邽山之中傳出可怕嚎叫,上古凶獸被剝皮放血,西方聖人意欲何為,背後的原因導致洪荒變暖。
一旁的準提看得目瞪口呆。
剝皮放血腐蝕鐵鏈就算了,竟然還用玉淨瓶砸人家的頭,這心也太黑了!
準提也有點不好意思,他訕訕地笑了兩聲,攤開手說道:“玉淨瓶現在是器靈在控制,跟我沒關系。”
至於器靈為什麽那麽熟練,它是跟誰學的,那就不方便解釋了。
接引依然用怪異的眼神盯著準提。
準提不得不取出新鮮剝下的窮奇皮轉移接引的注意力,他大聲道:“節省著些裁剪,這張窮奇皮至少能做三百件法衣,不僅足夠武裝咱們西方教的核心弟子,還能拿出一些吸引新弟子加入咱們西方教。”
接引眼前一亮,也不再在意腳下源源不斷的震動和哀嚎,直勾勾地盯著準提問道:“窮奇多久才能再長一身皮?”
準提思索道:“若是給他止血,不出三日就能再生出一身皮。不過剛生出的皮十分脆弱,跟尋常生靈沒有區別,至少要經過萬年的精心蘊養才能跟這身皮媲美。”
一萬年一身皮,聽到這個數字後接引微微有些失望,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貪太急。
準提笑眯眯地說道:“放心,不還有檮杌嗎?他們兩個加起來就足夠支撐咱們西方教的前期擴張了,之後的事情順勢而為即可。”
接引緩緩點頭:“要是有機會,咱們就效仿佛門從闡截二教中挖人。”
不僅準提饞佛門,接引也饞。
準提笑道:“師兄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咱們先把佛門找出來滅掉,然後再效仿佛門行事,本該佛門得到的好處不就全歸我們了?”
接引微微皺眉:“可這佛門究竟在哪裡呢?”
“總不會還沒誕生吧?”
通天教主獨自坐在大殿中思索著:“若是如此,這佛門背後必定有聖人存在,不然不可能在闡截二教相爭中牟利,連玉清那關都不過去。”
可佛門背後是哪位聖人呢?
準提和接引已經有西方教了,他們忙著振興西方,哪有功夫再搞一個佛門?
首先排除他們!
太清不會針對我跟玉清。
排除!
玉清不會自己針對自己。
排除!
那就只剩平心、女媧和我了。
平心坐鎮地府,一心照看輪回,根本無暇顧及洪荒中的事情。女媧生性散漫,連如日中天的妖族都不願接受,更別提從零開始建立一個跟闡教對著乾的佛門了。
全部排除!
那就只剩我一個了。
有實力——誅仙劍陣可敵四聖,有經驗——創建了最大的聖人教派截教,有動機——跟玉清關系不佳......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答案,剩下的那個無論多麽不可思議都是真相!
是我創造了佛門!
通天教主心頭一震,這一刻他忽然能想通許多事了,包括為什麽對截教忠心耿耿的多寶會加入佛門,為什麽佛門如此針對闡教......
因為佛門的幕後操縱者是我上清啊!
佛門竟是我自己!
通天教主在大殿中靜坐許久才平複心情,憑借聖人的大心臟接受了這個事實,並決定盡早為這件事謀劃。
他喃喃道:“因為造化天碑的緣故,其他聖人早早注意到了佛門,那麽我也得提前開始並謹慎行事了。”
他輕輕勾動手指,從指尖彈出一串散發木質醇香的紙人。這些紙人迎風而漲,尚未落地便化成一個個活蹦亂跳的娃娃。
“嗚呼!教主爺爺萬歲!”
“嘻嘻嘻!好開心呀!”
“你在咒教主爺爺嗎?快呸呸呸!”
“呸呸呸!”
“教主爺爺陪我們玩好不好呀?”
“......”
娃娃們圍著通天教主嘰嘰喳喳,安靜的大殿一下變得喧嘩,空氣裡彌漫著歡快的氣息。
通天教主搖頭道:“太活潑了。”
娃娃們呆了一下,隨後體型和容貌迅速改變,化作一位位銀發白須的老者。
他們捋著胡子問道:“不知老朽可否為聖人效勞?”
通天教主又搖頭:“太穩重了。”
老者們原地一個哆嗦,佝僂的腰瞬間挺直,頭髮變得烏黑茂密,臉上的褶子和胡子都消失不見,變成了一個個不苟言笑的中年人。
他們恭敬地躬身:“老爺,這樣可好?”
通天教主還是搖頭:“太整齊了,不僅年齡歲數一樣,身材長相也全一樣,給我再變一變!”
中年人們對視數息。
其中一些變成了朝氣蓬勃的青年人,還有一些變成了老人和小孩,大部分則維持原來的中年人形象,不過面容都有所變動。
通天教主這才滿意。
他仔細打量了幾眼,估忖著聖人以下應當看不出破綻,於是給他們安排任務:“隨風飄出碧遊宮找一處地方建立佛門,小規模招納門人,之後等我旨意。”
“好的!教主爺爺!”
“是!老爺!”
“不會讓您失望的!”
“老朽願為聖人效勞!”
“......”
這些紙人兩腳一蹬,身子飄到空中,在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中變回原形。
通天教主對他們輕輕吹了口氣。
呼——
紙人們借著這口氣的推力飄出窗戶,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穿過護教大陣,隨後一頭扎進海裡,跟隨海浪向遠方漂流。
飄到哪裡他們就在哪裡建立佛門。
沙沙沙......
天空忽然飄起淅淅瀝瀝的雨滴, 海上仿佛起了霧一般變得模糊不清,遠處天邊的巨獸在雨中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舉手投足都透著感傷的撐傘仙子。
“好有意境的雨!好有意境的美人!”
“終於不是怪物了!”
“感謝造化天碑為本座洗眼睛!”
“......”
撐傘仙子的面容被斜斜的雨幕遮擋,眾生看不真切,但卻能從她挽傘的動作、顧盼的姿勢和眺望遠方的神態中感受到她心中那揮之不散的感傷,不禁為她心疼。
“這位仙子究竟經歷了什麽,本座僅僅望著她就感到心碎,好想為她遮風擋雨。”
雨水越來越豐沛,天地間只剩浩蕩的雨聲。豆大的雨點落在造化天碑上,順著碑面淌到空白的位置,凝結成一枚枚如淚珠般晶瑩的文字。