喜歡包、口紅和高跟鞋，男人喜歡汽車和手表。

　　而卓越對科研機器卻是獨有情鍾！

　　許久後卓越轉頭看向一旁的紀教授，指著全息投影儀道:“紀教授，這可以做三維技術實驗嗎?”

　　“當然可以。”紀教授笑道:“現代科技的進步，讓我們拋棄了原始的實驗方式，三維技術可讓我們直觀的看到實驗的全息全景效果圖。”

　　“同時，因為三維技術的出現，讓我們多出來許多種實驗技術，在湍流上的實驗技術就是高時空分辨率三維速度場測量技術。”

　　看著躍躍欲試的卓越，紀教授笑道:“要不要試試?”

　　卓越激動的問道:“可以嗎?”

　　在湍流上他以前做過最好的實驗就是可壓縮湍流的測量，一種比較老舊的技術，是用光學分析法，以楊氏干涉條得到的粒子平均位移，進而得到速度場。

　　這種技術還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出現的，在很多地方幾乎淘汰了這種技術。

　　“當然可以，你可以親自來操作。”紀教授踏前一步，走到卓越的身邊，道:“我來給你講解一下操作步驟。”

　　許久後，卓越熟悉了機器上的按鈕和操作步驟。

　　“記住了嗎?記住的話你來試試。”

　　卓越壓下忐忑而激動的心情，道:“記住了。”

　　“那就開始吧！”

　　卓越呼出一口氣，按動啟動按鈕。

　　瞬間，嗡的一聲，電腦啟動，同步器運轉，全息投影儀響起，激光片亮起。

　　之後他按動放水，瞬間，水箱的上面落下一條旋轉的水柱，他轉頭看去，全息投影儀上出現一個1:10模擬，

由激光形成的水柱。　　紀教授道:“現在開始選擇流動顯示！”

　　卓越首先選擇流線！

　　流動顯示有三種，分別是流線、跡線和染色體，三種顯示的效果各有不同。

　　很快，電腦屏幕上出現一段曲線，這是水流流動時所有部分的速度方向的曲線。

　　楊教授走過來，三人一起看向電腦屏幕。

　　紀教授道:“轉為跡線！”

　　按動跡線按鈕，鼠標隨機點擊水流中的某個水流點，屏幕上出現波幅不同的曲線。

　　這是他所選的水流點的速度方向不同時間段所形成的曲線。

　　“最後是染色體！”

　　染色體也叫做脈線，脈線是水流中固定的某個點，流經這個點的流體微團組成的一條染色體。

　　“好了，關掉吧！”

　　卓越按動關閉按鈕，所有機器全部停止運行，水箱中的水從出水口流出去。

　　紀教授看向卓越笑著問道:“感覺怎麽樣?”

　　卓越笑道:“比學校裡的機器實驗好太多了。”

　　“哈哈……學校裡的設備都是老舊的，所以給你們學生隨便擺弄，但我這裡的設備都是最新的，那幫歐洲人不缺錢，我就讓他們給我弄來這一套裝備。”

　　“雖然不是最頂尖的，但也是非常優質的。”

　　“想不想試試更多的流動顯示?”

　　卓越眼睛一亮，問道:“還有別的流動顯示?”

　　“當然，我這裡不僅有染色體，還有氫氣泡、懸浮粒子、自由表面和片光。”

　　“這才僅僅只是水流的，我還有低速氣流流動顯示。”

　　“分別有煙線、絲線和熒光微絲。”

　　聽的卓越心中激動，這些實驗方法大部分他只在PPT上看過，有些他連PPT上都沒看過，只聽說過。

　　楊教授瞥了一眼紀教授，不就有個實驗室嗎，又好運到這所實驗室背後是個土財主，看把他的意的。

　　紀教授笑著問道:“你想實驗哪種?”

　　“懸浮粒子流動顯示！”

　　懸浮粒子流動顯示，是最先進的實驗方式，聽說做出來的實驗很漂亮，噴出來的水流就好似由無數螢火蟲組成的一般。

　　“我們去隔壁房間！”

　　隔壁房間的設備與先前的房間設備差不多，只是沒有風扇，只有一個水箱。

　　水箱的水不是從上面流下來的，在水箱的右邊有一個直徑十厘米左右的鐵管。

　　房間裡很黑，只有電腦的旁邊有三盞燈，燈光還隻對著電腦附近，水箱中很是黑暗。

　　紀教授道:“這裡我來，你在旁邊看著。”

