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攻城還行,但是現在黑燈瞎火的,都看不清敵人的情況,冒然攻打敵人,只怕會傷亡慘重。
現在4營和1營輪流守在城頭,等著天亮。
趁著這個機會,宇和野英樹中佐收斂敗兵,組織他們圍繞河源縣憲兵大樓四周的六條街為核心布置防線。
憲兵大樓指揮部,宇和野英樹中佐神情憔悴,身上的軍裝也滿是被炮火燒壞的破口。
他疲倦地說:“現在我們還剩下多少人?”
副官譽田健介沮喪地說:“中佐閣下,現在我們只剩下412個士兵,79個憲兵!還有21個皇協軍士兵!”
宇和野英樹中佐帶著一絲期盼說:“那援兵呢?”
副官譽田健介簡直是爆炸了。他憤憤不平地喊道:
“他們都不配是大日本皇軍的勇士,他們竟然無法突破八路、晉綏軍的阻攔。尤其是吉野聯隊被386旅的獨立團一個反衝鋒,竟然被打退了。簡直是恥辱!中佐閣下,沒有人能救我們了!”
“八嘎!”宇和野英樹中佐憤怒地一把將桌子上的筆墨紙硯通通掃掉。
他就是堅信皇軍會來支援自己,才會堅守在河源縣,沒有抓住機會突圍。
現在大日本皇軍的援兵竟然被土八路,晉綏軍擋住了。
這讓宇和野英樹中佐如何能接受。
副官譽田健介現在都有些慌了。“中佐閣下,援兵來不了。現在我們怎麽辦?”
宇和野英樹中佐看到自己的副官竟然害怕了,他立即喝道:“慌什麽?我們大日本勇士怎能害怕。援兵的事不要說出去。以免動搖軍心!懂了嗎?”
“嗨!”
“要相信將軍,援兵一定會來的。是的,援兵一定會來的!去去幾個土八路怎麽能阻攔皇軍!”
似是在說給副官聽,又似是說給自己聽。
宇和野英樹中佐神情卻是十分落寞。
就在焦急中,很多日軍鬼子和偽軍都一夜沒有睡。他們拿著槍時刻警惕著據點外。
生怕敵人下一秒就突然殺出來,要了他們的命。
就在焦慮中,一分分過去。
天亮了!
隨著敵人的軍號聲,日軍鬼子一顫。
敵人要來了。
城門附近,4營的士兵都聚合。
他們都飽吃了一頓,又休息了一晚,正是精氣十足的時候。
殺進城裡,多了很多限制。
畢竟等收復河源縣後,這裡就將會是358團的地盤。
不可能造成百姓重大傷亡,讓全城百姓都厭恨358團。
迫擊炮,山炮一律不能用。就連重機槍都要慎重。
只能拿著步槍和輕機槍在一點點啃下鬼子的據點。
幸好楚雲飛一早就叫人備了上百個錐形的鐵板。
都是由一個壯漢扛著走在前面,後面跟著兩三個士兵。
兩個拿著步槍左右警惕著,一個人拿著輕機槍站在最後面,準備隨時提供火力支援。
韓進扛著盾牌,小心翼翼地沿著民宅牆壁往前走。
他背後的同一個班的弟兄李俊,李尚水,馬萬壽。
看到敵人靠近了,鬼子立馬從對面民宅的二樓站起來朝著巷子裡的開槍。
砰砰……
在鬼子出現,韓進第一時間就是扛著盾牌轉到敵人的這一側。
子彈打在盾牌上,梆梆作響。
感到從手臂傳來巨大的反作用力,韓進都不由得步步往後退。
最後面的機槍手馬萬壽立馬彈出半邊身,端著DP27機槍對著二樓就是一通掃射。
砰砰……
鬼子瞬間中了十幾槍,一頭從二樓扎了下來。
看到敵人拿著鐵盾牌,子彈根本打不穿。
一個鬼子從腰間拿出2顆手榴彈。相互一碰。就丟了過來。
一顆撞在牆壁上,反彈落在了水溝裡。
但是一顆卻是剛才落在了隊伍中。
看在落在地上的手榴彈,馬萬壽喊道。“手榴彈!快跑!”
他當即抱著機槍往後退。
其他人也是趕緊跑。
只有扛著沉重盾牌的韓進連走都走不快。他走了一步,就知道自己根本無法跑快的。
一咬牙,他直接扛著盾牌重重砸向手榴彈。
轟。
盾牌連帶著韓進被炸的,直接彈起來。
韓進慘叫一聲,摔在地上,直接暈過去了。
“救人!”馬萬壽喊了一聲後,他端著機槍就對著那個鬼子的方向掃射。
子彈直接打穿木板牆,將那個鬼子打成了馬蜂窩。
李俊,李尚水,趕緊拖著韓進往後退,一直拖到一棟民宅的拐角後。
拖動中,不知道是觸碰了他哪處傷口,韓進又被疼醒了。
他手臂紅腫得厲害,連動一下都做不到。
就算躺在地上,他都不停地在痛苦呻吟。
李俊站起來大聲吼道。“醫務兵!醫務兵!”
“來了!來了!”手臂上行綁著一個十字架的醫務兵急忙跑過來。
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判斷出韓進手臂骨折,甚至有可能是粉碎性骨折。
他用手指睜開韓進的眼皮,檢查一下對方的眼瞳。
幸好沒有潰散!
“哪裡疼,你就喊一下!”
醫務兵手輕輕順著對方的肩膀往下按,到了胸口。
韓進疼得倒吸一口氣。“疼!疼……”
“糟糕。可能肋骨斷了!必須趕緊送醫院!人手不夠了。你們兩個做一個擔架,抬著他去戰時醫院!”
李俊、李尚水哪裡敢廢話,闖進一家民宅,將他們的晾衣杆,床單扯過來,做成簡單的擔架,就趕緊送戰時醫院。
傷病太多了。
只有2個醫生,6個大夫。
這6個大夫還是直接從河源縣城,鄉鎮直接強行征召的。
動手術是不行的。不過跌倒骨折,以及外科包扎倒是不賴。
尤其是一個大夫擅長骨科。
哪怕是骨頭斷了,簡單一推一按,然後貼上所謂的祖傳藥膏,用木板一夾。
過上兩三個月又能活蹦亂跳了。
雖然治療時手段粗暴,傷員往往會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不過,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能跑能拿,就只是疼一會兒有什麽打緊的。
也不想想那些需要動手術的傷員。
除非要開膛破腦,不然切手臂切大腿什麽的,別指望有麻醉藥或者是嗎啡。
甚至到了後面連醫用酒精都沒有了,都是直接上鹽水的。
那滋味!
“啊……”
“我沒事。真的,你看我哪裡有事!我真的沒事!放我走!”
“讓我死,求求你們給我一槍。讓我死了算了!”
……
槍沒有,毛巾一條。
將嘴堵上,就什麽都聽不到了。
該切的切,該清洗傷口的清洗傷口。
至於傷員眼瞳睜大,青筋怒現。整個人身體崩緊的如同石頭一樣?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也沒有人在意這些細節!
聽著醫院爆發出來的那種慘叫聲。
沒有人願意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