　　“嗯！”卓越點頭。

　　紀教授一邊操作一邊講解。

　　“懸浮粒子流動顯示是用一些可視的固體微粒或油滴混到水流中，從固體微粒或油滴的運動狀態來了解水流的流動結構。”

　　“一般可用的材料有聚苯乙烯微粒、鋁粉、蠟和松脂的混合物製成的銀白色小球和油滴。”

　　說著他啟動機器，指著一個按鈕道:“銀白色小球早就混合好的，這個按鈕是將這些銀白色小球放到水中。”

　　他按動按鈕後，只聽到無數噠噠聲連續而密集的響起，就好似無數小鐵球在鐵管中滾動。

　　十幾秒後，聲音才漸漸消失！

　　“這個按鈕是發射！”

　　他按動發射按鈕後，瞬間，一道淡青色水流快速噴射出來，好似一道火焰，出現一副絢麗的畫面。

　　卓越眼神迷離的看著這一幕。

　　科研並不是像外人想象的枯燥無味，它有它的美麗，只是一般人看不到，也想象不到。

　　只有科研人員在實驗的時候才能享受到。

　　電腦屏幕上顯示著一連串曲線，全息投影儀上模擬出水箱中的畫面，打印機中打印出電腦中的曲線。

　　許久之後，紀教授將機器關閉，卓越遺憾的收回目光。

　　之後幾天時間，在實驗室中，他們又實驗了其余所有的流動顯示。

　　不僅有水流的流動顯示，還有氣流的流動顯示。

　　紀教授手中拿著幾十張布滿曲線和粒子圖像的紙道:“我們來計算一番實驗結果吧！”

　　紀教授實驗室的辦公室中！

　　三人圍著一張桌子坐下，所有的實驗報告攤放在桌子上。

　　紀教授道:“根據雷諾實驗，我知道上下臨界流速，上臨界流速是層流變湍流，下臨界流速是湍流變層流。”

　　“所以，我們可以研究出湍流的規律、統計和湍流脈動的譜。”

　　“根據我這麽多年的研究發現，湍流的速度場是時間、空間坐標和實驗次數的不規則函數……”

　　“……”

　　【當ξ=0時，=∫S??(k)exp(ik.ξ)dk ?dk ?dk ?.】

　　“波譜S??(k)表示脈動動能在波數段(k，k+dk)中的分布。”

　　紀教授扔下手中筆道:“這就是我這麽多年的研究，你們看看接下來應該怎麽走?”

　　卓越道:“紀教授，根據這幾天的實驗，我想到一種方法，您看看怎麽樣。”

　　“你說！”

　　紀教授身子坐直一些，露出嚴肅的表情。

　　他可不會把卓越當作學生，哪個學生能解出N-S方程啊！

　　卓越現在的影響力可比他大多了。

　　卓越道:“如果我們根據一定的準則檢測湍流信號，當湍流信號滿足條件準則時，開始記錄一組或幾組信號，然後對記錄的數據進行統計分析。”

　　“例如這樣！”卓越找出其中一份數據，“你們看這份數據，湍流邊界層外層，速度脈動並非始終有很高的強度，而是間歇性地出現高強度脈動。”

　　“像這種情況，最簡單的方式是采樣時使用湍流間歇因子的的測量。”

　　紀教授問道:“我們是要用別的方式實驗?”

　　“不用！”卓越道:“其實這種測量方式我這幾天已經做了。”

　　“你做了?”紀教授疑惑的道:“你什麽時候做的?”

　　他這幾天都和卓越在一起，一直都在看著他做實驗，他沒發現卓越做了他說的實驗。

　　“其實就是跡線和染色體實驗，只是我把其中特殊的數據收集起來，所以就成了間歇性因子的測量。”

　　“奧，原來是這樣，將間歇性因子測量找出來，然後呢?”

　　“然後我們可以根據這些數據，得出示性函數，求出間歇因子，最後就可得到湍流狀態平均值和非湍流狀態的平均值。”

　　“你是說湍流狀態和非湍流狀態的示性函數?”

　　“對！”卓越點頭。

　　“你把數據給我看看。”

　　“好的！”卓越從數據中找到幾份數據，指著它們上面的某個數據道:“您看，就是這些數據。”

　　紀教授看了片刻後道:“我寫出來，你看看對不對。”

　　示性函數他也經常用到，只是用到的數據和卓越說的不同。

　　但他知道公式，所以卓越說的數據他可以很快寫出來。

　　“好的！”

　　紀教授拿起筆寫。

　　【l=1，u'/U∞>u??/U∞=0.01(湍流狀態)

　　l=0，u'/U∞

　　紀教授問道:“是這樣嗎?”

　　卓越看了下，腦海中默默計算，之後道:“是的！”

　　紀教授道:“如果是以這個為示性函數，那麽間歇性因子就是這樣。”

　　【r=N∑i=1I/N】】

　　卓越道:“對！”

　　紀教授繼續道:“那麽湍流狀態平均值和非湍流狀態平均值就是這樣！”

　　【?=lim(N→∞)N∑(i=1)l?/N∑(i=1)I

　　?=lim(N→∞)N∑(i=1)(1-l)?/N∑(i=1)(1-I)】(?是下標t)

　　紀教授問道:“之後怎麽辦?”

　　楊教授道:“之後就用到N-S方程解了。”

　　卓越道:“對！”

　　紀教授皺眉道:“我這幾天也在研究N-S方程，但是怎麽也無法推導出湍流的公式，這是為什麽，不是說N-S方程是最有效推導出湍流公式的方程嗎?”

　　卓越笑道:“其實想要用N-S方程推導出湍流，要從最基礎的物理公式開始！”

　　“什麽公式?”

　　“牛頓第二定律！”

　　“什麽?”紀教授失聲道:“竟然是從這個公式開始?不會吧！”

　　牛頓第二定律是初學物理都會接觸到的公式，但就是這麽最基礎，最簡單的公式，竟然是解開湍流的鑰匙。

　　“是的！”卓越點頭道:“我推導出來給您看，您看過之後就知道了。”

　　“我推導出給您看看就知道了。”

　　“取一質量為m的極小的運動流體單元為研究對象，對其運用牛頓第二定律。”

　　【F=ma】

　　“首先，分析其x方向的分量方程。”

　　【F?=ma?

　　F?=[p-(p+?p/?xdx]dydz

　　……】

　　“最後我們可以獲得以上這兩個張量形式。”

　　兩位教授看著卓越寫的滿滿三張紙的計算，有些迷糊。

　　這孩子的腦袋怎麽長的，這麽複雜的公式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計算出來，關鍵很多計算他是張口就來，都不用筆另外計算的。

　　紀教授和楊教授道:“等等，我要計算一下。”

　　一個多小時後，兩人教授呼了一口氣，心道:“終於計算完了。”

　　紀教授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脖子，道:“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啊，咱們兩人一起計算竟然花了這麽久，卓越十幾分鍾就計算好了。”

　　“紀教授，您千萬別這麽說，您一點都不老。”卓越笑道:“您還在壯年呢！”

　　“哈哈，壯年！”紀教授大笑，知道卓越說的是奉承話，別人說他不喜歡，但卓越說他就是喜歡。

　　紀教授和楊教授看著他們還有卓越寫的將近十張紙的計算。

　　紀教授喃喃的道:“這裡面應用到了斯特爾哈爾數，求得非定常項與慣性項之比。 ”

　　“費勞德數求得慣性力和重力之比。”

　　“歐拉數求得壓力與慣性之比。”

　　“雷諾數求得慣性力和粘性力之比。”

　　“克努森數求得氣體稀薄程度的度量。”

　　“馬赫數求得流場可壓縮程度的量度。”

　　“普朗特數求得動量交換和熱交換之比。”

　　“韋伯數求得慣性力與表面張力之比。”

　　一邊說他一邊驚歎，楊教授心中也是如此。

　　這麽龐大的計算量卓越是怎麽想出來的，這不是人的腦子啊！

　　從這就可看出，他當時推導出N-S方程所需要的腦力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難怪說數學和物理是天才的世界，智商稍微差點的在這兩個領域想要進入頂尖，連門都看不到。

　　楊教授問道:“底下呢?”

　　卓越搖頭道:“底下應該是從雷諾數和轉捩入手，但我不知道怎麽寫。”

　　他突然振奮的道:“只要解開這個，就能求出湍流的公式，百年來無數科學家都無法破解的湍流的神秘面紗就被揭開了。”

　　“哎……”楊教授兩人心中長歎一聲。

　　這是最重要的一步啊，但就是這臨門一腳，卻擋住了他們。

　　他們的心中就好似被貓抓一樣，但是沒辦法，前方前進不了了。

　　他們看向正在沉思的卓越，眼中流露出期望。

　　卓越，你一定行的，加油！

　　既然之後無法計算了，卓越就無法從紀教授這尋找到答案了，所以他們在當天就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